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成语叫“事与愿违”,我大概是这个成语的深切体会者。
高二那年暑假,当我终于鼓起勇气去问谢予同那个女孩是谁的时候,那真是,一盆冷水当头浇。
他一点避讳都没有,直截了当的告诉我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她会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在暖暖的阳光里,给他拉大提琴,那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琴声。
诶呀真是,现在想起来都痛。
钻心啊。
我强迫自己冷静,可单单就是一个给谢予同回复,就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所以当我看到童莞清的那一刻,我就破防了,扑进她怀里就是哭。
我边哭边问童莞清我这么多年是不是自作多情,是不是我自己犯贱。
童莞清就轻轻拍着我的背,像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奶奶,哥哥,谢予同,他们那样。
哭够了,哭累了,童莞清就拉着我,坐到麦当劳门口,用勺子挖一大勺巧克力圣代,送进嘴里。
童莞清用勺子指着我,不停数落我:“你就是贱!你要是早信我表白,那人还能跑了?现在来跟我后悔,你早干嘛去了?”
我咬着勺子,摸了摸眼角特委屈:“我那不是不敢嘛,多掉面子啊。”
“大姐!”童莞清敲敲桌子,“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你的人生幸福重要?你自己长那么大个脑子是干嘛的,嗯?”
我被她骂的一愣一愣的,啥也不敢说。
“哎,我怎么就碰上你这么个废物。”童莞清扶着额头,恨铁不成钢,“行了,人家现在反正也跑了,你愁也没用。我劝你啊,赶紧放下你那公主王子的梦吧,珍惜眼前人。”
“我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嗯?你还准备但是什么?”童莞清戳着我的脸。
“就,”我拉住她的手,说:“挺难受的。”
怎么可能不难受呢?想想当年,谢予同跟犯了病一样非要绕一段路,然后再从一条更远的路离开,谁说都没用。
一开始我还觉得怪有意思的,这厮以前可是多走一步都要叫好久的。
后来有了新的朋友,谢予同就没再说着非要跟着我一块回家了。
哎呀,多希望谢予同能再像以前那样为送我一次啊,只可惜是没机会也没可能了。
大概以后和谢予同一起回家的,就是那位会拉大提琴的漂亮女生了吧。
高考结束,我考的好不错,上了中传,童莞清留在本地上师范,而谢予同顺利踏进了最高等级的学府学习他向往了一生的东西,天体物理。
我哥,我还有谢予同他妹,我们三个人,我哥抱了一大束玫瑰,我拿着谢予同用满满爱意书写的,还撒了香水的情书,他妹妹拿着一瓶口喷,昨天才买到的玫瑰味的口喷。
我哥把玫瑰递给他,我把散发着玫瑰香的情书递给他,谢予同妹妹笑着给他喷上口喷,还拍了他一巴掌,说:“哥,你可别给小雪姐姐熏着。”
小雪啊,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谢予同!”我叫住他,把手里的一个水晶发卡放到他手里,青绿色的,很漂亮的蝴蝶发卡。
“这个,你也送给她吧,我看着好看。虽然没见过她人,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很适合她。”我笑着说。
“诶呀,你怎么知道她最喜欢蝴蝶的?”谢予同特别高兴,举着那发卡高兴了好久。
什么嘛,明明是我最喜欢的。
但有什么办法,我还是得仰着笑脸,然后说,太好了我就说我的直觉不会错,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东西。
“谢谢你,栎栎。”谢予同揉揉我的头发,坐进出租车,说:“没有你我一个大直男都不知道怎么谈这个恋爱!”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成功了没有,但我听他妹妹说他那天空着手回去的,特别晚。
这么说来,我以前也特别喜欢天文。谢予同就像我的星星一样,一开始并不光亮,只有我能看见。可是他越来越亮,看到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他就不再只是我的了。谢予同是我一直追逐的星星。但他是星星啊,我怎么可能追上他?
童莞清没见过谢予同,所以一直好奇他究竟长成什么样子。她让我好歹发张照片给她看看。找了好久,我都没能成功找到一张有他的照片,唯一有他的视频还是高糊的,别说谢予同了,我连我自己都看不清。
我那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这么多年,我自以为是的青梅竹马,原来只是一场连照片都没留下的,我所谓的回忆......
我和童莞清出去逛街,刚走到商场门口,我就看到一个首席的身影站在那里。
是谢予同。
我拉着童莞清的衣服,指着谢予同,告诉她,他就是谢予同。
“蛮帅的嘛。”童莞清晃了晃我的手臂。
我点点头,然后冲谢予同挥挥手,高声去叫他的名字:
“谢予同!”
咦,怎么不回头?在干嘛?稍一偏头其实就看见了,那女生好漂亮啊,及腰的长发,白裙,好清纯,好温柔,好美。她有一种,十几岁女生特有的美好,别人学也学不来。
我放下手,问童莞清:“你现在知道谢予同长什么样了吧?”
“我又不瞎。”
“那就走吧!”我对童莞清说“该干的都干完了,走吧!”
“不去打个招呼吗?”童莞清问我。
“不了。”我笑着摇摇头,“人要学会放下一些过往和不该有的幻想。”
童莞清摇摇头,拉着我走了。
商场负一楼,有一家花店,我买了一支黄玫瑰,捻在手里捏了一天,最后把它给了童莞清。
晚上,我跟我哥在外面散步。我坐在公园里的秋千上,对我哥说:“哥,我想我大概是失恋了。”
我哥猛地一个激灵站起来,捧着我的脸,左看看,右看看,问:“那个混蛋小子敢欺负我们家栎栎?跟哥说,哥给你揍他去!”
我摇摇头,对我哥说:“哥,我喜欢谢予同,但他不喜欢我。”
我哥在另一个秋千上坐下,看着我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但他曾经真的喜欢过你。”
我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哥。
我哥揉了揉脑袋,像是要把本来准备烂在心里事一股脑全倒出来:“谢予同喜欢的女生叫沈素雪,跟你一样学过音乐,以前是拉大提琴的。他们是初中就是同班同学。
“谢予同头一次跟我提起她的时候,说他看见她就像看见了你。
“再后来,他们也渐渐熟了,谢予同就发现了很多她特别的地方,但更多的,是她和你相同的地方。
“他最开始把这当成一种慰藉,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但后来的一次歌唱比赛让这种友情变了质。
“那天,谢予同晕车吐得厉害,没能参加比赛,沈素雪是他们合唱团的副团长,就主动留在场外照顾谢予同。”说到这,我哥顿了顿,45°角仰望天空,说:“谢予同说,沈素雪学习好,家世,俩人也算是门当户对,你知道越有钱越重视这个,再然后,她不顾父母反对,也报了自己喜欢的天体物理。”
我哥转向我,问:“栎栎,哥记得,你是不是也喜欢天体物理?”
我什么反应都没有,跟我哥一起抬头仰望那看不到底色的夜空。就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询问,我却连怎么回答都不知道。
好久好久,久的像过了一个世纪,我哥抬手看表,伸手拽我起来,说:“快走快走,九点半了!不然咱妈得骂我带你出去鬼混!”
我被我哥拽着走,进了家,我哥着急忙慌地往自己身上喷花露水,喷完问我:“你不咬?嘿,傻啦?”我哥揉着我的头发,把花露水往我身上喷,“还在想谢予同那小混蛋?”
“我没有!”我拍开我哥的手,推他:“谁想他啦!”
“哟~还没想?脸都红成什么样了还说没有!”我哥扭着腰躲开我的所有攻击,边后退边把我的睡衣递给我,说:“妹啊,咱先把衣服换了,嗯?”
“哥,”我把我哥扔我头上的衣服拿下来,说:“我再也不想见到谢予同了。”
“那就不见。”我哥揉了揉我的头发,说:“有哥哥在,你再也不用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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