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洛忙完收尾工作，换好衣服就从地下停车场走，刚出电梯，就看到严远已经提前把车过来了。他一上车，严远递过来一个小纸盒，“先垫垫肚子。”
舒洛打开，是一个芝士蛋糕，他的确饿了，那勺子挖了一口，又给严远挖了一口送到他嘴边，“你下次不要来接我了，我下班时间不定。”
严远低头把蛋糕吃掉，“没事，我在车上也可以处理工作。”舒洛忙了一天，挤地铁太累，打车打到味道大的车又会晕车。
舒洛：“太晚了，你也饿了吧，我们今晚在外面吃吧。”
严远：“行，想吃什么？”
舒洛：“都可以，但是想喝汤。”
严远就近找了一家炖汤店，店里有汤，还可以点菜。吃完饭，重新回到车上，舒洛看到街景越来越熟悉，“这是回我那吗？”
严远：“对，太晚了，这边近。”
回到舒洛家，舒洛去冰箱拿了两瓶水，合上冰箱门，看到严远正看着厨房，想到厨房橱柜上那小山似的保温食盒，说道：“远哥，这是你送过来的，你负责处理掉。”
严远：“嗯。”
舒洛好奇：“你打算怎么处理？”
严远想了一下，“你龙哥老家有很多阿姨每天都去离家比较远的果园干活，中午不回家，老板也不包吃，她们吃的都是早上从家里自带的饭菜。哪天吴思正回林城，我让他带回去，送给有需要的阿姨。”
舒洛：“这样挺好。”
严远：“很晚了，去洗澡吧。”
舒洛进去洗澡后，严远接了个工作电话，讲到一半，手机提示电量不足，严远敲了敲浴室门，“舒洛，你充电线在哪，我用一下。”
舒洛正在洗头，满头泡沫，眯着眼回道：“在卧室靠窗那边的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
严远拿着电话过去，打开抽屉，拿起最上面的充电线，插进床头旁边的插座，正想把抽屉关上，看到角落放着两个药瓶，他拿起看，是没听说过的药名，看向说明书上的适应症，看清上面的注解，瞳孔一缩，手心发凉。
舒洛把头上的泡沫冲掉，猛然想起他刚才说的抽屉里放着他的药，他拽过浴巾，随便往下面一围，就跑出去，冲进卧室，看到严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讲电话，看他进来，蹙眉，伸手指了指他湿哒哒的头发，示意他擦干。
舒洛看他表情没有异样，松了口气，走过去，用身体挡住严远的视线，偷偷开抽屉看了一眼，药瓶还在原来的位置，远哥急着充电，哪怕看到了药瓶应该也没仔细看。
严远余光关注着舒洛的动作，在舒洛看过来的时候，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神色如常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快速结束了通话，“怎么不擦干头发就出来了？”
舒洛：“我怕你找不到充电线，手机在充电的时候尽量不要用，不安全，你去外面看会电视。”
严远：“我先帮你把头发吹干。”
舒洛：“不用，我还没洗完，你先去看电视，我洗完了叫你。”
舒洛把严远叫出了卧室，回到浴室后快速把身体冲洗了一下，头发吹到半干就出去了，“远哥，我好了，你快进去洗吧。”
严远关掉压根一个镜头都没看的电视，往浴室走，“好。”
舒洛趁严远洗澡的间隙，连忙把抽屉里的药拿走，塞到了衣柜里面带锁的抽屉里。
严远平时洗澡很快，这次洗了很久才出来，出来看舒洛在厨房，不知道在干什么。严远走进卧室，打开抽屉，里面的药不见了，他轻轻合上抽屉，心却越来越沉重。
舒洛扒着门框探头进来，“远哥，今晚的菜有些咸，我做了柠檬水，你要喝吗？”
“嗯。”严远跟着他走进厨房，看到橱柜上一片狼籍，案板歪斜着，案板周围到处都是柠檬籽，沾着柠檬汁的水果刀靠着案板，锋利的刀刃朝上，装冰块的盒子打开着，盖子和装柠檬的袋子混在一起。
舒洛递给严远一个水杯，里面放着凉白开，柠檬片，还有冰块。这是他第一次做柠檬水，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下一秒被酸得眯了眼，口感和预想的差太多了，“怎么这么酸？”
严远看向杯子，一个普通大小的水杯，里面放了半个切开的柠檬，他拿走舒洛手里的杯子，把两个水杯里的柠檬水倒到玻璃水壶里，“有蜂蜜吗？”
舒洛想了一下，“好像有，上次主任回老家，给我们每人都带了一瓶他老家的野蜂蜜，我找找。”
最后在橱柜最下面的一个抽屉找到了蜂蜜，严远添加了一些水和冰块，又加了蜂蜜进去，搅拌均匀，倒了一杯给舒洛。
舒洛喝了一口，“口感对了。”
他的嘴巴沾上了一层水光，严远按着他后脖子，低头攫取，慢慢碾转品尝，“嗯，甜的。”
舒洛在专注地回应他的间隙里问道：“在这吗？”
严远放开他，“不做，今晚早点睡。”
晚上，舒洛靠着严远很快就睡沉了，在他睡着后，严远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没有一丝睡意，定定地看着舒洛的睡眠，脑海里思索着被舒洛藏起来的那两瓶药。繁星隐去，天光渐凉的时候，严远拿起了舒洛的手机，用他的指纹解锁屏幕，点开他的联系方式。
第二天早上，严远送舒洛到医院后，没有马上离开，低头发了一条消息，过了一会，消息有了回复。
半个小时后，刚下夜班的韦思博顶着一头有些凌乱的头发，打着哈欠出现在一附院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店。韦思博在门口扫视了一圈，点餐机前排了七八个白领，桌子空荡荡的，有人坐着也是专注快速地解决眼前的早餐。只有坐在角落的一个男人，姿态闲适，侧头看着窗外不远处的一附院大楼，侧面线条深刻，凌厉又英俊。
韦思博迈着发虚的步伐走过去，“严远？”
严远在他走近前已经先一步站起来，点头，“韦医生。”
坐下后，严远把提前点好的咖啡和点心推过去，“韦医生先吃点东西吧。”
韦思博忙了一夜，的确饿了，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三两口解决了一块蛋糕，“你找我是因为舒洛吧？”
严远：“嗯，舒洛在学校的事你知道多少？”
韦思博：“你想知道什么？”
严远紧了紧交握着的双手，“他心理是不是出了问题？”
韦思博放下勺子，眼睛转了转，“这我不清楚。”
严远看着他：“四年前我找过舒洛，听到你叫他亲爱的，还看到你们学校论坛有你们的CP 帖子......”
韦思博被咖啡呛到，举手叫停，“我说......咳咳......我说......”
严远把纸巾盒推过去，韦思博抽了一张纸巾，又咳了一会才止住咳，“你为什么不直接问舒洛？”
严远：“他不会说。”
韦思博顿了一会，还是如实道：“是。”
严远低头看着桌布上的条纹，“什么时候开始的？”
韦思博：“不知道，我发现他不对劲是认识他的第二年。忘了具体是哪一天了，反正是放寒假的时候，那时候宿舍里的同学都回家了，我因为去亲戚家玩了两天，迟了两天回去。那天我准备回家，回宿舍拿行李的时候，发现他的东西还在，但是人却不在宿舍，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打他电话也不接，最后顺着电话铃声，在我们宿舍那一层的开水房找到了他。”
说到这里，韦思博停了一下，过了一会才继续说没，“手机就在他的口袋里，铃声一直响，但他好像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一动不动地坐在开水房的窗台上，我们宿舍在6楼，开水房的窗台没有护栏，他面朝外坐着，那天还下雪了，很冷，他的头上落了一层雪，身上只穿着一件长袖睡衣......”
舒洛平时看着挺正常的，和宿舍还有班里的同学都相处得很好，集体活动也从来不缺席，在很多人心里是一个性格很好的开朗帅哥。但那天，看着舒洛单薄萧条的背影，韦思博心都跳停了两拍，因为他强烈地感受到了舒洛的难过、绝望、挣扎。
严远深呼一口气，闭了闭眼，放在膝盖的手攥得青筋暴突。
韦思博：“我扶他下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冰冻的，我问他干什么，他说他是南方人没看过雪，看雪看入迷了。”
严远哑着声音问道：“还有吗？”
韦思博：“还有就是他去德国交流一年回来，整个人暴瘦憔悴了很多，他的说法是在国外吃不惯，学习任务重。但是那段时间，我好几次凌晨醒来，他都不在床上，躲在阳台抽烟，他失眠很严重。最后，我们导师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联系了一个心理医生朋友，强压着舒洛去看了心理医生，后来才慢慢好起来，至于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桌面上的咖啡已经凉透，韦思博离开后，严远独自在咖啡店坐了很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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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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