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度蜜月时,林茉署的份子钱夹在一众厚厚的红封中,显略单薄,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此,九月拆的第一个就是她的。
“沈桉,茉茉塞了好多钱!诶,还有一张银行卡!快快快,我要看看卡里有多少钱,国外有没有XX银行,她也没告诉我密码啊……”
一旁的沈桉从闻声而来,看着九月手中眼熟的卡,默了片刻,“应该是你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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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九月婚礼的前一周,林茉署在单位楼下碰到了一个最意想不到的人——
沈桉。
她就近选了一家果茶店,放学时,除了特座专区,这里一楼二楼,大桌小桌都挤满了学生,语笑喧阗,说不适合谈事情,其实又是合适的。
林茉署不常尝试新品,菜单翻来看去还是照旧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沈桉则点了一杯柠檬水。
林茉署想起他家那棵被九月嚯嚯的柠檬树,在毕业的时候听说是一命归西了,她笑了笑,说了声,“恭喜。”
“谢谢。”沈桉温良一笑,并没有应得如林茉署预期的那般欢喜,他将桌上的一份包装精致的礼盒推过,“这是我们的喜糖。”
喜糖礼盒是绿色的森林系列,不用想就知道主意是九月的,可怎么也不该这样提前送给她。
“有事直说。”
林茉署淡笑着,她和沈桉私交不多,唯有一件事欠了他一个人情。
毕业后的第一个冬天,林茉署的妹妹还在杭江读书,疫情带来的惶惶不安总是时不时引起一番波动,尤其是在校园中。
妹妹睡前发烧,辅导员一通120就由着她一个人被救护车“咿呜咿呜”地带走了,可医院那头留她观察了两个小时,直到时钟摆向第二天一点,告诉她可以走了。
走,要怎么走?
远离市中心和学校的医院,离哪头的距离都是那样的遥远。黑灯瞎火,不敢打车,电话打给辅导员也只是草草回了句“那就自己回来”,语气中是被惊扰睡梦的烦躁。
身在异乡,林茉署有心无力,只有联系了沈桉。
沈桉很欣赏林茉署的干脆,她的眼神变得比从前要坚毅,更加坦荡,他有些自嘲的垂下头,“九月最近状态很不好……”
九月不情愿结婚,她焦虑、惶恐、不安,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甚至不愿意看到沈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强强联姻,除了九月,两家没有不喜闻乐见的,可偏偏谁都没有强求于她,可偏偏,求婚,是她自己答应的。
“所以你是要让我,劝她不要逃婚?”林茉署的面孔冷了下来,一字一句语气沉重。
“不。”沈桉和气一笑,大概是听出林茉署的质疑,他反而更加安心了。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张银行卡,扣在桌面上推过,塞到了礼盒之下,“我不怕她逃,我是要你照顾好她。”
林茉署的余光扫了一眼那张银行卡,“不至于。”
“至于。”沈桉眼中坚定。
“你未免太过笃定,她会找我。”
“拟宾客名单时,你的名字是她后加上去的。”
甚至为了赌她一定会去……
林茉署有些犹豫,眸中忽闪,“然后找了闻——”
但她并没能把话说完,沈桉身后的一个卡座,靠着楼梯,有一个学生端着一杯牛奶,抱了满怀的书,没踩稳楼梯,摔了一跤。
一个身形瘦高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被泼了个正着,就像他身上那白色的牛奶湿漉漉一样,他的一副精英之相,在这里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而那张脸,可不就是眼前这位开车的司机大哥么。
郝澎目视前方,有些汗颜,“林小姐,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林茉署再三问他:“你真不记得我?”
郝澎跳过林茉署话里挖的陷阱,一口咬定,“林小姐,这确实是我第一次见您。”
见他口风这么紧,林茉署琢磨着换了一种策略,“你是他的助理吗?”
这个问题显然要容易回答得多了,郝湃承认,“是的。”
“私人助理?”
某种意义上,“是。”
郝澎开的车是本地的车牌,“可你在这里上班?”
“近一年是。”
“所以你见过我?”
“没有。”头脑十分清晰的。
“这样啊。”林茉署好似放弃,若有其是地点了点头,可话音一转,“你知道我跟闻知则是什么关系吗?”
“先生的私人关系我们并不过问。”郝澎口吻刚正。
林茉署故意低下声来,作弄玄虚,“我是他遗落在外、失散多年的妹妹!”
郝澎憋了一口气,面不改色,“先生好福气!”
林茉署声色不动,却继续口出狂言,“其实我骗你的,是他死皮赖脸要追我。”
“先生是良人。”
“好吧,我还是骗你的,其实是我缠着他不肯放手。”
“请您别放。”
“……”
林茉署在长叹一口气。
果然第一任领导的行事作风会直接影响到手底下的职工,她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停车。”
郝澎放缓了车速,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先生说得送您安全到家。”
“你送我到家门口,我妈就会认为你是我相好的。”林茉署看着窗外,落落穆穆,再回头看向驾驶座时,玩忽一笑,不怒自威,“你先生愿意吗?”
“……”
有一种熟悉的压迫感弥漫整个车厢,令郝澎踩下了刹车。
林茉署没有等他为她打开车门,径自下了车,
“林小姐。”郝澎在她身后出声叫住她,绕过车头,小跑着为她递上一张铜版纸,“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您随时可以联系我。”
林茉署低头看着他的那张名片,公司“闻时集团”,她沉吟片刻,没有拒绝,只是接过手时微微一笑,“谢谢,希望没有这个需要。”
前面过了红绿灯就是小区入口,林茉署一直都没有回头,直到快要走进保安亭,她转过身去,远远的,隔着一条马路,郝澎向她微微点头致意。
等郝澎赶赴机场时,时间充裕,他的老总甚至料到了他到达的时间,为他点了一杯入口温度正适宜的黑咖啡。
“聊得怎么样?”
闻知则正翻阅手中的商业杂志,睨他一眼,语气中居然有些兴趣盎然。
这让郝澎想起来他碰到林茉署的当天跟闻知则打电话汇报时,他分明不是这样——
分明是沉默了许久,开口时居然是有些迟疑的,“没事。”
也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自己。
郝澎哭笑不得,“林小姐,思维非常活跃。”
闻知则扯了扯嘴角,“看来,氛围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多了?”
郝澎逐字逐句如实道来,话末,问道,“您的车要让人开回公司吗?”
闻知则的眸光动了动,他细细忖思刚才郝澎的描述,脑海中渐渐勾勒出她想着法看郝澎说漏嘴却又不能得逞,最后张口就来,要捉弄郝澎的样子。
看来下一次他们的见面应该是要更剑拔弩张一些?
“先放着吧。”闻知则的眼中隐有笑意。
“可林小姐的单位门口,怕是不适合停太久。”
“等人通知来挪再动。”
“会是?”郝澎不解。
闻知则眉梢微动,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向后往沙发一靠,嘴角弯了弯,“我的好妹妹。”
新一周的开始,林茉署精气神有些不太好,打工人,打工魂,人在魂不在。
直到她开窗通风后,才讶异地发现闻知则并没有把车开走。
那天她还想呢,郝澎不接他的话,闻知则何必自己走回来开车,明明可以顺带把他送到这边。
“欸,看啥呢?”小周见林茉署对着楼下发呆,凑了过来,“欸,那辆萨克斯还没开走啊。”
林茉署扬了扬眉毛,压着嗓音长长地“嗯”了一声,头也不转的,抬手揉了揉小周的脑袋,“妹妹,雷克萨斯。”
小周神色一顿,“啊?啊,都一样都一样。”
这辆车如果没人刻意提起它的价格,其实停在路边,像林茉署和小周这样不懂车的压根儿不会多瞧一眼。
可奈不住单位有喜好研究车的,一连好几天都来林茉署办公室瞅那辆车。
从车主人临时有事外出已经联想到了意外事故,即将不久于人世。
林茉署每每捂着额头有些听不下去。
正巧下周有个五一前的安全大检查,有高层领导莅临,因此,通知下来,为了单位环境形象,单位门口一律不准停车。
可是……
“这个车怎么也没留一个联系方式,想叫人挪车都不好叫。”
“直接拖车带走。”
“这么贵的车?磕着碰着了要我们赔怎么办?”
“这种车都是有保险的,再说了,能开得起这种车的人,都是讲道理的有钱人,好好解释会理解的。”
林茉署原本只当自己没听着,专注工作,打着事不关己,己不劳心,高高挂起的念头,也没人能觉着她会认识车主。
直到某天下班,门口保安大爷知道隔天得找人来挪车的事,捂着脑袋在那想,“我记得有个姑娘跟那车主一块走来着,是谁来着?”
天缘凑巧,林茉署正从他跟前走过,保安大爷大腿一拍,指着林茉署的鼻子就是一句,“她认识啊!”
林茉署的四肢僵在了原地,像被一锤子钉在地里。
“……”
好你个闻知则。
是因为今天愚人节咩,我的封面被抽没了(●.●)
今天还被通知清明节值班呢,啊哈哈哈,真的是太棒了呢~
:P
:)
:(
T^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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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好妹妹:好你个闻知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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