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制是在一个很大的演播厅里，现场置景十分别出心裁。
舞台的搭建模仿了80年代美式的学校礼堂，颇有复古的风格，木质的地板上摆着各种乐器当作布景。在那基础上，配合丝绒幕布与灯光效果，视觉氛围满分。
台下的选手和嘉宾主持团坐在台阶式高地错落的位置上，像少年时期一场热闹非凡的音乐聚会。
主持评审团里有两位是现在圈里炙手可热的实力歌手，还有一位是流量话题度超高的顶流明星。此情此景，对在场的新人歌手来说足以振奋人心。
第一期的流程很简单，选手轮流展示原创歌曲，自行选择队友分组，每组不超过5人。后续节目中的活动和一些任务也是按小组来进行，所以选定志同道合的队友很重要。
我唱了那首游乐园时，在路人面前唱的歌。
它不是最完美的选择，但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唱歌时的心跳那么清晰，掌声那么热烈，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种感觉。
那时程提也在看着我，是他把我推到人群中，让我唱给他，唱给他们听。
我知道他现在没走，他正和导演组和摄影组站在一处，只是可能已经不再想看到我了吧……
我一时有些赌气的想法，那就这样吧，无所谓，不是没当真吗，我也没当，谁在乎！
心理学家说，人在紧张时会对身边的人产生吊桥效应，一切都只是因为，那天阳光刚好那么明亮，吉他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时，我又刚好与程提的目光撞在一起……刚好……心跳不止。
我拼命告诉自己，其实我只是把那种感觉错认成了我心动于他。
一定是这样没错。
我按流程完成了歌曲的演唱下了台，回到了位置上，和白森白果兄妹坐在了一起。
白果：“我喜欢你的歌哎！感觉你很像……叫什么来着……对了，陈绮贞！”
一旁的白森汗颜：“那是女的。”
白果：“我说的是风格啦，笨蛋。”
他们兄妹俩在我之前已经上场完毕，是二次元风格的电子摇滚乐，配合绝妙，赢得了不少喝彩。
此时他俩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互怼，我讪笑着插不上话。
“刚才那边那个帅哥看你表演的时候特别认真，还一直用手机给你拍照，感觉很欣赏你的表演哦，好羡慕。”战火刚平息，白果转过头神神秘秘和我说。
我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过去。程提也？给我拍照？
白森又怼她：“花痴，眼睛都快长帅哥身上了。”
“花痴怎么了？你想让人花痴还没资本呢！”
耳边又开始有小声的争吵声，台上的新选手也已开始自我介绍，只是此时我的注意力不自觉地瞟向角落处的程提也。
他在和旁边的年轻女导演说着什么，看样子聊的挺开心，那女生看着他时脸都红扑扑的。
不一会儿，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表情变得严肃了些，随即马上头也不回，悄悄离开了摄制现场。
根本连看都没往我这边看一眼……拍照什么的肯定是看错了吧。
再说我在意他做什么，人家说了，又不是来看我的，还是少在这自作多情了。
我收起酸溜溜的心情，心不在焉地继续看表演。
很快，上半场录制结束了，大家饿得不行，纷纷开始干饭。
吃饭地点在公司8号大楼的餐厅，我刚准备去打饭，于恩朵就拎着一个大号的木质餐盒跑了过来。
“方岁哥！刚刚外面有个人托我拿来给你。”
我打开一看，是一整份高级寿司便当。开盖时从餐盒夹层掉出一张卡片：
[好好吃饭。]
那笔迹化成灰我都认得……
宋昭乔……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想着给我送过饭了？只不过送饭也没送明白，虽然满盒高级食材，但他好像一直不知道我吃生冷食物会闹肚子。
我没胃口吃他送来的东西，把餐盒盖盖了回去。
“你不吃吗方岁哥？”于恩朵睁大眼睛。
“我不爱吃冷食。要不你帮我还……”抬眼看见于恩朵看着餐盒的眼神，又无奈笑笑：“要不给你吧？”
“谢谢方岁哥！”于恩朵乐得不行，旁边刚拿了盒饭的白森和白果也凑了上来。
白果：“我俩也爱吃。”
白森：“能尝尝吗嘿嘿。”
于是他们三个吃货抱着那个便当瓜分去了。
我走出餐厅，果然看见了宋昭乔正要离开的背影。我叫住他。
“那份便当多少钱，我给你转过去。”果然人经济宽裕点说话都底气了。
“你一定要跟我算这么清楚吗？”宋昭乔皱眉。
“我不爱吃冷食，吃了闹肚子，所以给人了。”我没理他，自顾自拿出手机，估摸了个数，给他往卡里转账。
“怎么没听你说过……”他滞了一下。
“你也从来没关心过我啊，你关心的只有齐安不是吗？”这话其实没什么埋怨意味，事实上我现在根本对他没任何期待，只想让他停止这场分手后假装深情的闹剧。
他脸上表情一瞬间复杂得很，如果可以我真想拍下这精彩的一幕发给以前傻乎乎的自己看。
宋昭乔终是张了张嘴，哑着声音艰难道：“我以后会记得的。”
“以后？”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出了声，自认为嘲讽的意思够明显了：“好了你走吧，我下午还要录制，你说过不参与我的事的。”
这里人来人往，我怕招惹议论，就没再理他，转身匆匆回了餐厅。
只是还没消停一会儿，就又有人拎着东西来找我了。
我一看，是上午见过的，那个和程提也聊天的女负责导演。
她手里拎着一个多层保温饭盒，放到我面前：“有人托我拿给你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打开饭盒，里面的菜码的精致，还冒着热气，看起来……好像是出自程提也的手笔。
“是程提也？”
“那个……程小先生特意让我和你说，这本来是……是给他叔叔的，他叔叔不要，就……就只能勉为其难给你了，让你不要浪费。”程提也托她传的这句话听着别扭，可能把她自己都尴尬到了，所以说的磕磕巴巴。
饭盒里装的是他上次早饭做过的几样菜，恰好是比较合我口味所以多吃了些的。
这下心情复杂的轮到我了……
“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大牌明星呢，连吃饭都有专人来送好几次。”
我转头看，是上午在化妆室门口跳脚吵架的助理，路过我的时候阴阳怪气来了这么一句。“大明星”徐言宁走在他前面，轻蔑地哼了一声。
这不明显**裸的挑衅……我刚想起身跟他掰扯两句，于恩朵就拉住我：
“别理他，出了名的爱挑事，最近到徐言宁边上当狗腿子，真觉得他主子上了这个综艺就能一举翻红。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
她咽下嘴里的生鱼片，话说得颇为语重心长：“但是在节目期间，还是避免冲突为好。”
没想到她人不大，话说得却很有道理，我顿时对她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我来这个节目只为赚钱，千万不能引祸上身。徐言宁这人看起来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后节目里碰到还是躲着点为妙。
……
一周后，节目播出了，有节目组花了大价钱的营销助力，加上大公司的精良制作，不出意外，反响火爆。
而且徐言宁真的实现了翻红，大量正面镜头的剪辑和加持下，成为了当期场外投票的人气第一。
“靠，这什么世道，你看看这条：[没想到哥哥还有这么强的创作能力！还这么谦虚，以前没发现，简直就是宝藏男孩！]”
“他哪儿有什么创作能力啊，那歌都不知道在哪儿买的。他背后那位可真舍得给他砸钱。”
于恩朵来找我核对下一期的新流程，一边愤愤刷着热搜。
“不过你的热度也很高，你看你看：[方岁小哥哥人美歌甜，入股不亏！]”
她兴致勃勃地一条条念给我听。
就连我视频平台的评论区都热闹了起来，我在节目上唱的歌《沉溺于你》也上榜了热搜歌单，还有了不少翻唱视频。
连带着之前在漫展穿吉诺旗袍的羞耻照片也被传播开来……评论区听取老婆声一片。最高兴的当然是老板，又免费打了波广告。
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流量的力量。
距离第二期录制还有几天的时间，我为了领工资领得心安理得些，照旧趁机回公司上几天班。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社畜的精神已经深深刻进了我的骨头缝里。
只不过上班也有上班的烦恼，到了公司，一整个被同事像看猴一样围观打卡。
“岁岁！你瞒着我们当上明星了！？”
“能帮我要一下我刘德华和梁朝伟的签名吗？拜托了拜托了。”
……
我内心哀嚎，拜托大家，我还没火到那个地步吧！
结果就是那一天我被张响响按头签了十几张签名照才得到下班的资格…
只是走在回家的那条小路上，被人跟踪的熟悉感觉又出现了。
照样是我快他快，我停他停，脚步声似乎比上次轻了不少。
还好我为了以防万一买的防身甩棍到货了，还有我精心调制的辣椒喷雾，两样防身用具在手，我今天什么都不怕，倒要看看这隔三差五跟踪我的人是何方神圣。
我照旧装作不经意拐过路尽头的转弯，听见后面脚步声加快靠近时，我探身出墙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辣椒水朝那人脸上一阵猛喷，紧接着甩棍挥出……
那人猝不及防承受了我这一套丝滑小连招，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我暗爽，你小子，终于落在我手上了吧。
我俯身看去，打110的手顿住了……
“救……救命……”一身黑衣的程提也，正捂着红到睁不开的眼睛痛嚎着。
程提也：关于玩跟踪而被家暴了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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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两个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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