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我的母亲……”沈微澜玉指轻轻划过魏氏的脸颊。
温软细腻的触感却让魏氏背后发凉。
「系统，我……我该怎么办……」
「宿主，这边建议您拼死杀死沈微澜。」
「拼死……」
魏氏眼中滚落泪水，左右她都要死吗？
手中已没有趁手的家伙事，她搓了搓已经染上岁月的手。
她在现代也只是才成年的姑娘，没想到穿越过来已经是嫁人生过孩子的妇人。
若不是系统说完成任务可以回去，她怎么可能忍耐到现在。
她……要回去。
魏氏突然暴动起身，伸出手带着恶狠掐住沈微澜的脖子。
手触碰到沈微澜的脖子时，魏氏也感受到手臂无比的疼痛。
顾晏然手持一柄光洁如新的匕首，刃口一侧染着一条鲜红欲滴的血线。
沈微澜侧目，“多谢顾将军。”
魏氏的手臂无力垂下，眼神疯狂又呆滞。
“魏夫人，您伤沈大小姐，害死沈二小姐，好配做人母吗？”他的声音如同地府传来的恶语。
“好痛……救救我……”魏氏完全听不进去了，手臂上的疼痛直接刺穿了她的理智。
但在场没有一人动。
“沈丞相是何等功臣，内宅竟如此之乱。”
“难怪沈丞相得罪了当今圣上，恐怕就是这内宅不宁害的。”
嘈杂的声音四起，不止这些，还有方姨娘抱着沈书黛的哀哭声。
这些落在沈微澜的耳边，只觉得可笑，魏氏为了一己私欲，想着杀她，害得父亲背上悬案。
竟从来没有想过事件暴露后的结果。
“诸位，请听我说。”沈微澜的声音平静得吓人。
此等场面，她前些日已经在脑海中想了很多次。
但没有没有哪次，心静如此平静。
店家皆闭上嘴，连跑过来看热闹的下人们都跟鹌鹑一样窝在角落。
“此乃相府丑事，今日各位看笑话了，”沈微澜今日身穿紫色衣裙，显得她端庄大气，说出的每一句都没有人插嘴反驳，“父亲作为开国之功本应为百姓做表率，小女在此向各位道歉。”
编写过很多次的说辞，一字一句的说出口。
她先是看向哀哭的方姨娘，“府医先去看看二小姐和方姨娘。”
府医刚刚听闻消息，匆匆赶来，额角上的汗珠还挂着，便走到沈书黛身前，为其诊治。
“如何？”
简单两个词，牵动起所有人的心弦。
府医叹了一口气，将手指从沈书黛腕部移开，“幸得昨日二小姐服用过参汤，现在还有一丝余气，要想保命还得精心调养，但就算这样，二小姐日后恐怕只能在床上度过余生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可惜了，这么标志一个姑娘……”
“二小姐……”
店家们在切切丝语，相府的下人在为其垂泪。
“我能照顾，只要我的书黛还活着。”方姨娘打起精神，擦干眼泪，帮着府医将沈书黛重新抬进床上。
沈微澜垂眸不忍去看，她很想告诉方姨娘，真正的沈书黛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只有一身皮囊。
但方姨娘眼眸中的泪，让她如何说的出口。
她轻咳两声，明明是春日正午，春阳高悬于天，暖意笼罩大地，沈微澜却还是觉得冷。
“至于诸位店家，小女昨日承偌之事，绝不可能食言，相府亲卫已将货物送至别院，还请诸位前去清点。”
店家没动。
这相府突发这种事，他们本是靠着相府过活，若这时只想着利益，怕是不妥。
沈微澜心如明镜，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懂，但接下来处理魏氏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
她对着店家们福了福身，尽显谦卑，“我知诸位忧心，小女不求别的，只求诸位能不把今日之事传出去。”
“那当然，大小姐太客气了。”
“行，那我们先走了，大小姐。”
店家得到一个类似交易的话语，便陆路徐徐离开。
亲卫领着店家们去到别院。
沈微澜福着的身子站直，扫一圈还留在原地的相府下人，“刚刚的话，也是说给你们听的。”
下人们大气不敢出，慌忙点头。
“母亲……应该说是魏夫人，”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瘫软在地的魏氏身上，“残害子嗣，罪不可赦，念其曾为相府操劳半生，关入静尘园，等父亲回来，再做发落。”
话落，落欢弯腰制住魏氏，将其带走。
下人们得到默许，纷纷离开，皆在议论这相府真的变天了。
闹剧结束，顾晏然鼓起掌来，“精彩，沈小姐大义灭亲之举，末将为之钦佩。”
沈微澜懒得理他，刚刚那事她还没消气呢。
“大小姐。”府医从屋内慌慌张张出来，额前汗水更盛，如同雨下。
“说。”沈微澜应到。
府医犹豫道，“二小姐现在身子不能随意动……但这轻澜厢是大小姐您的住处……”
话未完，沈微澜便知他的用意，她轻叹一声，老天让沈书黛吊着这一口气，是福还是祸呢。
“相府能住的地方多了，”沈微澜回道，“书黛既没法动，那我遍住其他院子里去。”
“大小姐慈悲。”府医应承道。
热闹的戏场散去，春风拂过杨柳梢，轻澜厢回到了往日的平静。
沈微澜走在望月池边上，顾晏然跟在其后。
“沈小姐这场戏有点亏啊，”顾晏然手搭在匕首上，清凉的春风绕过他的发丝，少年将军意气风发，“连住处都赔进去了。”
沈微澜停住脚，随之蹲下，手指触碰着望月池中的清水。
“这不劳顾将军费心，我会住哪里，你不是一清二楚？”沈微澜挑眉。
刚刚对着池水怕如蛇蝎之人，现在却平静的把玩着清水。
“我若说，我不知道呢？”顾晏然凑过去问道。
沈微澜躲开，将手中的水洒在湖面上，霎时本应在春风中呈现规则微波的湖面上，天上几许突兀的点。
“若顾将军假不知道，又是在试探我，”沈微澜细眉往下耷，圆圆的杏眼半眯着，“若是真不知道……那就该轮到我来试探顾将军了。”
此番话让人分不清真假，沈微澜完成一件大事，本该心情大好，但望向偌大的相府，却没有半点喜悦。
望月池中立有一方小亭，沈微澜坐在里面看着深不见底的池水，眼中透露出迷茫
“顾晏然。”
“嗯？”这还是两人相识以来，沈微澜第一次叫顾晏然全名。
顾晏然来了兴致，靠了过来，“怎么了？沈大小姐？”
这一句沈大小姐明显不正经，沈微澜轻哼一声，没接话。
但有些话开了头就收不回去了。
几只蜻蜓从沈微澜眼前飞过，停在刚露头的荷叶，被春风一带，一只可怜的蜻蜓沾湿了翅膀，沉入幽深的望月池中。
她深吸一口气，幽幽道：“我剩下父亲了。”
“沈微澜，”顾晏然的语气难得严肃，“你早该明白，在你知道这个世界秘密时，就该明白。”
道理谁都懂，可让沈微澜从心里接受依然需要时间。
“我不明白，若是她们的到来，是让我死，那……我当初为什么没有如彩萍的愿，”沈微澜看着望月池，“沉在这池水中。”
此番话惹得顾晏然轻笑一声，沈微澜眼睛一眯，盯着顾晏然。
顾晏然止住笑意，“原因很简单，因为你命中注定的女主啊……”
“命中注定？”沈微澜挑眉，“我少年时看了不少话本，里面的主角无不是顺风顺水，哪像你我，困于其他人的掌控中。”
“你要放弃吗？”顾晏然问。
这次轮到沈微澜笑了，她站起身少见得没有维持大小姐形象，申了个懒腰，“如果我不知道，让我迷迷糊糊死了，我不会有怨谁，但现在我知道了，所以谁也别想来害我。”
长于深闺的千金小姐，也意气风发，在顾晏然眼中，这比春日还要耀眼。
日升日落，春风转凉，轻澜厢有沈书黛住着，沈微澜只能继续在竹溪阁将就一晚。
落欢告诉她，相府上下只有望月园还未安排人住。
听说这望月园是当今皇上亲自监的工，自从建好无人敢住进去，怕压不住天威。
沈微澜不在意，她连世外来物都不怕，还怕天威不成。
烛火为其照亮密信上的字。
沈微澜看的仔细，魏氏与大理寺少卿谋划还真大。
让沈丞相背上悬案只是第一步，还计划着盗走国库，枉顾欺瞒天子。
“卑鄙小人。”沈微澜鄙夷道。
字里行间无不是如何毁掉国之根基之事。
从密信来看，二人关系还没断，计划着十日后与京郊别院再叙。
这是个好机会，她本就是魏氏的女儿，长得与其有四分相似，那日做些打扮应该能蒙混过关。
若是不成再说魏氏病重，她代为出席也不迟。
相府中的下人嘴巴都严，不让说出去的话不会说，唯一的弱点是今日那群店家。
沈微澜细细查过，其中有好几位是魏氏近三个月新纳入商铺的。
这些人必须派人盯着。
“落欢。”沈微澜伸手敲门。
落欢从门外走进来，“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嗯，”沈微澜点头，“这些人你派人盯紧点，再找一位易容师给我。”
“是。”落欢领命退下。
沈微澜手指轻点桌面，十日后又将是一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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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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