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老王又给咱们拍成这样了！”
简郝昀坐在一片树荫底下，先占好了位置等“你幸福吗”其他的组员过来，听到声音转头发现是唐海先拎着一大袋东西过来了。
唐海一边快步走过来一边皱着眉用空着的手扒拉王老师发在群里的照片和视频，手越扒越快，眉头是越来越紧。
“我看看？”简郝昀凑了过去，心想上次给他拍成一米五还不够显现她的实力吗。
好兄弟有如此需求，唐海先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好像是想确定他的精神状态，看到简郝昀真诚的眼神后，也没精挑细选，正好扒拉到的是个视频，就点了播放。
一片黑屏。
网络不好？加载不出来？
两人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唐海正打算重新给简郝昀扒拉个别的看时，突然画面里出现了仿佛牛奶和巧克力的不完全混合物。
哦，是客车的座椅和行李架的来回交叉。
这战术抽帧的镜头差点没给俩人晃吐了。
晃了两秒钟，按照王老师的拍摄手法，变成横屏了，唐海拿着手机也跟着顺时针旋转九十度，刚转过来就听到了震破喇叭的声音。
“来，刚刚没录上，点成拍照了……”
唐海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立马点了暂停紧急拉低音量。
刚余婷婷说祁其手机没电了，让用他的手机在客车上放歌来着，忘记调回来了。
“接着看吧？”简郝昀说。
“嗯。”唐海点击了重新播放。
画面应该是尝试框全所有人，摇晃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放弃了最前排的几个人。
两人看着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画面，刚准备找找自己的位置，下一秒镜头晃成了蛋花汤。
……
应该是当时有个减速带，经过的时候不太稳，王老师带着手机一块儿蹦了。
但王老师非常坚强，死死地把着椅子背试图举稳手机：“哎没事没事，大家别咬着自己舌头啊！来，笑、嗷、呃、呃，呃呃呃呃呃……嘶！”
画面抖动的频率格外稳定，而且听这声儿好像是真咬着舌头了。
好在这次王老师总算放弃了，画面定格在一片混乱中。
这段路简郝昀记得很清楚，快到这里的盘山土路，就这么被颠着走了好长一段，一下车他就吐了，所以大家干脆让他先来占据有利位置。
“王老师真乃奇才啊……”唐海看得目瞪口呆，别说视频了，就连之前那些照片也全都是糊成一团的。
甚至有一张是不知道谁的脸划出了彩虹的形状，一转头被抓拍留下了一团肉色，没有捕捉到五官，乍一看还挺渗人。
唐海打了个冷颤，赶紧把手机收了。
两人坐了一会儿，周围几个组都来得差不多了，他们组的人还没影儿。
他们班分到的是草地这片，很宽，每个组都离得不算近。
唐海搓了搓手，抬头看了看简郝昀，刚对上眼神又躲开了。
“嗯？”简郝昀疑惑地看着他。
唐海很纠结，犹豫了几秒，磨蹭着开口道：“好运，有个事儿，我也不知道当不当讲……”
“古文背多了？怎么突然这么文绉绉的？”简郝昀看再不阻止一下，他手都快能搓掉皮了，没忍住笑，“说吧，朕赐你免死金牌。”
“我认真着呢！”唐海撅了下嘴。
“你说、你说，我听着呢。”简郝昀收敛笑意，抿着嘴一脸严肃地点点头。
“……你会选理吗？”
“啊？”
简郝昀没想到等了这么久、让唐海反复张嘴、最后还得深呼吸才能说出来的话，竟然是和分科有关。
但这个问题，实话实说，他不知道。
他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想清楚。
得到这个回应在唐海意料之中，这段时间他好几次要提起分班的事，每次都莫名其妙被其他事打断或岔开。
“我也不是要逼你或者什么别的意思，主要看着你这个学期从开始就一直有点绷着，我怕你绷出事了……”
唐海犹豫着解释了一半，简郝昀就突然笑着出声了：“能出什么事，确实还没想好。你呢？选理？”
看到唐海意料之中点了头，简郝昀勾了下唇角。
唐海挺适合学理科，脑子转得快，成绩也不差。
“反正你选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唐海想了想接着说，“我们选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什么，能够让你在大学四年有所得，能够从容地进入社会。”
“这么有哲理吗？”简郝昀看着他笑，笑着笑着发现他脸上的认真，心里一颤，“我……知道了，会回去好好考虑的。”
喜欢什么……吗？
一整天这句话都在简郝昀脑海里盘旋，到结束了回到家里，面对这个问题，他都依旧茫然。
画画和做海报是为了赚钱，小时候那点三角猫功夫的书法和练了将近十年的古筝是爱好，那唐海说的“喜欢”，又是什么呢？
小时候雄心壮志想当科学家、太空人，成为律师、老师的“梦想”也写进了小学的作文，现在反倒成为了一个空空的躯壳，紧盯着成绩的折线，却忽略了“未来”。
之前一直在逃避，总想着高考还早呢、分科也还有一学期的事，却不想时间从不等人。
简郝昀把脑袋埋到枕头上，想不明白啊！
决定再给自己最后一个月的时间，至少先想好选文还是选理。
“……怎么样？嗨嗨？”
简郝昀看到眼前晃动的手，才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抬眼看向手的主人：“不好意思，刚刚没注意，学长可以再说一次吗？”
易宸叹了口气，收回手：“我说，本来咱们不是商量的扫描放大之后打印再挂墙上吗？”
简郝昀点了点头，易宸这一字一顿生怕他又没听见的**，听得他耳朵都有点热。
“但是这几张图画得很好，我改主意了，装裱一下直接挂，你觉得怎么样？”易宸补充完，喝了口水。
简郝昀低头看了看，这次也是用水彩画的。
六张图，前三张是“如今”，破败的院落、坍塌的爬山虎，还有空荡、结满蜘蛛网的摇椅；后三张是“曾经”，是曾经充满烟火气的小院，两张摇椅上是悠闲的祖孙。
色块铺得很大，画的时候特别没底，除了上次泼墙上那次赶鸭子上架，简郝昀没画过这么大幅面的。
硬着头皮画的第一幅爬山虎意料之中毁了，也算是有经验了，后面就画得格外顺畅。
“又走神了？”易宸无奈地背靠着南楼的护栏，两只手挂在栏杆上，把头探出去，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这段时间天气好得都不像G市了，连续好几天都有晚霞，今天的偏紫色，特别好看。
“没，”简郝昀抬起头来，“学长说了算，就是这画别给咱们社团丢脸才是。”
“啧，多好看啊，”易宸转头看他，勾起了唇角，“虽然我不是专业的，但咱学校有多少专业的？”
听得简郝昀眼角一跳，没忍住小声嘀咕：“这话说得……”
“什么？”易宸甩了甩头发，五楼风景确实好，就是风大了点。
“没什么。”简郝昀笑了笑。
“夸我的话得当面说。”易宸“嘿嘿”笑了声，闭上了眼睛专注感受风。
简郝昀觉得很神奇，他一路走过来看到那么多高三生，虽然不至于死气沉沉，但看得出来压力很大，去个卫生间都步履匆匆的。
只有易宸，悠闲地靠在这，看着天和他谈笑风生。
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天不到，这就是学霸吗？
“学长，你为什么选文啊？”
“嗯？”
听到易宸的疑惑的轻哼声，简郝昀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心里想的问出来了，有些局促：“好奇心过甚了，不好意思啊学长。”
“哦，对，要分班了吧？”易宸拖长了“哦”的尾音，笑着揶揄，顿了顿又正色道，“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我高二是打算走艺术的，学播音。”
简郝昀想起来去年社夜听到的传闻，没想到竟然是有依据的。
不得不说易宸站在舞台上主持的时候格外有魅力，追光打下来的瞬间，就像他本人在发光一样。
“走艺术学文方便些嘛，当时想得可好了，集训的时候只要闲下来就能背书，不像物化生，那些题不懂就是不懂。”
这方面简郝昀深有同感，赞同地点头。
易宸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了，这小孩太有意思了。
没笑两声小孩脸又红了，易宸叹了口气，接着说：“后面发生了点事儿，没办法接着准备艺考了，集训刚去了一天呢。那会儿理科的那堆公式都丢了快一年了，硬着头皮就接着学文呗。”
硬着头皮考了年级第六是吧？
简郝昀忍不住倒抽一口气，恐怖如斯。
“那你喜欢文科吗？”
话赶话都说到这儿了，简郝昀想起来前些天唐海问他的问题，便想问问易宸。
易宸轻笑出声，指尖来回扣了扣金属的栏杆发出清脆的声音：“喜欢啊，我们算日久生情吧。”
话音落下好一会儿，简郝昀才反应过来他日久生情的对象，真是好一朵奇葩。
突然感觉时间好快，开文那会儿才初夏呢，这会儿再过几天就秋分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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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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