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吃饭了!"
青丝刚被挽起,用玉枝束着,一个弟子拎着布袋跑进来,谢之初猛地侧开头,不知在心虚些什么。
楚行渊睫毛抖动,五官都连带着不悦,手里的梳子也被捏出裂痕。
但一想想,这人是谢之初特宠爱的后辈,只能勉强的挤出一个笑,眸子里全是冷意。
那小弟子冷的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
天不是转暖了吗?
"给我吧。"
"好,这是干粮,还有水,给你。"
仙祖换了根桃木簪子后,视线无意间捕捉到的那位后辈,小小的一只,天真可爱大圆眼。
走的时候还扳着手指,兴冲冲的自言自语,"我终于不是最小的师弟了。"
楚行渊将所有的干粮和水袋随手扔在桌上,顺手拿上了食盒,"枝枝,你尝尝,我新研究的桃花酿,甜而不醉。我尝试了上百次,绝对喝不死人。"
不知道为什么,楚行渊感觉,从南召十七城出来以后,他家枝枝对他的态度好多了,不会老是疏离他。
难不成……
楚行渊眼尾高挑,笑意难藏,目光炽热,"枝枝,你说我长的怎么样?"
正在窗下喝桃花酿的谢之初 : 刚拿人手短,要不,先编一段。
每次要开口夸赞的话,到了唇口,烫的又咽了回去,仙祖面无表情的吐了四个字,"人模人样。"
嗯,没骂人的字,尚可。
"楚神,哈哈哈哈……哈",苏南知叼着一块饼,像春日的种子,突然就冒出了头,捧腹大笑。
【还是谢神会说话!哈哈哈……哈哈】
谢之初顿时飘向苏南知的眼神,充满了赞同。
"笑什么,本祖自我评价一向良好。之前还是人模狗样,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何镜手疾眼快的接住了苏南知嘴里掉下的饼,不着痕迹的靠近谢之初,小声说了一句,"仙祖,门外有人找您。"
谢之初深深地看了一眼何镜,放下手里的汤,早有预感的出去。
石洞外,蓝白衣男子身形高的出挑,眉峰锐利严肃。周围的气势常常让小弟子们害怕,但若直视他的眼睛,就会给人一种满满的安全感。
然后再来一句: 还是大师兄靠谱!
到了偏僻之处后,那男子躬身作揖,不卑不亢,恭谦有礼,"晚辈长青,拜见仙祖。"
"说罢,让他留本祖是有什么事?"
谢之初才不会稀里糊涂的以为,楚行渊真是靠那一张嘴留下的。
楚行渊这魔,向来喜欢特立独行,就算死,也不会低头。
被猜到了,长青也没有诧异,若猜不到了,才是奇怪。
长青直接掀起袍子下跪,满口真仁义真道德,"仙祖,求您暂留几日,师弟们都是师父收的孤儿。若能得您指导一二,凭这机缘,以后就算独自混迹,他们也能好好活下去。"
长青长跪不起,谢之初叹了口气,"起来罢,本祖本就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是缘分。"
"本祖且先问你几个问题。"
当日,谢之初准备来下修真界的时候就算过一卦。他们本意找仙之碎魂,而那日的修真界会议上,一个奇怪的村庄,激起了仙藤。
普渡城就离那个怪村庄不远。
在这里驻守的是第三千峰的人,门内弟子皆是孤儿,虽然清贫,但是历年来也是损失人数最少的峰。
谢之初指了指山林中隐约的村庄,"那里近来有什么异常?那尊鼎是怎么回事?"
长风穿林而过,扑到山壁上,洞顶几滴山泉水被斜斜的吹到石面上,细微的响声震耳欲聋。
长青沉默了一会,看着远处尽头跑过去的小师弟们,笑声传来,他开口了,"一个月前我们受命调查,前几波弟子全尸骨无存。那鼎里有一种气息,很陌生。"
是神息。
谢之初从腰间拿出了半截香,用灵火燃起,是李峥之前没有燃烧完的那根。根部因为李峥的虚弱,没轻重的捏出了痕迹。
白色的烟气弥漫,香灰落在地上。
"闻闻这个味道,熟悉么?"
"仙祖稍等,弟子再闻一下",长青用手扇了扇烟气,如实禀告,"这是普渡城统一用的香,烧在头七,意为超度亡魂。"
"原来如此。"
难怪普渡城外有结界,难怪普渡城的人富贵且早亡。
恐怕那普渡城城主也是知情人。
"仙祖,可需要弟子深入调查?",长青握紧剑柄,满脸从容赴死。
谢之初一向清冷寡欲的脸,开始挂着淡淡的笑,"也好,但切记,务必小心。"
谢之初还想交待,远处的洞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枝枝!"
长青: ?
长青的震惊,让仙祖没来由的心头一紧,当场编故事,"别惊慌,是本祖养的鸟儿,平时就爱吱吱叫。还有,先别暴露本祖的身份。"
长青愣的没回话,"吱吱叫的鸟?"
"大师兄,鸟是唧唧叫的。"
那杏眼小弟子,地鼠一般,从地上冒出来。
"长命,今日功课做完了?"
"这……嘿嘿",长命试图像买菜一样讨价还价,"师兄,我们这是在任务期间。"
"加倍。"
"大师兄!",长命呜呜的,也不敢追上那渐渐远去的身影,"不要啊……"
他命怎么这么苦。
有些魔头惯爱恃宠而骄。
以前只敢默默吃醋委屈的楚行渊,如今直接演都不演了。
前有至理名言: 人不要脸,所向披靡。
后有仙祖大人的无声纵容。
楚行渊抱着云霭剑,躺在床上,霸占了整张石床,一声也不吭。
谢之初长发披肩,柔嫩纤长的手指卷着发丝,站在床头,沉默了。
他记得,这魔之前也没有这么猖狂。
仙祖拧眉,仙轴不解。
楚行渊是背对着谢之初的,幽怨的眸子在黑暗中格外闪亮。
看来,小丫头早晨说的方法真奏效。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因为先来者,不争不抢。
"楚行渊",谢之初只喊了一个名字,接下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平时都是楚行渊主动让位的,谢之初也说不出什么霸道的话。
"枝枝",楚行渊屏了半天气,忍不了了,翻身坐起来,说着霸王条款,"你亲我一下,我就不气了,给你一个惊喜。"
谢之初大脑一滞,身子像被天雷劈了一样,抖了一下,忘了生气。
他说了什么?!
"我亲你也行",楚行渊不怕死的补了一句,暗红的薄唇像熟透的红果子。
苏南知来了,都要笑得当场装晕,内心大骂:让你又争又抢,也不是这样又争又抢的!
谢之初乍然想起了长生殿的那一次,脸皮薄的红润,滑落的长发遮住脸颊。
"你……你怎么如此不知……"廉耻
"算了,枝枝先闭上眼,这次就算先欠着",楚行渊及时收手,要不然过一会儿,被踹出门的就是他。
"你又想搞什么?"
"可以睁眼了。"
面前飘过花香,本来简陋的一贫如洗的石|洞,如今,金玉其里,败絮其外。
冰玉床上方,伸进来几枝桃花,所有的用具都是以玉为主金镶边。窗外肃杀凄败的景色,似是因为窗户挂上的两只青铜纹花铃铛,一眼望去,只有不到边的白山蓝水。
所有的一切都像提前精心安排好的,就连香炉里燃的香,都是桃花形状。
只是……
谢之初指了指那张大而柔软的床,"为什么只有一张床?"
楚行渊答非所问,支支吾吾,"我不想睡地上。"
谢之初顶级理解,微微愠怒,"那你让本祖睡地上?"
灵光一现,楚行渊狡黠一笑,"时间紧,只来得及做这么一张床,要不我们挤挤,我很小的。"
谢之初刚到口的话,被手中湿热的感觉挤了回去。
楚行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本体,一条小小的黑龙,奶白色的龙角软软的。
乌黑大眼里只有萌懂,装的和真的一样,"吱吱。"
谢之初拍了一下龙头,坐在床尾,满脸严肃,"那是鸟叫。"
"嘶嘶~"
谢之初无语了,"你什么时候退化成蛇了。"
楚行渊:"……"
人话说的太久,忘记龙怎么叫了。
好在,枝枝允许他上床了。
小黑龙一激动,尾巴缠绕,直接卷成了爱心状。
谢之初当做没看见,把龙塞进了柔软的丝被中。
这样也好,龙体也有利于楚行渊恢复。
但今夜的谢之初,迟迟难以入睡。
不是因为身旁的那条小黑龙,而是因为那日在仙轴中看到的。
明明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却总是从脑海深处,勾走他的思绪。
字丑的还是难以入目。
最让他难忘的,是一幅图。
图中,少年发丝高高束起,坐在一处高台上。他身前画着几十盏高飞的明灯,旁边提字【众生祈愿灯】。
那少年手中也捧着一盏灯,灯上的字已然模糊的分辨不清。就是那少年笑得爽朗恣意,眉眼还有三分熟悉。
他身后,也站着两个模糊身影。
后面写着一大堆字。
其中写的第一句。
谢之初当时看到的第一眼,只觉得一阵恍惚,不可置信中还有着合情合理。
【讨厌姬含宫!讨厌讨厌讨厌!!】
[比心]谢谢观看[红心][粉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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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长命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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