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雷——霄！"
张道陵五指死死扣住血流如注的肩头，指缝间渗出的鲜血将道袍染红。他双目赤红地望着天际那道踏雷而来的身影，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嚼碎在齿间。
"诸位道友勿慌！"林雷霄脚踏紫色雷云，周身缠绕着细密的电光，声音裹挟着雷霆之力传遍整个战场："神霄派前来助阵！"
刹那间，天象骤变。原本阴沉的天空被无数雷蛇撕裂，神霄派三百修士列阵而来，每人手中都掐着雷诀。为首的林云霄更是祭出镇派之宝"雷神鼓"，每一声鼓响都引得天地震颤。
"轰——"
第一道金色雷霆劈落时，海面炸开十丈高的浪花。三头正在撕咬符箓派弟子的鲛人瞬间化作焦炭。紧接着，漫天雷网如天罗地网般罩下，海水沸腾，无数海妖在电光中抽搐着现出原形。
"天助我派！"丹鼎派长老王生抹去嘴角血渍，猛地将药鼎砸向地面："雷法克水，诸位随我反攻！"
战局顷刻逆转。原本凶悍的夔妖此刻独眼中终于露出惧色，它发出震天怒吼，周身鳞片倒竖，竟是要遁入深海。
"想走？"
林雷霄冷笑一声，与张道陵、王生呈三角之势将夔妖围住。他双手结印的速度快得出现残影，五道颜色各异的雷霆在掌心凝聚。
"天罡五雷正法！"
青、赤、黄、白、紫五色雷光交织成网，每一道都带着不同的天地威能。夔妖被雷网罩住的瞬间，浑身鳞甲爆出刺目火花，疼得它仰天长啸。
张道陵见状，忍痛从怀中祭出一张紫金符箓。那符箓迎风便涨，化作九条鳞甲分明的雷龙。老道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符上："以我精血，唤九霄龙神——疾！"
九条雷龙咆哮着咬住夔妖四肢，王生趁机抛出一枚赤红如血的丹药。那丹药在空中划出弧线，突然爆开成漫天火雨。
"化神丹火！烧！"
烈焰中传来夔妖凄厉的惨叫，它浑身鳞甲剥落，露出焦黑的皮肉。林云霄看准时机，双手合十引动天地元气，一道水桶粗的紫雷从天而降。
"紫霄神雷！"
"咔嚓——"
雷光精准劈在夔妖独角上，那根丈余长的独角应声而断。重伤的妖王再也支撑不住，如山岳般的身躯轰然坠海，激起滔天巨浪。
......
残阳如血时，战场终于沉寂。符箓派祖师大殿的琉璃瓦碎了一地，供奉的历代天师牌位东倒西歪。张道陵颤抖着扶起"祖师之位"的灵牌，用袖子轻轻擦拭上面的血污。
"禀掌门..."一名弟子跪在殿外，声音哽咽："筑基期弟子...全军覆没。现存弟子不足三成，藏经阁、修道院尽毁..."
老道的手突然僵住。他望着殿外堆积如山的尸首——有海妖的，但更多是穿着符箓派道袍的。那些年轻的面孔昨日还在向他请教符法，如今却再也不能喊一声"师尊"了。
"张真人节哀。"林雷霄踏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大殿，紫色道袍纤尘不染，与满身血污的张道陵形成鲜明对比。"神霄派虽迟来一步，总算保住了符箓派根基。"
"迟来？"张道陵猛地转身，手中灵牌"砰"地放在地上："海妖袭城前七日，我派就发出求援符！你们..."
"张真人此言差矣，"王生叹息道，"我丹鼎派也遭袭击，能分兵来援已是不易。神霄派路途更远，能及时赶到已属难得。"
林雷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故作诚恳道："张真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今符验宗元气大伤，不如与我神霄派结盟，我派很乐意提供庇护。"
张道陵岂能不知这是趁火打劫？但眼下符验宗确实无力自保，更别提追究弟子被杀之仇了。他沉默良久，看向丹鼎派，王生却转过头去。
张道陵看着大势所逼，无奈道："我符验宗愿与神霄派...和解。但归顺一事，休想！"
"张真人莫要动气。"林雷霄慢条斯理地说道，"眼下神霄来驰援，也是损失惨重，作为报酬…"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王生，"作为报酬，就将《太乙经》的交予我派参详一二。"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那是符箓派镇派之宝，传说中记载了上古雷法的秘典。
正当张道陵气得浑身发抖时，殿外突然传来骚动。占验派长老袁金娄带着数十弟子大步走来，竟对着林雷霄躬身行礼："林掌门，占验派上下愿归附神霄！"
"袁金娄！"张道陵踉跄后退两步，被身后姜时居扶住。这位向来稳重的掌门此刻面如金纸，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你们...早有预谋？"
姜时居突然捏紧师尊的手臂，传音入密："您看丹鼎派众人..."
张道陵顺着目光看去，只见王生正与神霄派林雷霄交换眼神，而神霄派弟子不知何时已控制了大殿出口。他忽然想起战前丹鼎派反常地借走"神农鼎"说是要炼制避水丹...
"王真人！"老道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这就是你们的道义？"
王生别过脸去，袖中手指微微发抖："张兄...我也是为贵派着想。"
林雷霄负手而立，衣袍上的雷纹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张掌门若是愿意，也可率众加入神霄。本座保证..."
"放屁！"张道陵突然暴喝，袖中飞出十二道金符。可符纸刚离手就自燃成灰——他法力早已耗尽。
姜时居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师尊，低声道："留得青山在...丹鼎派至少允诺我们保留道统..."
老道望着殿外残破的山门，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师尊仙逝时的嘱托："道陵啊，符箓之道重在传承，只要香火不断..."
一滴混着血丝的浊泪砸在破碎的灵牌上。张道陵佝偻着背，仿佛瞬间老了二十岁。他慢慢抬起颤抖的手，将歪斜的莲花冠扶正："罢了...罢了..."
东海深渊处，重伤的夔妖被无数触手托起。黑影中浮现一张诡异的人脸，八条腕足却如章鱼般蠕动。
"大王勿忧，"望潮低声道，"修真界内斗正酣，待您养好伤，我们卷土重来，也不迟。"
夔妖独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我道为什么这么顺利。原来都是神霄派搞得鬼…，此仇必报！"它突然狂笑起来，震得四周珊瑚尽碎："且让他们狗咬狗！待本座炼化这万年血珊瑚..."
与此同时，神霄派密室中，林雷霄正欣赏着堆积如山的妖丹，对着林云霄笑道："符箓派精英尽丧，占验派归顺，丹鼎派欠下大人情..."他突然捏碎一枚妖丹，任妖力在掌心流转：这次问道大比，我神霄派才是真正的赢家。哈哈哈"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被乌云吞没。远处海面上，隐约可见新的浪涛正在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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