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给辰山府连绵的殿宇楼阁镀上了一层黯淡的金边。穆沐沐骑着旺财，垂头丧气地往坊市的家里走。一天的辛苦劳作，不仅没赚到钱，反而又背上五十灵石的“巨债”，虽然比起五十五万来说微不足道，但这种憋屈感，让她胸口闷得发慌。她甚至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把旺财的零食克扣一点，来填补这个窟窿。旺财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恶意，不安地哼唧了两声。
刚到家门口，还没推开院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清脆又充满元气的声音，正叽叽喳喳地和姜三石说着什么。
“姜叔叔！这次任务可简单啦！就是护送一个商队去隔壁镇子，路上就遇到几个不开眼的小毛贼，我还没热身呢，他们就躺下啦！工钱结得可爽快了！”
这个声音……是乐乐！
穆沐沐眼睛一亮，刚才的沮丧瞬间被冲散了大半。她猛地推开院门，果然看到院子里，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站在那里，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利落的短打劲装，扎着两个丸子头，脸蛋圆圆的，眼睛又大又亮，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显得格外可爱。但只要你视线下移，就会看到她裸露的手臂上那线条分明、充满爆发力的肱二头肌，以及那双看似纤细实则能轻松撂倒壮汉的腿。正是穆沐沐的好友，体修萝莉——游乐乐！
“乐乐！”穆沐沐惊喜地叫出声，从旺财背上跳下来。
“沐沐！”游乐乐闻声回头，看到穆沐沐，立刻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扑了过来。
两个女孩高兴地抱在一起，又蹦又跳，嘴里喊着只有她们才懂的亲密口号：“二乐！二沐！”
旺财也兴奋地围着她们转圈，用鼻子拱着游乐乐，表示欢迎。
“乐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任务顺利吗？没受伤吧？”穆沐沐拉着好友的手，关切地上下打量。
“刚回来没多久！顺利得很！一点皮都没擦破！”游乐乐拍着胸脯，豪气干云，然后她敏锐地注意到穆沐沐脸上残留的郁闷，“二沐，你怎么啦？看起来不高兴？是不是辰山府那些老家伙又欺负你了？”
提到这个，穆沐沐的小脸瞬间又垮了下来，委屈巴巴地诉苦：“别提了乐乐……我今天去修那些罢工的机关仙鹤，忙活了大半天，好不容易都修好了，还发现了有人用劣质材料以次充好的事情……结果，钱长老那个老抠门，不仅一分钱工钱不给我，还说我弄脏了广场上的石板，倒扣了我五十灵石！我辛辛苦苦一天，还倒欠钱！”她越说越气，眼眶都有点红了。
“什么？！岂有此理！”游乐乐一听，顿时柳眉倒竖，圆溜溜的眼睛里燃起两簇小火苗，“那个老秃驴！竟敢这么欺负我家二沐！反了他了！等着！我这就去辰山府找他算账！看我不把他那几根宝贝胡子一根根拔下来！再把他挂在山门上当风铃！”
说着，她撸起袖子，露出她那与可爱脸蛋极其不符的、结实有力的小臂肌肉，转身就要往外冲，那架势，是真打算去物理超度了财务长老。
“哎！等等！乐乐！”穆沐沐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她。虽然她也很想揍人，但真让乐乐去打上门，事情就闹大了。
同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飞快地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那个皱巴巴的小本本和一支炭笔，翻到某一页，上面已经歪歪扭扭地写了好几个“正”字，旁边标注着“钱不多，欠揍”。
她认真地在“钱不多”后面又添上了一笔，嘴里念叨：“记下来记下来，又欠一次。等以后攒多了，一起算利息！”
姜三石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两个活宝一个喊打喊杀，一个记账备忘，忍不住扶着额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没眼看”三个字。
他摇摇头，低声嘟囔：“这两个傻丫头……一个肌肉练到脑子里，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一个技术顶尖，却是个理财白痴外加记账式阿Q……想当年，她们俩的爹娘，哪个不是精明似鬼、算无遗策的主儿？怎么生出……不对，养出这么两个憨憨来？”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透过眼前打闹的少女，看到了很久以前，与好友们一起仗剑天涯、快意恩仇的岁月。那时的他们，何等意气风发……可惜，世事无常。如今，他只想守着这两个故人之女，看着她们平安长大，哪怕她们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有点不靠谱。他得护着她们，也得磨砺她们，让她们即使以后没有自己在身边，也能在这个并不总是那么美好的世界里，好好地活下去。
回忆的涟漪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老油条模样。
“行了行了，别在那儿一个要打打杀杀，一个画圈圈诅咒了。”姜三石没好气地打断她们，“多大点事儿。”
他慢悠悠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锦囊，在手里掂了掂，发出灵石碰撞的清脆声响，然后抛给穆沐沐。
“喏，你的工钱。”
穆沐沐下意识地接住，打开锦囊一看，里面是几十颗品相极佳的中品灵石，灵气盎然，粗略一数，大概价值三四千灵石的样子。
“爹？这是……”穆沐沐愣住了。钱长老明明说……
“哼，那老抠门想赖账？哪有那么容易。”姜三石得意地哼了一声，眼睛瞥了一眼辰山府的方向，闪过一丝老狐狸般的精光，“你修好仙鹤是事实，发现了采购漏洞也是事实。我稍微‘提醒’了一下孙管事和采购部那边的人，如果他们不想事情闹大，被宗门严查，最好就私下里‘补偿’一下你的辛苦费。这点灵石，不多，算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他自然不会告诉穆沐沐，他实际利用这个把柄，从吓破胆的孙管事和采购负责人那里，前后一共敲诈了足足三十万灵石，大部分已经落入了他的口袋。给穆沐沐的这几千，不过是九牛一毛，用来安抚一下女儿受伤的心灵罢了。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爹！”穆沐沐顿时喜笑颜开，抱着那袋灵石，感觉心里的憋屈一扫而空。虽然距离还清巨债依然遥远，但至少今天没白干！老爹还是有点用的！
游乐乐也松了口气，收起拳头，拍拍穆沐沐的肩膀：“看吧，我就说姜叔叔有办法！不用我动手啦！”
姜三石看着穆沐沐那容易满足的傻笑，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叹气。这丫头，真好忽悠。
他目光一转，落到游乐乐身上，摸了摸下巴，忽然道：“乐乐啊，你这次任务结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游乐乐挠挠头：“还没想好呢，等姜叔叔你给我介绍新活儿呀！”
“嗯……”姜三石故作沉吟，“我这儿呢，刚好有个长期的、轻松的活儿，就在辰山府，包吃包住，工钱也还凑合，就是有点……枯燥，需要点耐心和力气活。”
“辰山府？和二沐一起吗？”游乐乐眼睛一亮，“什么活儿？我不怕枯燥！有力气就行！”
“辰山府五谷堂，缺一个帮忙搬运灵粮、清洗大型厨具的帮工。”姜三石笑眯眯地说，“我觉得你挺合适的。怎么样？去不去？”
“去去去！当然去！”游乐乐毫不犹豫地点头。能和朋友在一起，还能赚钱，再好不过了！
穆沐沐却有些疑惑：“爹，你怎么突然给乐乐介绍辰山府的工作？”她总觉得养父没安好心。
姜三石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怎么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乐乐力气大，干活实在，去食堂帮工正合适。而且……”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穆沐沐，“有乐乐在五谷堂看着，我也好放心点。免得某些人又心血来潮，跑去借人家的灶台搞什么‘美食研发’，再把人家食堂给炸了……咱们可赔不起了。”
穆沐沐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原来在这等着她呢！是派乐乐去监督她啊！
游乐乐恍然大悟，立刻挺起小胸脯，向姜三石保证：“姜叔叔放心！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看好二沐，绝不让她靠近灶台三尺之内！谁敢给她锅，我先把他扔出去！”
穆沐沐：“……” 感觉以后在辰山府的日子，不仅要防着财务长老，还要防着自己闺蜜了。
姜三石满意地点点头，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好好好，那就这么定了。吃饭吃饭！今天我做了红焖灵羊肉！”
有好友归来，有灵石入账，有老爹做的美味饭菜，穆沐沐感觉心情又好了起来。债务虽然依旧沉重，但前路似乎……多了个能打的帮手？
第七章：藏书阁玉简乱码，蛀虫竟是灵纹鼠
有了游乐乐这个“监工”兼保镖入驻辰山府五谷堂，穆沐沐的日子似乎稍微“安稳”了那么一点点——至少她试图靠近厨房重地的次数显著下降，旺财也因此少受了几次生命威胁。
然而，债务大山依旧巍然耸立，穆沐沐在工坊搬砖（字面意义上的修理工作）时，依旧散发着浓郁的“生人勿近，穷鬼附体”的低气压。她甚至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接点私活，比如帮弟子们私下优化一下飞剑性能什么的，虽然这违反门规，但来钱快啊！
就在她蠢蠢欲动，即将在违法犯罪边缘试探的时候，新的麻烦——或者说，新的“商机”——又主动找上门了。
这次出事的是辰山府的藏书阁。
辰山府作为老牌仙门，藏书阁内收藏了无数玉简、帛书、兽皮卷，记载着功法、丹方、阵法、秘闻乃至各种杂学，是宗门的底蕴所在。平日里，此处堪称宗门最安静、最富书卷气的地方。
但今日，藏书阁内却传出阵阵压抑的惊呼和焦急的议论声。
“怎么回事？这篇《基础炼气诀》第三层的运功路线怎么变成乱码了？” “我这枚记录《百草图谱》的玉简也是！好多灵草的图像和注解都模糊不清，或者扭曲了！” “还有这个！记载低阶法术‘清风咒’的玉简，咒语部分缺失了一大段！” “不止呢！好些存放年代久远的玉简，灵力波动都变得极其微弱，好像随时要失效一样！”
管理藏书阁的是一位姓文的老执事，修为不高，但一辈子都泡在书堆里，对这些典籍视若性命。此刻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捧着几枚光泽黯淡、甚至表面出现细微裂纹的玉简，手都在发抖。
“快！快去请擅长温养古籍的执事过来！再这样下去，这些宝贵的传承就要断绝了！”文老执事声音发颤地吩咐。
然而，古籍温养和修复是一门极其冷僻且需要耐心和特殊技巧的学问，辰山府这方面的人才本就稀少，仅有的两位老师傅一位年事已高早已不管事，另一位则在前段时间的“离职潮”中离开了宗门。
弟子们面面相觑，无人能应。
消息很快传开，自然也传到了正无精打采打磨一个铜镜的穆沐沐耳中，以及如同幽灵般随时关注宗门动向的姜三石那里。
“古籍玉简大面积损坏？”穆沐沐停下了手中的活，眉头微蹙。玉简的存储原理和结构，她倒是略知一二，这属于神念符文和信息存储技术的交叉领域，颇为精妙。
“机会啊！沐沐！”姜三石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般在她耳边响起，“藏书阁的那些玉简，不少是孤本绝版！修复起来，价格不菲！而且这属于抢救性保护，紧急程度高，费用还能上浮！”
穆沐沐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古籍修复我不太擅长啊。万一修坏了，赔得更惨。”她可是有心理阴影了。
“怕什么！爹相信你的技术！基础原理都是相通的！再说，又不是让你全修，先去看看情况，能修多少修多少，谈个打包价！”姜三石怂恿道，“总比你在这儿磨镜子强吧？”
想到那五十五万的债务，穆沐沐一咬牙：“好！去看看！”
父女俩再次组队出击，旺财熟练地叼起工具包跟上。路过五谷堂时，正在吭哧吭哧扛着一大袋灵米的游乐乐看到他们，挥了挥手：“二沐！姜叔叔！去哪发财啊？”
“藏书阁！干票大的！”穆沐沐挥挥拳头。
“哦！加油！记得离厨房远点！”游乐乐不忘本职工作地叮嘱道。
藏书阁内，气氛凝重。文老执事看着穆沐沐，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他可是听过这位“神之手”的光辉事迹，修东西厉害是真，但破坏力惊人也是真！这些脆弱的古籍玉简，经得起她折腾吗？
“穆大师……此事关系重大，并非儿戏……”文老执事试图婉拒。
“文老放心，小女对信息存储符文略有研究，先看看情况，绝不乱来。”姜三石抢先一步，满脸诚恳地保证，同时暗中对文老执事比划过一个“费用好商量”的手势。
文老执事看了看那些状况越来越差的玉简，又看了看姜三石的手势，最终叹了口气，死马当活马医吧：“那……便有劳穆大师先看看了。”
穆沐沐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枚问题最严重的玉简。这枚玉简颜色灰暗，表面布满了细微的孔洞，灵气几乎感应不到。
她没有贸然注入灵力，而是先将玉简贴在额头，极其轻微地释放出一丝神念，如同触手般探入玉简内部。
神念所及之处，并非预想中的符文结构损坏或能量耗尽，而是……一片狼藉！玉简内部存储信息的精密符文结构，竟然被啃噬得千疮百孔！许多关键节点断裂，导致信息错乱、缺失。
这绝非自然老化！
穆沐沐猛地睁开眼睛，眼神变得锐利：“这玉简不是坏了，是被咬了！”
“被咬了？”文老执事和众人都是一愣。
穆沐沐没有解释，而是拿起另外几枚出问题的玉简，甚至是一些看似完好的玉简，仔细检查表面。很快，她在好几枚玉简不起眼的边缘或接口处，都发现了极其细微的、类似牙印的啃噬痕迹！
“是灵纹鼠！”穆沐沐肯定地说，“一种极其罕见的、以吞噬灵力信息和特定矿物质为生的灵兽！它们尤其喜欢啃食年代久远、蕴含特殊灵力波动的古玉简！看这些牙印和啃噬方式，绝对是它们干的！”
文老执事脸色大变：“灵纹鼠？藏书阁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里布置了驱虫防蛀的阵法啊！”
“阵法可能年久失效，或者被它们找到了漏洞。”穆沐沐分析道，“它们体型极小，善于隐匿，而且智商不低，肯定是从某个隐蔽的角落钻进来的。必须尽快把它们找出来，不然整个藏书阁的玉简都要遭殃！”
这下问题升级了！从技术维修变成了人（鼠）害防治！
文老执事彻底慌了神：“那……那怎么办？怎么抓？它们现在在哪？”
穆沐沐沉吟片刻。对付这种灵巧狡猾的小东西，强攻和神念大范围扫描效果都不好，容易惊动它们，也可能损伤玉简。
她想了想，对旺财招招手。旺财立刻凑过来。
“旺财，靠你了。闻闻看，有没有特殊的、带着陈旧书卷和灵力信息的……老鼠味？”穆沐沐吩咐道。旺财的鼻子对各种细微的能量气息和气味极其敏感，这点穆沐沐早就发现了。
旺财哼唧两声，开始在巨大的书架之间穿梭，鼻子贴着地面和书架隔板，仔细地嗅闻。众人屏息凝神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旺财在一排存放最古老玉简的书架底部停了下来，用鼻子使劲拱着墙角一个极其隐蔽的、被阴影覆盖的小洞，发出兴奋的哼唧声。
“在这里！”穆沐沐低声道。
众人围过去，果然看到那个小洞周围有细微的爪印和啃咬痕迹。
“快！堵住它！”文老执事急忙道。
“别急。”穆沐沐阻止了他，“堵住这里，它们还会从别的地方打洞。得把它们引出来一网打尽，或者找到它们的巢穴。”
她从工具包里面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小玉瓶，里面是她之前调配失败某种药剂时意外得到的副产品——一种气味极其古怪，对某些低阶灵兽却有莫名吸引力的粘稠液体。她将一滴液体滴在洞口附近。
然后，她让众人退后，隐藏气息，静静等待。
果然，没过多久，一阵细碎的“窸窣”声从洞内传来。紧接着，几只只有指甲盖大小、皮毛呈现出如同玉石化般温润光泽、眼睛却亮得惊人的小老鼠，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它们被那滴液体的气味吸引，警惕地四下张望后，便迫不及待地扑上去舔舐起来。
就是现在！
穆沐沐眼疾手快，双手掐诀，一道极其纤细柔和的灵力网瞬间射出，如同捕风捉影般，将那几只还在舔舐液体的小家伙全都罩了进去，轻轻一拉，便尽数擒获！它们在网中惊慌地吱吱乱叫。
“抓住了！”众人松了口气。
文老执事看着网中那几只漂亮却可恶的小东西，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解决了罪魁祸首，接下来就是修复受损的玉简了。这才是真正的技术活。
穆沐沐再次拿起那枚损坏最严重的玉简，神念沉入其中。面对内部被啃噬得乱七八糟的符文结构，她并没有急于修补，而是先仔细观察残存的符文走向和灵力流动规律。
“修复古籍玉简，不能凭空臆想，必须遵循原有的信息逻辑和符文架构。”她一边操作，一边低声自语，像是在给自己理清思路，“需要先用神念模拟残缺部分，找到最优的连接路径，再用极细微的灵力丝线进行桥接……”
她的神念此刻如同最精密的织针，在破损的符文断点之间穿梭往复，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自身精纯的灵力，凝聚成比发丝还要细微的灵力丝线，一点点地修复断裂的节点，重新构建信息通道。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需要对神念有着超乎常人的精细操控力，以及对符文基础结构的深刻理解。穆沐沐额头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越发专注明亮。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她。文老执事更是看得如痴如醉，他从未见过有人能这样修复玉简，这简直是在进行一场微观世界的神念手术！
就在修复进行到关键处，需要连接两个极其细小且距离颇远的断点时，穆沐沐发现常规的灵力丝线延伸过去会不够稳定。她眉头微蹙，随即想到一个技巧。
她没有强行拉伸灵力丝，而是操控两股灵力丝线在断点处各自形成一个微小的、带有吸附特性的灵力环，然后让这两个灵力环如同钩子般互相吸引、精准对接、锁死！这样形成的连接点，比直接拉伸灵力丝要稳固得多！
“妙啊！”文老执事忍不住低声惊叹，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兴奋的光芒。这种技巧，他闻所未闻！
穆沐沐全神贯注，并未听到夸赞。她沉浸在修复的世界里，一种又一种细微的神念运用和灵力操控技巧在她手中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有些是她原本就会的，有些则是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下灵光一闪的创新。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穆沐沐终于将这枚玉简内部最主要的断点全部修复完毕，并注入一丝灵力激活后，整枚玉简猛地闪过一道温润的白光，表面的灰暗和孔洞虽然无法完全消除，但那股微弱的灵力波动却变得稳定而清晰起来！
“好了！这枚基本修复了！信息应该恢复了大半！”穆沐沐长长舒了口气，脸色有些苍白，但带着满足的笑容。
文老执事激动地接过玉简，小心地探入神识查看，果然，之前缺失错乱的信息大部分都恢复了正常！
“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文老执事激动得声音发颤，看着穆沐沐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敬佩和感激，“多谢穆大师！您保住了宗门的瑰宝啊！”
穆沐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有不少受损的，我需要点时间慢慢修……”
“修！尽管修！需要什么材料尽管说！”文老执事此刻无比大方。
姜三石适时地咳嗽了一声，笑眯眯地凑了上来：“文老，您看这费用……”
就在文老执事准备慷慨解囊之时，那个如同梦魇般的声音又又又一次阴魂不散地响起来了：
“费用？什么费用？”
钱不多长老背着手，慢悠悠地踱了进来，三角眼扫过现场，最后落在穆沐沐和那几只被灵力网罩住的灵纹鼠身上。
“捕捉破坏公物的灵兽，维护藏书阁安全，这难道不是每个弟子应尽的义务吗？”钱不多冷冷地道，“至于修复玉简……穆沐沐，你身为宗门聘请的维修师，维护宗门财产本就是你分内之事！难道修个东西还要额外收钱？那宗门每月发给你的工钱是干什么用的？”
他指着那几只灵纹鼠：“更何况，这些小东西说不定就是你引来的！否则它们为何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你来了就出现了？我看你分明是监守自盗，贼喊捉贼！没让你赔偿损失已经不错了！还想要工钱？”
穆沐沐：“！！！” 文老执事：“钱长老！你怎能如此颠倒黑白！” 姜三石脸色一沉，暗道这老匹夫越来越无耻了！
钱不多根本不理会他们，目光扫过穆沐沐修复玉简时，为了稳定心神，随手放在旁边桌上喝了一半的一杯清心茶（文老执事提供的），眼中精光一闪。
“还有！未经允许，擅动藏书阁内物品（指茶杯）！罚款十灵石！从你工钱里扣！”
穆沐沐看着那杯价值最多一块灵石的普通灵茶，再看着钱不多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气得浑身发抖。
她默默地、再次地、掏出了那个小本本，在“钱不多，欠揍”后面，狠狠地、用力地，又添上了一个正字的第五笔。
很好，欠揍次数 5。利息快赶上本金了。
她感觉自己在辰山府，不是在打工，而是在参加一场谁先气死谁的比赛。而目前来看，钱不多长老凭借着无耻的优势，暂时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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