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茉署坚持要自己走,闻知则没有强迫抱她,他只是把西装外套脱了,搭在小臂上,右手悬在她的腰后,带着她走进电梯间时,隔着外套,他的小臂压在她的腰间轻微的使了一点力气,林茉署侧头看了他一眼。
闻知则说:“看脚下。”
二层电梯直达地下车库,林茉署甚至没有走过四十四楼的一层,不明白来时怎么就要走过一趟。
闻知则的手臂仍然横在她身后,没有一点分寸。林茉署眼观鼻,鼻观心,觉得像有人在往她的脑子里扔了一根火柴,现在酷酷冒云烟。
周末加班的人比林茉署想象的要多得多,地下五层的停车场,场位大屏显示车辆排列井然有序,少有空缺,可想而知这里的工作强度有多高。
闻知则的车子在单独的车位上,一辆黑色的BMW。
林茉署终于想起来翻旧账,“你为什么要把车停在我们单位?”
“因为想下次直接连人带走。”闻知则面色坦然,把她送到副驾驶座儿上。
两人相视三秒,林茉署开口,“你不要胡说,都因为你的车子,我现在才会生病。”
这得绕多大一个圈,闻知则关上车门,快步绕过车头,坐进车里,“你生病是因为你衣服穿得少。”
“今天二十五度,我穿这个合合适适的。”林茉署从右手边扯出来安全带,拉到左侧。
“那天晚上十五度。”闻知则接过她手里的插扣给她系上,上下眼皮微合拢,淡淡的瞥了一眼她的裙子,“你穿的跟今天差不多。”
林茉署不以为然,“说明那天不冷。”
“今天冷?”
“你办公室,很冷。”
见她还有精气神跟他斗嘴,闻知则把手机扔进储物格里,长臂一伸,又去探她的额头,退烧药并没有那么快发挥作用。
林茉署倒是没躲,眼珠子在眼皮下一转,看向车窗外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又不是温度计。”
“还没傻。”
就是烧成个小话痨。
闻知则发动车子,稳稳开上大道,林茉署窝座椅上没有动弹。车开了有一会儿,闻知则以为她会睡着,睡着了就会好受一些,但她的手指动了动,扯开安全带,好像压着她的心口让她喘不上气来。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茉署的掌心压在肋骨之间,摇了摇头,只说:“我想吃点东西。”
闻知则应了一声,但车子拐进了一个小区里,过了闸门,就近停在树下的一个车位里,又问她:“手捂着的地方痛?”
林茉署静默了两秒,那里烧心的痛感实在难以忽略,老实说:“有点疼。”
“这是胃。”闻知则辞色冷静,解开了两人的安全带。
林茉署瘪了瘪嘴,“吃点东西就好。”
在闻知则这里,林茉署的痛感分为很多种,“没感觉”“一点点痛”,按她的忍耐和习惯,大多都是大痛化小,小痛化了,很少有会说“疼”的时候。
所以这次已是忍不了的程度。
闻知则的眼睫低下,情绪难得波动,他下了车,林茉署已经从车上钻了出来,他问:“能走吗?”
林茉署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衡量,没有马上回答。
闻知则了然,毫不犹豫地在她跟前蹲下,“来。”
林茉署看着他的肩膀,衬衫下肌肉结实,她想起那天在医院被他强行抱上车,肚子抵在这里,**的,难受死了。
她有些不高兴,又受不得委屈,语气有些骄横,“我穿的是裙子。”
闻知则蹲着的身形岿然不动,仿若没有听见,过了会儿,就在林茉署以为他不会理会她时,他站起身来,低下头凑近她,漆黑的眼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乖一点。”
林茉署可太冤枉了,她哪里不乖?
闻知则抱起她的时候,她自然的把胳膊搂上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好不依顺。
那么轻飘飘的一个人,好像随时都要化作一阵风而去,却蛮横的砸在闻知则的心里完整的塌下一片。
闻知则的身上不再是以前那种洗浴后简单的石榴味了,林茉署的眼梢触到他的衬衫领子,嗅到一种沁凉的味道,像秋天的海浪,初闻有点寡淡,没闻明白的间隙又渐渐褪去,但近距离下,一呼一吸之间又都是这种水生气息,吸引着要再多感受一些。
林茉署的吐息薄弱,胸口浅浅的一起一伏,电梯的倒影里,她好小一只,在他的怀里,裙摆下露出的一双腿,细弱的两根手指就能拧断。有些毛躁的碎发扎在了他的下巴,闻知则想起了那天晚上被她咬的一口,可惜现在已经没了印了。
预定的餐食要比他们早一步到家,林茉署在饭桌前吃得很慢。
“烫?”
闻知则从她身后伸出手贴在她的碗边,陶瓷碗身温度适宜。
林茉署摇了摇头,闻知则看出来她不爱吃清淡口的,没有非守着她要她吃完一整碗才行,自己转到客厅里去找药箱。
他一转身,林茉署一连喝了好几口汤,看着手里的小半碗饭,实在提不起食欲来,可是她又说了要吃东西,现在不吃会不会太浪费?
闻知则不怎么睡在公司的休息室,没有特殊情况都是来这里午休或者将就过一夜,是以这边药物备得齐全,他也熟悉,仔细看了用药说明,余光中林茉署还在无情无绪的数着米粒。
“少食多餐。”闻知则缓声说。
有他这么一说,林茉署烦的再跟这些吃的较劲,“那我不吃了。”
“嗯,来吃药。”
一颗粉色的胶囊,林茉署吞得毫无负担。
闻知则有时候很好奇她的嗓子眼儿,一颗白色的小药丸,她吃一回能反胃十几次,说它黏在她的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苦的眼泪花都出来。那么大一颗胶囊,倒是一咽一颗。
林茉署吃完药,被闻知则带到房间里休息,闻知则的房子里没有客卧。
“将就一下,下次给你准备一张小床。”
“不用。”应该没有下次了,林茉署是这么想的。
闻知则不知道有没有会错意,没有说什么,退出了房间。
爬上闻知则的床意味着什么呢?
林茉署走近床尾,深蓝色的被子柔软,她的手搭在被面时,肤色有些乍眼的白。
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好像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样堂而皇之的睡在他的床上是有多么的不合适。
去公司是,在办公室睡着也是,来这里更是。
隔着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闻知则背靠着,定下心在听房间里的动静,其实很难听到,就像她的心一样,毫无声响。
窗边留了十公分的宽度没有拉上帘子,中午的太阳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打下一束光,林茉署伏在床尾的那一张贵妃躺椅上,头脑昏沉,但又不肯闭上眼。
房门被推开时,她的眼睫颤了颤,没有选择闭上。
闻知则靠近时,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先是摸了摸她的额头,掌心温润,林茉署半阖上眼,睫毛如羽,从他的手掌边缘扫过。
他手上停顿了两秒,随后倾过身来把她抱在怀里。
闻知则习惯于睡在床的左侧,他走到床边时,抬起右腿,压在床上,给了林茉署短暂的倚靠,好让他松开右手去掀被子。
给她盖上被子的时候,闻知则的手停留在她颈边,温度偏凉,好像故意不要让她睡,压着声音问,“等着我来抱?”
对着闻知则的眼神,林茉署没有闪躲,“是你自己要抱。”
闻知则干脆不走了,他挑了挑眉,在床边坐下。
他的手掌压在她的长发上,林茉署不能动弹,她忽然开口,“外裤不能坐在床上。”
闻知则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低下眼睫去瞧她的眉眼,“那你的裙子呢?”
林茉署说:“裙子可以。”
闻知则笑了,他压低了嗓音,不假思索地告诉她,“这是我的床,我愿意,什么都得待在这上边。”
他们此前明明在讨论一件裤子,但闻知则盯着她,眼底流光闪动,翻滚着浓厚的冀求,涌动着无尽的渴望。
“为什么周末了还要加班?”林茉署的脸色疲倦。
“无事可做。”闻知则挑开她唇边的一丝头发,“本来今天不会回来,看到你打了电话。”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林茉署这一次是用私人号拨的电话。
“那个号码只留给你。”
林茉署想起来自己那天还不乐意给他电话,没过几天又给他打了电话,甚至于对那串号码熟记于心。
她有意指出,“可是你没有接。”
“不会有下次。”闻知则没有多做解释,说得不紧不慢。
林茉署起初不想问他为什么,如果她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闻知则其实是会告诉她的。但她不想这样,这会显得她十分在意,因为郝澎已经告诉她,他们是在开会。
如果她问了,闻知则还会等着她问为什么开完会不回,然后闻知则就会告诉她,因为他开了一夜的会。
预想的对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林茉署试探着问:“你那个时候在做什么?”
“在喝酒。”
“……”
闻知则的薄唇弯了弯,“在喝花酒。”
林茉署不想理这个人了,她拉起被子,背对着闻知则,整张脸藏到被子下。
她早该想到,郝澎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昨晚他们在干什么,只有在他的示意下。
被子是洗净消毒后的松木味道,干燥的,清淡的,闻知则的手隔着被子搭在她的背上。
过了一分钟,林茉署的脸在被子里翁出热意,闻知则动了动,身后塌陷下去,是他侧卧在床沿,林茉署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又缓缓松开来。
随后,闻知则的长指便挑开被子,露出她轻闭着眼的面容,他理了理她的头发,手法轻柔的覆盖在她的眼上,声音低沉缓慢,“睡吧。”
也许是真的药效开始发作,林茉署困意来得很快,意识抽离前她似乎听到身后那人沙哑的声音:“宝贝。”
林茉署彻底迷糊,“嗯?”
“我去就好。”
你乖一点,我去就好。
噢耶!第一次上榜,虽然是wap的完结榜,诶嘿嘿:P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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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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