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东升的朝阳驱散了薄雾，只留下晶莹剔透的露珠在叶片与花瓣上轻轻滚动。今天注定是个忙碌的日子，朝贺弥生一大早就来到花店，为鲜花浸水、修剪、包装，送走了一批又一批顾客。
直到午后，他才终于得以喘息，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听说今天好像有烟火大会。”朝贺对正在画画的弥实说道。难怪今天这么多人来买花，这种浪漫的日子最适合向心仪之人表达爱意。
弥实坐在为他特制的小板凳上，手握蜡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他实在想不通，只是为了伪装身份才开的花店，明明可以雇人打理，为什么朝贺弥生非要亲力亲为，活得像个社畜一样？他们又不缺钱。
难道主人其实是个……M！？这个想法让弥实浑身一震，目瞪口呆，手中的蜡笔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朝贺感受到背后灼热的目光，对弥实的心思了如指掌。他转身蹲下，捏住小孩的脸蛋，似笑非笑地说：“你要是晚上再熬夜看成人/频道，我就把你丢出去。”
……只是他的个人爱好罢了。
“不过咱们是时候该把店换一个地方了，东京怎么样？”朝贺若有所思。他有预感，东京很快就要“热闹”起来，在这样的大舞台上，正好可以让他浑水摸鱼，“在这儿待太久，有点腻了啊。”
说话间，朝贺终于松开捏着弥实脸蛋的手，只见小孩脸上浮现出两团明显的红晕——毫无疑问是被揉出来的！
“搬到东京还要开花店啊？”实泪眼汪汪地揉着自己发红的脸颊，瘪着嘴说，“我都不知道主人到底是来完成任务的还是来度、嗝……假的。”
他本想说是来度假的，但在朝贺警告的眼神下硬生生改了口，吓得打了个嗝，整个人缩成一团，不敢再吐槽。
弥实：呜呜呜，我说实话也不可以吗？
朝贺弥生自然考虑过这些问题。他半阖着眼，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现在还不是时候，撇开他的那点私心不谈，至少对他们这样没有过往生活痕迹的人来说，一份正当的社会职业能避免不少麻烦。目前，他还不想过早进入某些“人”的视线。
*
东京咒术高专校门庭，戴着黑色眼镜的白发男人正懒散地坐在地上，手撑在身后，仰头享受日光。在他面前站着的两个，赫然就是昨日朝贺弥生遇见的狗卷和胖达。
五条悟听着两名学生描述昨日的遭遇，当提到那个突然出现救了他们的“前辈”时，眉头轻挑，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通过两次接触，五条悟虽然无法完全看透朝贺弥生，但也不认为他是个正义之士。他闻到了，朝贺这人身上的浓重血腥味，这可不单单是杀了几个人便能沾染的气息，五条悟也只在杀人如麻的亡命之徒身上有过类似感受。
所以当初朝贺自称只是个花店老板时，他才那般嗤之以鼻。
五条悟推测朝贺可能在某个军事组织待过，甚至地位不低。这也正好解释为什么他不是国际通缉犯却有如此染血的经历，以及为何哪个渠道都查不到他的过往信息。
毕竟那种地方对于成员私人信息保护极为严密。
五条悟：“他说让你们给我带话？”
两人点头，将朝贺弥生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这个人还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五条黑线地想。
“额，那个悟，”胖达犹豫地问，“被祓除的那个咒灵有什么问题吗？”
见五条悟看向他，胖达挠挠头继续说：“那个人应该不是悟交好的朋友吧，这点我还是看得出来……如果不是咒灵有问题，我想不出他清楚咱们有硝子老师在还主动为棘治疗的理由。”
“毕竟那位前辈的性格……怎么说呢？给我感觉反正不像表面那样亲和。”胖达说，“所以我猜是不是想向你传达什么信息。昨天的事，只能跟咒灵有关了吧。”
五条悟拍拍熊猫的后背，夸张地叹了口气，用深沉的语气说：“胖达，去别的地方高就吧！”
“欸？为什么？”熊猫一脸茫然。
“这么聪明，和一根筋的同学们待久了会拉低你智商的！”五条指着狗卷，一脸痛心疾首。
“……”你真是够了！
莫名躺枪的狗卷棘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夸人就夸人，非要踩他一脚，这还有老师的样子吗？
“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别不高兴嘛棘。”
玩笑过后，五条悟恢复了正经，“按常理，[窗]给这次任务评估等级是二级，说实话难度一般，只是不会像四级、三级任务那样简单，但以你们的能力绝对足够应付，可事实上呢？你们差点失败了。”
“通常来说，不算上低级诅咒，中高级咒灵展现出的能力都以一种核心术式为基础，这一点和咒术师一样。”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圆，“通过不同的运用，可以将其衍生出多种攻击手段，但追根溯源，核心本质的表现是不会发生改变的。”
胖达：“悟你的意思是——”
“照你们先前所说，那位咒灵酱既能增幅刺杀性触手，又能身体变异出腐蚀液体，还能召唤类似式神的虫子……每一项攻击方式之间可以说毫无关联，你们觉得这里面是什么缘由？”
“……”
弥实也正在跟朝贺弥生汇报收取能量时遇到的异常状况:“虽然满足主系统的标准，但是怎么到手了进度条才涨这么点，这咒灵不是挺厉害的吗？”
又不是拿着能量做功，怎么还带损耗呢，这种情况还是他们头一回碰到。
“它攻击的方式很生涩，谈不上本能行动但的确没察觉它拥有独立的自我意识，否则不会直接对上我。”朝贺托着下颌，仔细回忆起其中可疑之处，“尤其是在转变进攻招式的时候更加明显。那种生疏感，就像刚拿到枪就要上战场使用的士兵，换子弹都成问题。”
“不过适应之后，它的攻击力和威胁程度有明显提升，这也是为什么我说觉得它忽强忽弱。”撇开额间垂下的发丝，朝贺说，“就仿佛有好几只咒灵能力糅杂在一起，对彼此都不熟悉的感觉。”
五条悟做出同样的判断，“不排除可能有像忧太那种术式存在，但这种概率，结合咒灵当时状态来分析，极小。”
那么问题来了，这是通过某种咒术界中没听说过的术式所办到的，还是……人为研究出的呢？在场三人心中都有计较。
五条拍手，响亮的掌声拉回他们发散的思绪，“总之，这件事先别声张，目前只是我们的猜测，明白吗？”
两人闻言严肃地点点头。
不知道朝贺这家伙对此了解多少，五条表面平静地安抚着学生，内心却已掀起波澜。他当然明白朝贺想要传达的信息，可如果与朝贺无关，那会是谁在背后操纵？诅咒师？还是老橘子？
看来得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谈谈了。
届时，咒术界风雨欲来。
*
对五条悟的想法毫不知情的朝贺一家，此刻正在忙着搬家。
既然决定将花店搬到东京，朝贺弥生说干就干。他无情地拒绝了弥实躺在地上打滚、哭着要去花火大会的请求，把人丢上了车后座。
“主人太坏了！”弥实扒着车窗，眼巴巴地望着远处已经开始升起的烟花，“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参加花火大会啊！”
“请把‘们’字省略。”朝贺弥生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东京的花火大会更多、更精彩，到时候带你去更加盛大的。”
“真的？”弥实立刻转悲为喜，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朝贺透过后视镜看着小孩期待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把新店安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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