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郝昀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做得还真是……太不称职了！
虽然也没大俩月吧。
打开盒子，正好有四贴，简郝昀便拿出来先给了唐海，又分给他们寝室的三个人。
马力和孟时都接过了，赵文杰却推拒了：“我没有那么大强度的训练，好运你留着自己用吧。”
简郝昀看他很认真，怕再拉扯一下得上手了，随即点点头收了回来。
眼看军训已经过半了，训练了一整天，也没有了再聊天的力气，一熄灯就丝滑入睡。
“格斗准备！弓步冲拳、穿喉弹踢……”刘教官喊着军体拳的招式，看着他们连续做昨天学习的动作。
待前八式结束后，刘教官拍了下手：“记忆不错，继续保持，五排三列和四排二列的，注意一下动作标准，我们接着学后八式。”
各班方阵的队列训练都差不多了，就看军体拳方阵的天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眼神坚定地快步走向训练场。
由于军体拳方阵还有队列变换，并且动作比较大，间距都是一臂距离，没法一直在阴凉处训练。
但不管男生女生都没有怨言，就连紫外线过敏的余婷婷，都带上帽子咬着牙练。
连晚上的拉歌都取消了，两眼一睁就是练，往床上一躺就是睡，不说别的，至少睡眠质量很好了。
马力因为个人素质比较好，重点体现在体格和动作完成度上，被刘教官指定为队列指挥，往常可能一个月都说不了几句话，训练一天估计把半年的量提前说完了。
可能因为训练效果很好，刘教官向学校申请军体拳方阵在结营仪式上着迷彩服，学校也经过慎重考虑，最终同意了这个方案。
结营仪式前一天下午彩排前，刘教官开着小面包车，运来了仓库里原本为他们准备好的迷彩服。
每个人都领上后，刘教官的同事又给他们安排分发了西瓜，说他们这些天训练辛苦了。
“我天哪，太爽了！”唐海这两天虽然带着帽子，但也还是晒黑了不少，吃着明显冰镇过、还滋滋冒白气的西瓜，舒服得眼睛就眯起来了。
“爽！”简郝昀也闷了一大口西瓜，又脆又沙，正好解暑。
孟时在另一头和马力坐一块儿，看马力没有拿西瓜，而是喝了一口自己杯子带的水，不免有些疑惑。
“怎么不吃西瓜？”孟时问。
马力转过头，还含着水，徐徐地吞咽，孟时便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马力把倒嘴里的水都咽下去，才轻声说：“西瓜太甜，一会儿喊不出来了。”
虽然已经很小声了，但还是能听出来声音中的嘶哑。
孟时皱着眉：“一会儿不知道还得排几次，你哪里受得了？”
“没事的，”马力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伤到嗓子，“明天就结束了。”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孟时已经深刻了解到马力的认死理，再劝也没用。
两口解决掉西瓜后，跑过去找刘教官。
“刘教官，我想问问咱们休息多久结束？”孟时问。
“不知道呢，得等他们方阵都结束，才能开始下一轮，”刘教官给他指远处的主席台，“你看，他们还在排顺序啥的呢。”
“我想请一会儿假，去医务室给马力弄点润喉糖什么的。”孟时说。
刘教官看了下马力，也不是很认可他明明伤着喉咙了还强撑的行为：“这孩子也真是的，逞强。”
想了想又从上衣兜里掏出来一板润喉片，递给孟时：“我这有西瓜霜，先让他吃一片，但是估计他得用喷雾剂缓解了。你去医务室看看能不能给你点喷雾剂，今天彩排，他就别喊了，我去给他找个新的口哨。”
“谢谢教官。”孟时接过润喉片，回到马力身边，让他先吃了一片，又把教官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转身要去医务室时，马力抬头看着他，说了一声“谢谢”。
“没多大事儿，不用谢。”孟时笑了笑，一转头就看到了简郝昀。
“你知道医务室在哪吗？”孟时走过去问简郝昀。
“干嘛？”唐海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地问。
恰好那边几个女生想倒水，叫了他一声，唐海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过去扛矿泉水桶了。
“嗯，知道。”唐海走过去后，简郝昀回复孟时。
他们训练强度大，简郝昀后面问过郝晨还有没有膏药贴，郝晨说就带了这盒，但他们宿舍楼旁边就是医务室，给他指了位置。
所以后面简郝昀天天往宿舍里塞的膏药贴都是在医务室买的。
“我们去给马力带个药呗，他都快哑了。”孟时说。
“走。”简郝昀言简意赅，起身就走。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
孟时倒是想聊，但是脑子里绕了半个太平洋，也没找到可以挑起的话题。
医务室离训练场不远，孟时却觉得路程格外漫长，像时间凝固了一样。
总觉得过了好一会儿，简郝昀才说“到了”。
“好，那……”
孟时好不容易找到了话题，就被简郝昀掐断了。
“我就不上去了，”简郝昀说，“余婷婷刚让我去小卖部买点冰凉贴给大家。”
“……哦。”孟时愣愣地点了下头，转身时忘记了还在楼梯上，差点摔倒。
幸好平衡力还不错，胳膊在空中挥舞几下便稳住了。
结果一回头，发现简郝昀都走出去好远了。
压根没看到他差点摔倒。
沉沉叹了口气。
孟时回去时，简郝昀已经帮着分完冰凉贴了，还把他的直接塞给了马力。
“谢谢你们。”马力说。
他已经换上了迷彩服，要不是两个上衣兜都鼓鼓囊囊，看着很像一名战士。
集合开始第二轮彩排时，马力从左边的兜掏出教练拿来的口哨，又从右边兜掏出喷雾剂喷了喷。
不知道刘教官怎么把他劝好的，孟时猜测是用明天更好的呈现效果，让马力安心用哨子参加彩排的。
结营仪式当天，百人方阵身着迷彩，眼神坚毅。
马力进行整队，所有人在三秒内站定到指定位置后，开始了他们最后一次军体拳操练。
稍息、立正、跨立，格斗准备。
经过三天的重复练习，大家听着马力的喊声，整齐而有力度地操练着军体拳。
孟时想，如果有无人机，在更高一点的地方，看他们百人方阵一定会更震撼。
一道道掷地有声的“哈”在整个训练场上震颤。
虽然下着小雨，鞋踏在不平的地上还溅起了泥水，但没有一个人掉队，没有一个人动作变形，在马力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完成了操练。
结束后，关主任亲自过来，表扬了他们的精神面貌，一遍又一遍地夸赞他们。
“辛苦了，同学们！”关主任临走又说了一句，大家意外地看到，这位中年资深男教师的眼眶，竟隐隐湿润。
可能是因为他们这一届军训结营仪式上，军体拳方阵身着迷彩服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让校领导们下了决心，之后的结营仪式都让学生着迷彩服，在学生们的青春留下一抹稚嫩的绿色。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结营仪式结束后，便安排了各班收拾东西上车离开。
马力四处张望着，迟迟没有上车。
不仅是他，参加军体拳方阵的一百个人，或在车上，或在车旁，都在张望着。
因为他们的刘教官没有过来。
“同学，要发车啦，赶紧上车！”司机师傅探出头朝马力喊。
“……好。”马力使劲又望了望，还是没看到他的身影，只好转身上了车。
开到营地门口时，广播“滋啦”的电流声响了一下，随即响起了有些耳熟的声音。
“同学们，聚散终有时，很庆幸与你们有这五天的互相学习、互相进步。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祝各位，鹏程万里，一展宏图！”
是刘教官的声音。
其他人只认真地听着，百人方阵的同学们内心却波涛汹涌。
陪伴他们四天的教官，正在用最朴实又意想不到的方式，向他们表达着最真切的祝福。
赵文杰扭头时，意外发现马力正低着头抹眼泪，一把搂过他的肩膀，使劲拍了拍。
马力把脸扭向窗那头，最终还是没忍住抽泣。
“呜呜呜刘教官，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吗……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教官啊……”唐海抱着简郝昀痛哭流涕，鼻涕眼泪乱七八糟的全糊在简郝昀衣服上了。
简郝昀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本来很动容的，这一下被唐海搞成了喜剧电影。
果然喜剧的内核是悲剧。
想到这，简郝昀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
“你还笑！”唐海哭得抽抽地抬起头，“你怎么这么冷血啊，你没有心呜呜呜呜……”
简郝昀好笑地想了想自己的名字，的确没有心，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说：“嗯嗯嗯，我没有心，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咳咳。”背后传来两声憋笑失败的呛咳，简郝昀一回头，只见余婷婷和孟时一左一右地侧着，后脑勺相对，手还很默契的捂着嘴。
眼睛倒是都又红又肿，跟兔子似的。
虽然跑调了，简郝昀笑着想，拯救了大家的心情，也算功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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