莫水柔踏入风火院正殿时，殿内的熏香浓得令人窒息。六年光阴在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仿佛凝滞，连樟木案几上那尊青铜香炉都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见过师兄。"她垂首行礼，刻意将声音压得平板无波。
姜彻从玉座上微微倾身，目光如毒蛇般在她周身游走。炭火淬炼让眼前女子褪去了少女的青涩，蜜糖般的肌肤在灰白道袍映衬下泛着健康的光泽。那双曾经怯生生的眼睛，如今沉静得像两潭深水。
"六年不见，水柔倒是出落得更..."姜彻的指尖在扶手上轻叩，"接地气了。"
莫水柔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姜彻眼中翻涌的**她太熟悉了，就像六年前那个夜晚，他就是这样隔窗看着当时还懵懂无知的自己。
交接仪式草草结束。当莫水柔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姜彻猛地将毛笔至于案上，晕染了下方的信笺，单手掐诀唤来梁静。
梁静刚踏进内室就被拽入床帏。姜彻的动作粗暴得近乎发泄，全然不见往日的温存。梁静咬着唇承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种毫无修炼的苟合令她作呕，但脸上仍要装出沉醉的模样。
"师、师傅..."她在喘息间隙娇声唤道，"您答应过要助弟子突破..."
姜彻充耳不闻，脑海中全是莫水柔转身时那段纤细的腰肢。六年炉火锻造出的身段，比那些养在深闺的女修更添几分韧劲。这个念头让他愈发癫狂，最后竟在梁静肩上咬出血痕。
云收雨歇时，梁静默默整理衣衫。铜镜中映出她阴鸷的眼神——姜彻越是这样，她越要尽快突破。待到宗门大选之日...镜中人勾起一抹冷笑，将染血的帕子扔进香炉。
青烟袅袅升起，混着血腥味的异香弥漫整个内室。殿外，莫水柔正走向武器库，腰间那柄未开锋的清风剑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莫水柔踏入武器库的瞬间，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铁器气息。成排的兵器架上，刀枪剑戟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过一柄长枪，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恍惚回到了炼器堂的锻炉旁。
"师叔小心，这些兵器都开了刃。"姜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恭敬中带着几分刻意的关切。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莫水柔身后，眼中的阴鸷被低垂的眼睑遮掩。这个位置一直是他的——为了爬上器库长的职位，他在风火院做了整整十五年的杂役。
莫水柔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颔首。她随手拿起一把短剑，熟练地挽了个剑花。剑身在空气中划出清越的鸣响，惊得姜驰后退半步，练气六层的他轻松躲开。
"师叔好身手！"姜驰强挤出一丝笑容。 "听说您要接管，弟子这三日不眠不休重新整理了一遍，保证万无一失。"他指着东侧那排兵器架，"特别是给灵宝阁准备的，都是上好的精铁打造。"
莫水柔的目光扫过那些泛着幽蓝光泽的兵器，心中冷笑。姜驰这番做派太过刻意，倒像是生怕她看不出其中有诈。
"辛苦姜师侄了。"她淡淡应道，将短剑放回原处。剑鞘与木架相碰，发出一声轻响。
离开武器库时，姜驰像个殷勤的向导，喋喋不休地介绍着各院关系："灵宝阁的葛师叔与师尊交好，他们的兵器向来是单独准备的。还有葛红绡师妹特意要的轻锏，师傅已经应允了..."
莫水柔不动声色地听着，心中已将这些信息一一记下。姜驰越是殷勤，她越是警惕。这武器库就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悬兵阁的朱漆大门近在眼前。远远地，就见两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见他们走近，突然齐声喝道："恭迎师叔！"声如洪钟，震得瓦片颤动。
莫水柔耳膜生疼。
却见姜驰佯装恼怒："混账东西！惊着师叔看我不收拾你们！"那两人闻言，立刻做鸟兽散，却在不远处与另外两人交头接耳。
"那是论剑和重戟。"姜驰顺着莫水柔的视线解释道，却在她静静的注视下不自觉地低下头。等他反应过来时，心中暗恼——自己竟在这个法力低微、毫无背景的女人面前露了怯。
悬兵阁内，松木案几上堆满了账册，闻着松木的清香，莫水柔突然就想到了祖林的脸，真是好久不见了。她随手翻开一本案卷，密密麻麻的记录让她眉头微蹙。姜驰见状，立刻上前卖弄："这是去年给各院分配的兵器记录，弟子都按师傅的要求特别标注了..."
“生的这般貌美，怪不得让师兄让位。”
“就是就是，我们四兄弟都比她修为高，凭什么她能做库长？”……
窗外四人讥讽的窃语随风飘来，莫水柔翻书的手微微一顿。她抬眸望向窗外，那四人正抱臂而立，目光轻蔑。其中一人甚至故意般扬了扬手中的剑，寒光刺目。
她垂眼，账册上的墨迹未干，却已被指尖蹭花。库房钥匙沉甸甸地压在袖中，仿佛烙铁。姜驰表面交权，暗地却纵容心腹刁难。这库长之位，不过是困住她的枷锁。
远处传来兵器碰撞的锐响，莫水柔唇角浮起冷笑——既然要她入局，那便看看，最后被利刃所伤的，究竟是谁。
"今日就到这里吧。"她合上账册，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姜师侄先下去忙吧，我自己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就好。"
姜驰欲言又止，最终躬身退出。关门时，他最后瞥了一眼站在窗边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武器库的水有多深，很快就会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知道。
姜驰离开悬兵阁后，脚步匆匆地穿过回廊，直奔姜彻的书房。他整了整衣冠，在门外深吸一口气，这才轻轻叩门。
"进来。"里面传来姜彻低沉的声音。
推门而入，姜驰故作伤心的立即双膝跪地，额头几乎贴到冰凉的地砖上："师傅，师叔已经上任了。不过..."他微微抬眼，观察着姜彻的神色，"她好像对各派关系似乎并不熟悉，弟子担心..."
姜彻坐在木案后，指尖轻叩桌面，他要的就是她的不熟悉。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目光深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弟子，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做得不错。"姜彻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赞许，"这样的安排确实委屈你了。不过..."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武器库长的位置，迟早还是你的。"
姜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立即会意地叩首："弟子明白。定当尽心辅佐莫师叔，不负师傅所托。"
"下去吧。"姜彻挥了挥手。
待姜驰退下，梁静从屏风后款款走出。她今日特意换了一袭淡紫色纱裙，衬得肌肤如雪。
"师傅..."她声音轻颤，带着几分不安，"徒儿有些担心..."
姜彻回头，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比起往日的热切，今日却显得心不在焉："静儿不必多虑，为师答应你的事，自会兑现。"
梁静顺势倚靠在姜彻肩头，吐气如兰："那...今晚徒儿还想请师傅指点..."她的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姜彻的脖颈。
姜彻却轻轻推开她："青天白日的，注意些为好。"自从见过莫水柔后，他对梁静的热情明显减退，此刻满脑子都是那个柔韧的身影。
梁静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却仍乖巧地行礼："徒儿告退。"她故意放慢脚步，一步三回头，做出伤心的模样。
待房门关上，梁静脸上的柔弱瞬间消失。她站在廊下，望着悬兵阁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纤细的手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莫水柔..."她低声呢喃，眼中燃烧着嫉妒的火焰。这条以色侍人的路她已走得太久，是该换个人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