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楠还是没有反应。
一秒，两秒——
“什么？！！?”
黎楠觉得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你说什么？？！”
见黎楠终于抬眼看自己了，陈向遖慢悠悠的掏出两份证件摆在桌上，“不信你看自己看。”
黎楠勾着唇，怒极反笑，出言讥讽：“道具组做的吧？”
这几年里她的证件几乎都不是自己管着，有时候需要办事也都是徐欢或者助理去办的。
有一年手里的护照不能用了她也没有多想。现在陈向遖说出来的话只觉得黎楠自己像个猫狗被人耍的团团转。
陈向遖的话她总是下意识会相信。
所以她忍着颤巍巍的手拿过两个证件，果然，真的那份写着：关系，妻子。
下一秒手中的本子就被撕成了两瓣，四瓣。洋洋洒洒撒了一地。
黎楠声嘶力竭：“去你妈！老子他妈不信！”
客厅内电视还在放着，里面传来陈向遖的声音：“燕北十六城是本将送她最好的礼物。”
剧中凌小将军拿下敌国十六城作为女皇登基的贺礼，现实陈向遖瞒了黎楠六年事实真相。
所以电视就是电视，现实永远就是残酷。
黎楠吼完后就逼自己冷静下来了，她恢复了平时的那个黎楠，淡漠、不感性：“那我们到底怎么结的婚。”
“什么？”
陈向遖没有想到黎楠会这么就相信了，一瞬失神乱来阵脚反问了回去：“你不说些什么吗？”
陈向遖心里突然有了答案了。
无论他今天拿出了这个还是来劝她放弃和乔藏浪结婚的念头都是没用的。
既然能结就能离。
陈向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痛死了。
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下地板上，哽咽到喘不上气来：“楠楠，我们不要离好不好？”
“你想回利耀我就帮你回，你想拍戏我就给你投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离婚。”
“......”
旁边的徐欢都看呆了，这是平时嬉皮笑脸说一不二的陈向遖么？
她突然明白所谓的好戏是什么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走是留让他们单独说，好在黎楠发话了：“陈向遖你少在那里给我装，动不动就掉眼泪矫不矫情？”
黎楠心里也是烦的不行，看到陈向遖这样瞬间是白眼不断。
“我就是让你说说怎么结得？装个毛啊？”
她无缘无故从单身贵族变成已婚少女，她都没哭他还有脸了？
语闭，陈向遖拿袖子擦了擦泪迹，而后正襟危坐的样子简直看呆了徐欢，好像刚刚哭得心碎万分的那个人不是他。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真不愧是国内第一个国际金奖的影帝。
陈向遖一句没动只是看着黎楠，黎楠要被他搞得不耐烦了，踢了踢地板上的纸屑有点后悔刚刚的冲动了。
而且现在这么僵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掏出手机就想给沈青成打电话让他请雷律过来一趟。
——“你还记得你二十二岁的生日是怎么过得么？”
沉默中，陈向遖终于撕开了自己心上最血淋漓的伤口。
“不是没有印象，是想都想不起来。”
手机一直放在黎楠耳边，她转过身来看着陈向遖，努力想着那年的生日。
珠宝，湾流？还是京中的一条街商铺？
陈向遖说中，黎楠慌了神，被拨通号码无人应答。
陈向遖继续道：“你还记得礼物么？”
“你每一年的生日黎叔都已经准备好了然后在由沈青成交给你，十八岁的成人礼是利耀集团的股份，十九岁是北极的科研站，二十岁的是一条全球通的航道，二十一岁的是一个小国的博物馆。那二十二岁的呢？”
“黎楠，你能想起来那二十二岁收了什么吗？”
“那我告诉你，是一张具有法律效应的结婚证明。”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么？这代表，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
“够了！”黎楠厉声打断，心跳的越来越重，可到嘴边的话是那么的轻：“那就离呗，婚前签协议了么？”
“没签的话，等我律师过来。做好财产分割，我不会多要你的。”
如果说陈向遖像一只狮子，那黎楠就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
一个耐心蛰伏捕猎，一个行尸走肉连基本的感情都是设定的。
所以这样物种都是不同CP注定be。
这回陈向遖的心是彻底断碎了，眼眶涨的发酸甚至都看不清前方的人，连牙齿都发软：“黎楠，你别后悔。”
“你要是赶我走，我就在也不回头了。你别仗着我爱你，你就欺负我。”
“我陈戗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这些年我在全球各地都买了房，江南的那套香山别墅我也替你买下来了，还有你以前提过西雅图那套带小阁楼的。”
“不下十套，爷全给你。”说完，脸一抹头也不回的就往玄关走去，背影简直不要太潇洒。
“我记得我是和你荒唐过几年，那几年也是我有记忆以来最开心的事。”
“可是陈戗，那为什么我会失去那两年记忆呢？”
“你们到底满了我多少。”
无尽的寒凉浸透黎楠的身形，她能接受突如其来的婚姻，能接受陈向遖带给她的痛苦，可她受不住想要一个事情的原委。
陈向遖顿住脚步，漂亮的背影十足十的符合当代人的审美。无论是西装还是香风上衣，戏里戏外都是人体模特级别。
身后的两人盯着也是感叹人模狗样，“陈戗，我有资格知道。”
陈向遖原名陈戗。戗字无意，但有籍载，逆，方向对立。于是黎楠向北，向遖离北。自此陈戗十岁改名陈向遖，呼小北。
背影转身，眼眶早就红透了，鼻音浓厚反复问着，“你真的要离？”
黎楠无奈了，她总得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而不是想在这样耗着。
“小北，我们是在一起过，但不是也分了么？”
黎楠步步紧逼，陈向遖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了。那些过往从她嘴里说出来像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垃圾。
陈向遖有点坚持不下去了：“离吧离吧。”
“黎楠，我们从今以后做回朋友吧。”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千丝万缕的关系扯破脸皮了谁也不好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至于陆家怎么想和我没有关系，陈漫，陆少云，陆伟成，包括你沈家的那个，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你身边的亲近也几乎都我安插进去的人，既然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所幸就都摊开吧。”
陈向遖痛疯了。
他顾不上黎楠能不能承受自己这样的一张网，要怪就怪她自己不够爱他也不够信任他。
“我要的是——算了，你走吧。我自己去查。”
黎楠只觉得陈向遖平静说出来的话风雨招摇的撞过来压的她喘不上气，心里钝钝的疼。
明明告诉自己不在乎了，可是就是压的她头晕脑胀。那股无名的失落感涌上心间甚至让她站不住脚。
她承认这么多年她刻意提醒着自己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接触到陈向遖身边的一切事务导致自己落入了个这么大的套装中也不得而知。
反倒是陈向遖也把自己装的很像，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不用查，下午律师就会过来。你不是要离？都离了干嘛还在乎这么多？”
陈向遖就算是红着眼也摆在吊儿郎当的姿态倚在柜台边，慢悠悠的看着黎楠煞白的脸色也能保持不乱。
“你激我干什么？我查不查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脑子他妈出了问题还不能查了？”
陈漫那几年拼命调节不是没有理由的。
一旦陈向遖不装了，黎楠也跟条疯狗一样撕咬。两人关系差到不能提起。
所以这样的两人怎么可能好好坐下来谈一番呢？
徐欢默默给赶过来的陈漫发了条消息：【都疯了......】
陈漫回复：【我就知道...】
陈向遖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触及黎楠，黎楠像颗炸弹，而他就是那个点火的，本身就是撕破脸的状态了还事情一起闹开，这不是天雷勾地火一触即发么？
【我快到了，你拖住他。】
徐欢视死如归，“楠楠，你休息了半个多月，明天还有个通告，你不去么？”
“不去，先把婚离了。”
“陈总，你剧组戏份都结束了？”见黎楠说不上话，徐欢赶紧调转矛头。
谁知陈向遖也硬挺着：“我也不去，先离婚！”
徐欢：“......”当初我就不该接这活。
两人剑弩拔张一触即发的样子丝毫没有了刚刚能坐下来勉强说说上话的样子。
两个小孩样整徐欢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聊了，所幸陈漫最后赶来才缓和下来。
陈漫翘腿而坐一副王者架势：“听说你们两个要离婚？”
陈向遖态度坚决：“是黎楠。”
黎楠白眼：“嗯。”
“我连自己怎么结的都不知道还不能离么？”
在场的人都沉默，陈漫施施然开口：“那就离吧。”
黎楠：“？？？”就不说怎么结的是吧。
黎楠妥协了，他们宁愿离婚也不愿意说出当年怎么结的婚，“陈戗不说，你也不说。我结的婚，是我自己一辈子的婚姻，你们处心积虑骗了我这么多年，我连真相都不配知道么？”
黎楠无心可伤了，站起身来一副：“那就后天签字吧，我会让我律师过来的。”
“小会，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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