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因为各自有事要忙,我和程提也的联系变得也少了些,只是他每天都会抽空给我发信息打电话,说是怕我担心。
自从他开始借口假装和白果约会,就有了可以混淆视线出门的机会,便又开始背着他爸,在海市和A市间来回跑。
有时候,我们的消息像有时差一样,总是我发了消息他要隔好几个小时才能回,他发了消息我也隔好几个小时才能看见,偶尔甚至还能隔上一整天。
可是我知道,他想我,我也想他。
他有时会在睡前给我打来电话,接连的奔波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疲惫,可还是会打起精神哄我开心。
我舍不得挂电话,就会把手机放在枕边,听着他那边传来的动静睡去,第二天早上看见他不在了心里会一阵空落落的,那时候我想见他的念头就会达到顶峰。
有时候我会看见白果在朋友圈里晒一大束玫瑰花,或者某个高档餐厅的照片,配上出去约会的文案,像陷入甜蜜热恋期的女生都会做的那样。
这是她和程提也约好的,做戏做全套,为了防止露出马脚,偶尔也要发点照片做做样子。
这种时候我会有些羡慕她,如果我也能在家人的认可下,光明正大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该有多好。
可是转而又觉得用不着羡慕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因为第二天我就收到了空运来的新鲜玫瑰。
我把花插在瓶子里,放在我妈病房的窗台、床头,灰暗的屋子有了点漂亮颜色,空气里都是花瓣和露水的味道。
[我一个男人,送我花做什么。]
我给程提也发去短信。
[我怕你多心。]他这次没隔多久就回过来。
[而且我才想起,作为男朋友,我还没送过你花。是我亲手包的,以后只能收我的花了哦。]
[比心表情包.jpg]
我失笑,手指摸了摸湿润的花瓣,思念和玫瑰香气一样,丝丝缕缕的。
[岁岁,我很快就能处理完这边的事了,到时候我会像导弹发射一样去你身边……哎对了,戒指大小合适吗?]
[戒指?什么戒指?]我一头雾水。
[就是我包在花束里的那个。]
……
我赶快去垃圾桶翻出了那个拆了的花束包装,还好没被病房的保洁阿姨收走。我翻了半天……
[藏在花泥里干嘛?!]
我愤愤地发消息抨击这个狗崽子的奇葩行为。
……
戒指是个男款素圈,边上有一排细碎精致的钻,离远看像一圈发光的星环。我把它握在手里,渐渐染上温度,像触碰到他炽热的体温……
———
我把我妈从老家接到了S市,她的术前检查阶段一切都很顺利,如果没意外的话将会在两天后进行移植手术。
我妈很高兴,按医生的说法,换肾后只要坚持吃抗排异的药,她就能和常人无异,她很快就能像一个健康人一样有尊严的活着。
做完检查的那天晚上,我和我妈抱着哭了好久好久。
“这么大小伙子还爱哭鼻子。”我妈边哭边用有些粗糙的大拇手指抿去我的眼泪,只是越抿越多,我的眼睛像个坏了的自来水管一样,根本管不住阀门。
我已经顾不上形象,哽咽着说:“等你好了,我要带你去旅游,带你吃各种好吃的,把这些年的份都补回来。”
手术的前一晚,护士给我妈做完最后的术前准备,回到病房时,激动又紧张的心情把我扰得平静不下来。
我在病房焦躁地来回踱步,有种隐隐的不安在心里不停打转,我反复去我妈旁边看看她的状态,偶尔无意识地收拾一下手边的东西,忙来忙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是想试图压下那种感觉。
“皇帝不急急太监。”我妈如是说我,但我知道她也是故意做出轻松的样子给我看,像她一直以来那样。
等她差不多睡着了,我还是决定出去透透气。
我去医院门口的超市买了包烟。
这玩意我以前也抽,不过初衷是为了装酷,在大学的时候和室友学的,觉得抽烟看起来会有种忧郁又神秘的感觉。
不过之后我在宋昭乔面前得瑟的时候,宋昭乔皱着眉头看我,说自己不喜欢抽烟的人,就这一句话,我立马把烟给戒了。
我又想到程提也。程提也会抽烟,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莫名其妙说带我去找宋昭乔算账,在我和宋昭乔回家时,他在路灯楼下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等我下去,便看见他脚边满地的烟头;
还有那晚宋昭乔硬闯到我家被赶走后,程提也在电话那头抽着烟平复心情,然后哭着问我爱不爱他……
说起来好像都是因为宋昭乔……我想着那些记忆中的画面,居然觉得这只莽撞的小狗有些好笑,便轻笑出了声。
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对烟草上瘾,我点着一根,香烟入肺时,心中那中隐隐的焦躁感被压下去了不少。
已经十二月底了,外面下了细细的雪,如果手术顺利进行,我也终于在今年内能得偿所愿。
我看着指尖星点的橘红色火光暗了又亮,亮了又暗,直至燃尽、熄灭。
冬天的空气冷的没有一点人情味,一丝一丝,直往人衣服缝隙里钻,我裹紧身上的外套,跑回住院部,在进大门时,却听见后面有人叫我的名字。
“是方岁吧?”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我转过身,是程提也的爸爸程万飞站在那里,身边跟着个面无表情的助理。
我没想到能再次见到他,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他穿着身笔挺精致的大衣,脸上依旧严肃又漠然。他明明叫住了我,却没有走过来的意思。
他在等我自己走过去,那是做惯了上位者才有的习惯。
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而且想来他特意来找我也没什么好事。不过碍于他是程提也的父亲,我还是走过去表示礼貌,心里却想着等等找个理由开溜。
“您好,程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万飞示意身边的助理先到一边去,然后又看向我:
“方岁先生,我就有话直说了。程提也这几天行踪鬼祟,而且据我安排的人说,他已经两天没回老宅了,这事你知道吗?”
为了不添不必要的麻烦,我立马摇摇头,撒了谎:“我怎么会知道。我们好久没见了。”
“我让人差了老宅的监控录像,发现你半个月前去那里找过他,还不止一次。”
谎言就这么轻易地被拆穿了,我只能作沉默状,等他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他一直惦记着海市的贸易线,确实,拿下那条线,他就能青云直上,可后果呢?会让本就自身难保的程家成为多少人的眼中钉,这险谁敢陪他冒呢?”
程万飞放缓了语气,但依旧冷淡,像在陈述。只是他突然和我提起这件事,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能因为我从小没把他带在身边的原因,我这个小儿子,心里野。我摸不透他,也管不住,什么都敢干,总想着有一天能踩到我头上。”
他继续自顾自说,“只是他太高估自己,所以贸易线的事,我也改变主意了,看他吃点苦头或许更好。”
“我不会一直放任他任性下去。他身上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了,我必须把那些一一剔除,让他成为一个合格守矩的继承人。”
程万飞看着我,带着审视的目光让人感觉不舒服:“而你,方岁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其中之一?”我迎着他不礼貌的目光,回问他:“程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稳定因素的存在,只会让他更加不服管罢了。”他似乎不欲再多跟我解释:“他和白家的订婚仪式会尽快提上日程。在那之前请你尽快和他断干净。”
他没有听我想法的意思,直接给我下了通牒,勒令我和程提也断了。
我冷哼一声道:“我明白了。”
他挑了下眉,可能没想到我答应的这么爽快。
“好,那希望你能做到今天说的……”
“我明白您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个能听您摆布,任您压制,在您让位前不能有任何夺权心思的傀儡。他让您感到危险,对吗?”
程万飞眯起眼睛,叫我看不清他幽暗眼底酝酿的情绪。
“您怕他,因为你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亲情这种东西,您怕他他有朝一日真的六亲不认,反咬一口……”
“方岁先生。”他终于打断我,看着我时眼神更冷:“我并不想听你分析我的心理动机,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
“我也并不想听您的话,如果您认为我是个不稳定因素,那您就错了,我和他都是有自己意识的人,不是任人摆弄的物件。我不会离开他。”
一口气说完这一串话,我心情舒畅了不少,便朝他点了下头,想离开这里:“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就在我转身时,程万飞开口:“你母亲的手术安排在明天。”
我顿住脚步,不安漫上心头:“您什么意思。”
“手术能不能顺利进行,还是要看你的选择。方岁先生,我觉得你还没糊涂到这种地步。”
提到手术,我再也冷静不下来,我失控地上前,浑身都在打颤,语气激动地朝他喊: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如果你敢动我妈的手术,我……”
“我说了,要看你的选择,我只想你知道,不顾后果的反抗,和愚蠢无异。只要我想,我有的是手段让你答应。”
“你不许动这个手术!……不许!……你如果敢,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我急火攻心,喉头似乎溢上一股血腥味,我哽咽着,愤怒地去抓他的衣襟,虽然心里在痛斥他的卑鄙,可已经没底气说出来,只一味地重复着无力的警告。
他皱眉,有些嫌弃地拍开我的手,叫来一旁的助理:“小郑,去联系明天的主刀医生……”
“不要!”我挡在他们面前,大吼,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听上去很嘶哑又刺耳,可紧急关头,我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不要动手术,我求求你……我什么都答应!”
我眼前被泪水糊住,大颗的泪水无声爬满我脸颊,钻心的疼,钻心的冷。
我知道他有这个能力,但谁都不能动手术,绝对不能……我满脑子只剩下这一个念头,连语气都带上了哀求。
他很满意我的狼狈样子,任我求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记住你的话。可以违反,但前提是后果你能承担。”
我真想不管不顾,照着这张傲慢的脸一拳打过去,可终究只能默默垂着手。
他说的对,我承担不起后果。
……
“岁岁!”
住院部大门跑进来一个身影,喊着我的名字把哭得几近崩溃的我拽到身边。
“程叔叔,您怎么来这儿了。”宋昭乔刚才跑得匆忙,有些气喘吁吁,他朝程万飞点了点头,侧过身把我挡在后面。
十一快乐~
ps:小狗快逆袭保护老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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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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