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信号只出现了短短一瞬，但那条至关重要的求救信息，确确实实发出去了。
这就已经足够振奋人心了，至少他们有了一个希望，他们不是孤立无援的了，有人会来救他们，而他们只要等待就行了。
“行了，”沈成济收起手机，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拍了拍手，努力让气氛轻松些，“求救信号发出去了，李叔看到肯定会想办法。现在嘛……”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这么一通折腾，马上就要到饭点了。他笑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他们带来的那几个大箱子上：“我们带了不少吃的，但蔬菜和肉放不住，先把这些解决掉。正好，原来的拍摄计划里也有在‘鬼宅’做饭的环节。”
他分配任务干脆利落：“柳缙你把便携燃气炉和锅具找出来。谷弘把摄像机架起来吧，还是记录一下。”他自己则走到堆放食材的箱子前，拿出几样蔬菜和一块肉，又取了瓶所剩不多的矿泉水，动作麻利地开始清洗处理。
姜眠看着他挽起袖子，熟练地洗菜切肉，那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跟之前那个爱财、有点痞气又会被她几句话噎住的青涩大学生判若两人。
普通的大学生，可不会这么熟练地蒸饭做菜。当然，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想到自己做饭——吓都要吓死了。
她忍不住凑近两步，小声问：“都这时候了……还要拍啊？”
沈成济正低头切着西红柿，闻言头也没抬，手下动作不停，语气很平静：“拍。只要记录下来，就算……就算我们最后真的没能离开这里，至少也会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经历过什么。”
他说完，才抬起头，看向谷弘已经架好的摄像机镜头。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对着镜头露出一个一如既往的、带着点阳光气的笑容。
“大家好，我是沈成济。”他对着镜头开口，声音平稳，将昨晚姜眠在二楼的遭遇、今早全员被困、衣物离奇消失、以及刚才那转瞬即逝的信号和发出的求救信息，清晰而客观地快速叙述了一遍。
和以往他故意做出的那种恐怖节目效果不同，这一次，他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
说完这些，他话锋一转，笑容重新变得明朗起来，带着点他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劲儿：
“按照原计划，我们现在要在这里做一顿饭。不过现在情况有点不一样了，我们已经确定，这宅子里确实有‘那个’。”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里闪着光，“所以——我们这算不算是……第一批敢在鬼面前开火做饭的人？”
他这话带着点苦中作乐的调侃，试图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不安。
旁边的柳缙正摆弄着餐具，闻言忍不住插嘴吐槽：“得了吧你，我记得有个‘鬼妈妈给孩子做饭’的都市传说，要是真的，你早不知道排到第几号了！”
这突如其来的拆台让众人都是一愣，随即，姜眠第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沈成济也摇头失笑，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谷弘，嘴角都似乎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短暂而真实的笑声，像一阵微风，暂时吹散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厚重阴霾。
破旧而阴森的客厅里，锅中的水开始发出细微的声响，食物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带来了一丝久违的、属于人间的烟火气。
……
简单吃过东西，胃里有了着落，但被困的茫然感依旧挥之不去。四个人没什么事做，便靠坐在客厅的地铺上，各自刷着手机里缓存的内容，或是试图寻找那不知何时会再次出现的微弱信号。
姜眠摆弄着手机，想着看看这个“自己”以前的社交动态，好歹了解一下原身的情况。她点开那个眼熟的视频软件图标，加载了一会儿，居然真的进去了她的个人主页。
好家伙，粉丝数量还挺可观。
她点进自己的主页看了一下，除了团队的宣发和视频，还有很多个人的照片、视频，甚至还有发的牢骚和日常生活。
看来另一个她是没有分大号小号的习惯，就直接用大号在网上冲浪了。
她随手点开私信列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信息。
结果这一看，她眉头就皱了起来。
私信里塞满了各种不堪入目的言论，粗鲁的、嘲讽的、人身攻击的，密密麻麻。
【又是这个作精，每期视频就属她戏多。】
【真受不了，胆子这么小就别拍灵异探险啊，一惊一乍的烦不烦，跟个傻子一样。】
【除了会尖叫拖后腿还会干嘛？建议团队踢了她。】
姜眠划拉着屏幕，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些骂声，大多都是冲着她在视频里的表现，可那些视频里她的很多反应都是剧本设计好的。
她心里有点无语。
明明这里的其他人也有被设计到类似的剧情，可其他人从来不像她这样被骂得这么厉害。
而且，“笨蛋美人”这个剧本，他们也在其他探险视频里请过客串的男演员来演，可是他们只骂她又蠢又作，对着拿同样剧本的男人却叫宝宝。
“嘁。”她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一群看不懂剧本的笨蛋。”
没有网络，并不影响她输出。她心里那点小脾气上来了，点开一条骂得尤其难听的私信，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敲打起来，把自己那点被无辜咒骂的不爽和娇气劲儿全倾泻在了回复框里。
【胆子小怎么了？胆子小不能看恐怖片吗？！节目效果看不懂建议重修小学语文去吧：）】
【我就乐意尖叫，队长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我站那儿就是收视率保证，黑红也是红！】
“发送！”
她习惯性地点击发送键，本来没抱什么希望——
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竟然跳了出来！
姜眠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手机顶部的信号栏——依旧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信号标识。她又试着给沈成济发消息，果然，转了半天圈，最后弹出一个红色的失败提示。再试着拨打报警电话，依旧是忙音。
奇了怪了，求救消息发不出去，电话打不通，但是……怼黑子的评论，居然能发出去？
这诡异的状况让她一时有点懵。
“怎么了？”沈成济注意到她对着手机一脸古怪的表情。
姜眠抬起头，眨了眨眼，表情有点无辜，又带着点发现了什么奇怪事情的兴奋：“好像……能上网了？但又没完全能上。”
柳缙凑过来：“什么意思？”
“就是，求救消息发不出去，电话也打不了，”姜眠举起手机，指了指屏幕上她刚刚成功发送的那几条怼人评论，“但是跟黑子吵架……好像可以。”
其他人：“……”
这算什么？鬼宅特色服务？
谷弘也抬眼看了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讶异。
“哼，肯定是连鬼都看不下去他们这样骂我！”姜眠气呼呼地道。
“噗，”柳缙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这鬼地方还挺有原则？只准骂街，不准求救？”
沈成济也是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姜眠才不管那么多，她本来就觉得憋屈，现在找到了一个发泄口，虽然用处不大，但好歹能让她舒坦点。她盘腿坐好，把手机往膝盖上一放，理直气壮地说：“反正现在也出不去，闲着也是闲着。”
然后，她就真的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开始跟网上的黑子“交流”起来。
她手指灵活，打字飞快，怼得毫不客气，逻辑清晰，偶尔还带点气死人不偿命的俏皮，丝毫不见平时那副娇气包的样子，反而像只被惹毛了、竖起绒毛勇敢反击的小猫，明明是在“战斗”，偏偏那鼓着腮帮子认真打字的模样，透着一种莫名的可爱。
沈成济看着她这副样子，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哭笑不得地随她去了。柳缙更是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凑过去给她“指点”两句，被她不耐烦地推开。
空旷破败的鬼宅客厅里，一时只剩下她噼里啪啦的打字声。
谷弘摆弄着笔记本电脑，忽然“唔？”了一声。
“怎么了？”沈成济探头过去。
“之前剪辑好的预告片，还有……我们第一晚拍的一些素材，”谷弘指着屏幕上显示的已发送状态，“好像趁着刚才那个奇怪的网络窗口，一起发出去了。”
柳缙来了兴趣：“那正好看看反响！反正现在也干不了别的。”
姜眠本来没什么兴致，撇撇嘴：“有什么好看的，肯定又是骂我。” 她对自己那个“炮灰花瓶”的网上风评还是有点数的。
谷弘没说什么，直接点开了最新发布的预告片。视频从他们进入宅子，与房东交谈开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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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凶宅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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