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随着拆迁队入场,现场的桌子被掀翻,椅子被踹倒,尖叫声此起彼伏。顿时人声鼎沸,热闹纷呈。
“六婆。”骆秉坤站在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婆面前,和颜悦色道:“你也知道,我只是帮人办事的,别为难我。”
“我怎么敢为难你。”六婆转身,在铁盒里翻找,数了数那堆乱糟槽的零钱。骆秉坤也不催她,反倒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她的锅。“今天剩的不多,看来生意不错啊。”
“承蒙坤哥关照。”六婆数够了钱,抿紧嘴唇。嘴角的木偶纹深深凹陷下去。“喏,给你。”
“听我坤仔就行了,你这个岁数喊我哥,我惊折寿啊。”骆秉坤笑嘻嘻地接过钱,随便数了数就放进口袋。“多谢六婆,我收工了。”
六婆看着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叫住了他,语重心长道:“我看你人不坏,又有手有脚的,做什么不好,整天干这些是没有前途的,老实找份工上吧。”
骆秉坤嘴角的笑容凝固一瞬,上班,他又何尝没想过呢?可惜,事与愿违。他咧开嘴角,脸上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现在也是一样给老板打工啊。”
“反正我好话也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六婆叹了一口气,摆摆手,开始收摊。骆秉坤看她佝偻着腰想扛起桌子,忙凑上前,不由分说地抢过桌子扛在肩上,嬉皮笑脸的。
六婆看他忙前忙后,愈发恨铁不成钢。
“坤哥,钱收完了。”宾仔大声道,满脸兴奋。“你点点。”
骆秉坤大致瞟了一眼,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抿了抿嘴唇。“下次不要这么粗鲁,万一把他们都吓跑了岂不是什么都收不上来?”
宾仔讷讷点头,他又问,“阿爆呢?”
“不知道啊。”宾仔看了看四周一圈,摸了摸脑袋。“刚才还在这呢。”
“行。你们先收工,我去找他。”骆秉坤疲惫地叹了一气,这人不会又想着去找阿莲了吧。
“不要,不要过来。”沙爆被逼到墙角,嘴唇颤抖着,抱着头瑟瑟发抖。
“你不是找我吗?怎么我来了,你又不开心了。”阿莲幽幽道。她温柔地摸着小腹,眼神慈爱,就像一位再正常不过的母亲。如果她的脸色没那么青灰,身上的鬼气没那么浓郁的话。“爆哥,你带我去找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她微微垂下眼睫,眉心微蹙,楚楚可怜。“我能感受到,他们被关在一个好黑好黑的地方。我可怜的孩子们,还在等着我们一家团聚呢。”
她说话越是轻柔,沙爆越是恐惧。他想到那几个没影的孩子,他的富贵梦,还有面前鬼气森森的前女友,崩溃地大喊一声。用头使劲地撞着墙,嚎啕大哭。很快,一道鲜红顺着额角蜿蜒而下,而他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喂,你干什么?”骆秉坤一走进巷子,便看到这骇人一幕。他大呵一声,忙拉住沙爆,试图唤醒他的理智。“阿爆,阿爆你清醒一点!”
“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阿莲恶声恶气道。只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能和爆哥一起去找孩子了,她双眼微眯,不善地盯着多管闲事的骆秉坤。
“干嘛,想揍我啊。”骆秉坤气笑了,他将神智不清的沙爆从地上拉起来,不料阿莲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闹够了没有?”骆秉坤愈发不耐,一把推开碍事的她。“好狗不挡道。我还要送阿爆去医院。”
“休想!”阿莲大怒,一掌直冲他后心。“他必须跟我走!”
“啊!”她尖叫一声,只觉掌心一烫,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掀飞在地。
“好,你有种。”她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骆秉坤,“你给我等着!”撂下一句狠话后,她就消失在夜色中。
骆秉坤眼睁睁看着她凭空消失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直到沙爆一丝痛苦的呻/吟将他拉回现实,他才如梦初醒,扛着好兄弟狼狈地逃离现场。
另一边,林浣芝揉了揉僵硬的肩颈,走出大厦。程思诺耷拉着脑袋,提不起精神。
“完了。我妈要是回来知道我逃课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夜风拂过,不算凉爽的温度愣是让她打了个冷颤。
林浣芝安慰地拍了拍她,“节哀。”
一辆宾利丝滑地停在她们面前,车窗缓缓放下,顾聿明清俊的侧脸慢慢完整。“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林浣芝略一思索。“很热闹。”简直多姿多彩呀。
顾聿明会心一笑,“上车吧,今晚为你庆祝一下。”
“哇,那是不是有龙虾吃呀。”程思诺挤眉弄眼。她凑上前看了看车里,“那个秋生不在吗?”
“找我干嘛。”陈秋生从顾聿明身后探出头来,满脸不爽。他今天被这家伙整得简直没脾气了,脚底板都走痛了。
“没有没有。我们可以一起共进晚餐。”程思诺脸上扬着假笑,拉开车门,不动声色地瞥了顾聿明一眼,居然连两人晚餐都搞不定。
顾聿明斜眼瞪了回去,这不是还有你这么个拖油瓶吗?
程思诺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你就等着吧。
几人一路心怀鬼胎地来到餐厅,陈秋生休息了一会儿后又觉得浑身打满鸡血,恢复了活力。他正问起林浣芝之后发生的事情,程思诺发出一声惊天哎呦,成功吓了他一跳。
“我拜托你啊,人吓人吓死人啊。”陈秋生捂住心口,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程思诺猛地跳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惊得他虎躯一震。“干什么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
“过来过来,我有个好东西让你看。”程思诺不由分说,拽着他往前走。陈秋生手足无措,惊慌地喊着林浣芝:“阿芝,阿芝。”
虽然林浣芝并不知道程思诺为什么要拉走他。不过她是一个不爱管闲事的人,也许他俩要说什么悄悄话也不一定。她微笑着冲他俩挥手,“拜拜。记得早点回家哦。”
陈秋生绝望地向顾聿明求救,“顾生,顾生,明哥。快把你妹带走!”
顾聿明充耳不闻,愉悦道:“我们走吧。”
晚间的西餐厅,钢琴曲带着恰到好处的舒畅轻快,身穿燕尾服的侍应忙碌地穿梭其间。人们交谈的声音并不高昂,不时发出低沉带有磁性的笑声,惹得林浣芝忍不住打量了一眼。邻座那位白色西服,一双多情桃花眼的儒雅男士察觉到她的目光,微笑着对她举杯示意。
顾聿明问道:“怎么了?”
“没有。”林浣芝略有些尴尬地冲那位男士回了个微笑。复又低声道:“听到这种老钱风笑声,我都会心里一紧。”害怕自己误入了什么高端场所。不过转念一想,今晚应该不用她买单,才又把悬起的心揣回肚子里。
“老钱风?”顾聿明略一思索,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低低一声,俊朗的眉眼舒展开。“这个比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林浣芝耸了耸肩,“他们那些有钱人都这么笑。”
这时,侍应递上菜单,“两位吃点什么?”
林浣芝翻开菜单,很好有中文,她不用担心点到小提琴演奏一曲这种精神食粮。“那就鹅肝,鸡翼,鸭腿,龙虾,蘑菇汤。唔没有炒青菜吗?那就吃草,嗯沙拉好了。”
她利索地合上菜单,推给顾聿明。“喏,我点完了。”
“不好意思啊小姐。”侍应为难道。“你点的鸡翼,鸭腿,龙虾都是主菜,会不会分量太多了呢?”
“不会吧。”林浣芝比划了下,“你们西餐不都是一个大大的碟子,放少少的东西吗?那点我可吃不饱,我捉鬼累了一天呢。”
侍应大惊失色,“啊?”
“把鸡翼换成生蚝,去掉龙虾,其他的和她一样。”顾聿明忍住笑意,将菜单还给侍应。“再上一支玛歌酒庄。”
侍应接过菜单,匆匆点头鞠躬就忙不迭离开了,看得出他快速的步代中还在努力维持镇定。
“我是不是吓到他了。”林浣芝不好意思道。
顾聿明微微一笑,“今天感觉怎么样?累吗?”
“还好。累倒不怎么累。”平心而论,这份工作真是无可挑剔。今天她的有效上班时间还不到一小时。下午窝在范晓丽家她们三个硬是唠了几小时的八卦,嗓子都要说冒烟了。“对了,你那边后面没事吧?”
“没有,有秋生在,一切风平浪静。”顾聿明优雅地抿了口香槟,丝毫不提陈秋生忙得像只无头苍蝇的事。
“明天我还是一块过去吧,师兄一个人我怕他忙不过来。”林浣芝有些惭愧,说好雇她来上班,师兄只是帮个忙,现在他反倒成了主力。“而且,范小姐那里,事情有点棘手。”
她眉心微蹙,迟疑道:“她住的大厦按说有两个女鬼,一个当场魂飞魄散了,另一个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在大厦里,我担心她会找过来。”毕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的同伴都因他们而死,另一个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果然三万五的月薪不是这么好挣的呀。她叹了气,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咳咳。”她被呛得眼含水光,面染绯红。“怎么这么辣?”
对面的人立刻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时指腹看似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带着点温热。“慢点喝。”
林浣芝稍稍缓了缓,红着脸把杯子往远推了推。“这酒味道真奇怪。”酸,辣,气泡在舌尖炸开时带着些尖锐的刺感,酒精的微辣和气体冲到鼻腔,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小甜水。
顾聿明的视线落在那只杯子上,杯沿还留着她方才碰到的浅淡唇印,很不起眼,像枚小巧的印章。他挑了挑眉,眼神微暗。“是吗?我倒觉得……”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喉结克制地滚动了下,舌尖轻轻抵在牙齿。“还不错。”
啊啊啊,昨晚写完太晚了,挪到今天早上发出来,明天应该还有一章。
说到西餐厅,不得不说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误入的故事了。当时在网上看到有一家甜品超级好吃,和朋友就直奔现场。结果到了我就发现,不对劲。那些服务员穿着西装,站在门口,问我俩有预约吗?此言一出,我觉得大事不妙哇
我说没有,他礼貌的让我先看看菜单。我一看,2000一位!心那个慌啊,但我还是镇定地瞟了一眼,云淡风轻地说,我是来吃甜品的。结果不说还好,一说,他热情地非要带我过去他们家的甜品站,好嘛,一口冰激淋要50大洋。然后我就含泪点了一个...../(ㄒo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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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烛光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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