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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上一次见面还是端午节,在谢家老宅。

一晃,半个月过去。

两人以上司和下属的身份见面,向瑶还是有点没消化掉这个消息。

新来的总监是她老公?

门推开,男人坐着,背靠在椅子上,身后是落地窗,是能俯瞰到江边的风景。

向瑶的视线却被他一下又一下点在办公桌椅上的手吸引住。

那缓慢的频率,和她此刻的心跳意外成了一首交响曲。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向瑶。”

“...啊?”

向瑶喉咙滑动了下,往前走了两步,低头看着他:“怎么没提前说。”

谢清林大约是觉得好笑,唇角扯了扯:“说什么?”

话说出嘴,向瑶就有些后悔自己的愚蠢了。

他能说什么,两人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工作地点。

向瑶有点拿捏不准他叫自己进来是有什么事。

见他一直不说话,她主动说道。

“爷爷奶奶最近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谢清林掀起眼皮看她,眼神意味不明,“就是一直在催着说,想要重孙子。”

“......”

“唰”地一下,向瑶的脸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

谢清林点桌子的手,停顿了下,看出她眼里的慌张,把这话题盖了过去。

“叫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向瑶:“什么。”

“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不要公之于众。”

他的语气克制又疏离,宛若两人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如同一兜冷水,倒了下来。

向瑶高涨的情绪,发燥的热意,都被浇灭。

所有未知的幻想也在这一刻幻灭,心跳在一瞬逐渐平稳。

她乖巧地应下:“好的。”

见他叫自己进来似乎只有这一个目的,向瑶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他点了点头。

转身的那一刻,向瑶有一丝说不出的心闷。

手握在门把手上时,办公室突然传来来消息的提示音。

向瑶握住了门把手,往下压。

“等等。”

向瑶动作停了。

她等着身后男人的下一句话。

“爷爷奶奶来了。”

“啊?”

向瑶脸色骤变,转过身,三两步走在办公桌前:“什么时候。”

“现在。”

他为什么能这么淡定,这不是有关两个人的事吗!

“那...那。”向瑶双手不知道往哪放,“我们现在是要回去么。”

不等谢清林点头,她又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奶奶她们是知道你离家远的,你不能跟我一起回家,别露馅了。”

向瑶扶了扶额头,又咬咬唇,在窄小的办公室走来走去,一直在想着自己还遗漏了什么事。

“要不然我先请假回去做饭吧,不能让老人家等太久。”

“嗯。”谢清林起身收拾东西,“我跟你一起。”

“啊。”向瑶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听到的话,“一起什么,你不怕被爷爷奶奶知道我们分居的事了么。”

谢清林从空档里抬起头,看她,一脸淡定:“他们知道我调来了这边。”

“那...行吧”

原来这事她是最后一个人知道的。

向瑶摊了摊手,正要往外走,又停了下来,叮嘱他:“等下记得去超市,买点你的日常用品,别让爷爷奶奶怀疑了。”

谢清林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不对劲。

向瑶一看他这样,就心慌,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样:“怎么了?”

谢清林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他们还有五分钟左右到。”

......

一直到坐上他的车,回家的路上。

向瑶始终没想清楚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爷爷奶奶的突击到来,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因为平时一个人住,房子又大,所以她现在的睡的主卧,厨房,还有休息最多的沙发上,都很乱。

零食遍地,衣服裤子乱丢乱放,没有整齐的放在衣柜里。

就连厨房里,还有她今天早上做完早餐后没有清理的残局。

最重要的是,以往,爷爷奶奶来之前,都会提前说。

所以向瑶有足够的时间将谢清林的东西摆出来,处处都留下男主人生活过的痕迹,营造出一种两人甜蜜居住一室的感觉。

而今天,她什么都来不及准备。

到了门口,望着地上两双摆放整齐,明显是老人的鞋,向瑶张口,有些虚:“爷爷奶奶要是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被我们气到。”

虽然和谢清林没有什么感情。

但谢家两位长辈对她却是极其的好,让她感受到了那种来自跨辈分的宠爱,向瑶也是真心将两位长辈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越想越后怕,她哭丧着一张脸:“要不,我们先打120吧,让医生早点过来做准备。”

要是两位长辈真气出个什么好歹来,向瑶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了。

谢清林低头看她:“这么担心?”

向瑶没看到他眼里的疑虑,只是低着头,一直在搅弄着发抖的手指,闻言,也没有心情去跟他解释自己有几分真心在,敷衍地嗯了一声。

“别担心。”

向瑶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她内心颤栗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就听他说:“还有我在。”

“若是问起我们原因,就说我们这段时间吵架了,现在已经和好了。”

向瑶想着,也只能这样了,点了点头,被他牵着手走,推开了门,还沉浸手上的温热感里。

客厅里就传来老人询问的声音。

“回来了?”

向瑶另只手搓了搓自己有些发僵的脸,扬起一个笑容,做好了心里准备,刚开口。

下一秒,

“砰”地一声。

客厅里传来一声极大的动静。

向瑶吓得闭了闭眼,快速抬起头,下意识地看他。

谢清林只是摇了摇头,无声握紧了她的手,一脸严肃。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客厅里,两位老人家坐在沙发上,爷爷一脸威严,奶奶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谢清林,你给我跪着。”

谢清林一言不发地跪在冷硬的大理石上,哑声:“爷爷,对不起。”

见状,向瑶也一骨碌跪了下去:“爷爷,您别生气,身体是最重要的。”

谢刚看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冷哼了一声:“你们现在拉着个手,又演给谁看。”

向瑶:“......”

她挣扎了下,两人的手顺势松开。

“爷爷奶奶,你们别着急,我...”向瑶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继续说,“我们前段时间就是吵架了——”

“你们还想骗到什么时候!”

说着,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向瑶看了眼地上的照片,勉强能看清,是谢清林在那栋公寓出入的照片,铁证如山,她抿唇不再说话。

奶奶徐素梅最开始知道消息时,也是气得高血压差点复发。

盼了好几年的重孙子,本以为等懂事的大孙子结了婚之后,就能享受天伦之乐了。

这一等就是两年。

孙媳妇肚子一直没动静,急的白头发滋滋往外冒,往坏了处想,以为是孙子不行,想着给他熬点补药送过来补一补,结果发现了两人这两年根本就没住在一起的事情。

“瑶瑶,我就问你一句,你当初和我们家清林结婚,是不是他逼的。”

“不,不是。”向瑶慌忙抬起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其中的复杂,“我是自愿的。”

徐素梅更加不解了:“那你们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带了点哭腔:“我天天日里,夜里,盼着我的重孙子来,想着你们年轻人忙,晚点生,能理解,我也就没催,可现在,你看看你们做的这些事。”

“你们要是不喜欢就说啊,我们做家长的也不会硬逼着你们,干什么要骗我们啊。”

向瑶听得头皮发麻。

“砰”。

又是一声响亮的拍桌声。

谢刚直接拍板了:“之前我们不知道事情真相,也就这样过去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你们也别再演,现在就给我去离婚。”

他看了一眼向瑶血色尽失的脸色,眼皮一抖,继续将话说完:“别让外人说,我们谢家娶媳妇,靠的是强盗行为。”

“爷爷!”

一直安静的谢清林在这时候出了声,脸上浮上些不赞同之意:“这样不行。”

徐素梅也是一脸不赞同,在无人看不到的角落里,拧了一下谢刚的腰。

谢刚哆嗦了一下,表情却是没变,安抚性地拍了拍妻子的手,话却是对着谢清林说的。

“你喜欢她吗。”

谢清林骤然沉默。

他又问向瑶:“你喜欢么。”

向瑶死死抿着唇,违心的一句喜欢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但潜意识里,她是不想离婚的。

“行了。”谢刚站起身,略白的眉毛一斜,“那就什么话也别说了,我们亲自送你们去民政局,看着你们把手续做完,我们也就放心了。”

眼看着真有要去离婚的架势,徐素梅急了,一把将丈夫拉过来,小声骂他:“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谁让你把他们逼得离婚去了!”

刚还一脸生气,像是不亲眼看着离婚就不罢休的老头脸色一变,跟她解释:“我这是战略,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他拉着妻子的手,不让她阻拦。

“爷爷。”谢清林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和瑶瑶结婚后,就没想过要离婚。”

“瞒着你们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对,您要打要罚,我都认了。”

他抬起头,眼里尽是坚定:“但我们不会离婚的。”

“人姑娘都不喜欢你,你把人困在你身边有什么用!”

只有孙子表明态度,那还不够。

谢刚一个呼吸之间,气就喘不上了:“行,行,吴妈!”

下一秒,从厨房里着急忙慌地跑出一个妇人。

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诶,谢老,什么事啊。”

“你去,把鸡毛掸子给我找出来。”

吴妈脸色为难了一下。

“还不快去!”

“好勒。”

事情越来越往失控的方向走,向瑶感觉自己头脑都有点晕眩。

现在所经历的事怎么越来越像她看过的那些傻白甜偶像剧了。

男女主合约结婚,婚后,日久生情,爱上了。

还没来得及毁掉合约,就被家里人发现。

长辈雷霆大怒,叫男女主赶紧去离婚。

不管男女主怎么解释现在是如何如何的相爱了。

长辈都不信。

一番争执间,女主晕倒了,一家子人都吓了一跳。

进医院一检查,发现是怀孕了。

喜大普奔,不用离婚了。

问题是他们现在没有感情,她也没有怀孕啊。

难不成凭空去造出一个孩子吗!

可,可她也不晕啊。

“谢老,鸡毛掸子找来了。”

“好..好。”

徐素梅在一旁拦都拦不住:“哎哟,老头子,你还来真的啊。”

谢刚接过鸡毛掸子,就高高扬起手:“我今天就打死你个不孝子孙。”

现场变得一片混乱。

向瑶看着这一场因自己产生的闹剧,顿感头疼,她想,只能由自己来结束了。

余光看了眼谢清林那边的人肉垫子方向。

下一秒,她双眼一闭,整个人放松下来往旁边倒去。

心里紧张地念叨着:接住我接住我。

“向瑶!”

“哎哟,瑶瑶,你别吓我,我就说让你这个老头子别搞过了,别搞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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