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溟煊：还在吗？
陆溟煊：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使用电脑，需要我教你吗？
陆溟煊：我可以过来亲自教你。
陆溟煊：。
陆溟煊：你还好吗？
陆溟煊：身体又不舒服？
陆溟煊：嗯？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
忍住回答的**，黎蕊涬双手离开键盘，两只手规规矩矩端着，后台消息却不停弹出。
通过老罗孜孜不倦的教导，黎蕊涬知道上班时摸鱼的危害，最关键的一点，是绝对不能让陆溟煊发现。
两只小耳朵微微顶起帽子，盯着占据满屏幕的消息，小狗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难道对方是故意发消息，为了考察自己是不是在认真工作？
黎蕊涬合理怀疑，轰炸自己后台的内容是陆溟煊刻意为之，是男人的试探，若是回答了，肯定会被抓住把柄。
他不得不这么想，大人都喜欢这类小伎俩，通过老罗的科普，黎蕊涬知道此类行为是钓鱼执法。
他绝对不能上当。
绝对。
小狗承认陆溟煊很厉害，但他也不是从前的黎蕊涬了。
“你要知道啊，现在的领导人精明得很，别看陆溟煊和咱们年龄相差不大，这家伙管理人一套一套的，你可别被他抓住小辫子。”
老罗的嘴巴闲不住，好久没有新人造访，他一个人便能搭建整个舞台。
在旁边绕来绕去，继续说陆溟煊的英勇事迹。
例如某某同事上班吃螺蛳粉被抓住，去办公室一趟后，哭着说自己再也不吃了。
又或是不知名人士迟到数次，也是去了办公室一趟，之后来得比谁都勤快。
“我跟你说，千万不要小瞧他了，指不定……”
老罗凑近低语：“他现在就在后面看着你呢？”
冷汗随着话语落下，倏地挺直腰板，黎蕊涬规规矩矩坐在工位上。
他的位置正对陆溟煊的大门，对方开一条小缝便能偷偷观察自己。
谨听老罗的教诲，黎蕊涬伪装成上进的模样，他提起笔，一时却没有下一步动作，脑袋里空空如也。
最后只能在白纸上鬼画符，记录下同事的特征和名字，避免之后喊错了。
但陆溟煊比想象中坚持，把声音关闭还有强制的震动，铁皮盒子时不时发出响动，实在太闲，黎蕊涬没忍住从帽子下瞄了一眼。
瞬间，耳朵高高支起，嘴里发出“唔”的一声响，他忙不迭压住帽子，避免毛茸茸的小耳朵跑出来。
“怎么了？发生啥事了吗？”同事伸着脖子询问。
“没事，没事，什么都没有的。”
黎蕊涬嘴角扯着笑，回答同事疑惑的视线，等确保没有人看向自己这边，他才敢再次点开对话框。
陆溟煊：发生什么事了？
陆溟煊：如果其他人欺负你直接和我说。
陆溟煊：我来找你。
第三条消息与上一条只间隔短短两分钟。
黎蕊涬像是被抓包的学生，代入二人的身份，本能抗拒陆溟煊与自己面对面聊天。
而且，让其他人发现也不太好吧？
双手搭在键盘上，黎蕊涬再次偷瞄其他人的动作，很好，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
他以最快速度打字，用上两根手指去戳，但速度还是比想象中慢，对方紧接着又发来一条。
陆溟煊：你在位置上别动，我来看看。
黎蕊涬的打字速度快出现残影，按错键慌慌张张按回车键，整个人显得手忙脚乱，根本无法驯服眼前的铁皮盒子。
身后传来推门的嘎吱声响，其他人见状都缩回自己的位置上，黎蕊涬的头顶也在冒烟。
黎蕊涬：不用了，不用了！
拉开的门再度关上，陆溟煊的消息以秒为单位回复，让人怀疑是不是在电脑前等着回答。
陆溟煊：那为什么不答复？
黎蕊涬可怜巴巴，他的头像是系统自带，也是刚入职拍的照片。
一只小狗穿着板正，不敢面对镜头，虽然正对着但眼神闪躲，像极他目前的状态。
名字也是全名，和某人一个风格。
黎蕊涬：可是，不是你说不能回复吗？
陆溟煊：我什么时候说了不能？
好像，还真没有说过？
黎蕊涬愣了一下，仔细思考的确是其他人告知的。
而对面也明显愣住，过了十几秒才补充一句，话语理直气壮。
陆溟煊：其他人不行，但你可以。
末了，陆溟煊又反驳刚说过的内容。
堪称左右脑互搏的最高境界。
陆溟煊：不行，你不能回消息。
陆溟煊：你不可以回其他人的消息。
陆溟煊：但你可以回复我的。
短短几个字，黎蕊涬都能想象到陆溟煊抿紧的嘴角，以及阴影下的拧紧的眉宇。
但为什么这句话奇奇怪怪的？
瞄了一眼后方，两个不过一墙之隔，却在网络上聊得热火朝天。
还未想出结论，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
陆溟煊：今天过得怎么样？
忽视方才的异样，黎蕊涬往屏幕前挪动椅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正对他的阳光徐徐洒下，黎蕊涬深呼一口气，满满都是兴奋的滋味。
不敢太过声张，黎蕊涬从办公室的桌子里偷瞄其他同事，在磨砂玻璃中的他们模糊不清，笑声也随之传来。
拆开他们赠送的零食，各种类型都有，彩色的包装博人眼球，吞入口中，爆浆软糖渗出液体，黏腻的滋味顺着舌尖蔓延。
停滞的手指落下，带着以往不曾拥有的释然，黎蕊涬躲在角落偷偷打字。
黎蕊涬：很开心。
黎蕊涬：虽然现在有点无聊，但我很开心，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黎蕊涬：谢谢你可以带我出来。
从未后悔那时的决定，或许只要往回走，跑过拐角，[父亲]会带领所有实验逃到新的住所，在暗地里继续发展。
但黎蕊涬还是走向未知的未来，搭上基地破坏者，也是以往认知里，属于坏人的那双手。
陆溟煊的担心不无道理，黎蕊涬的确容易被骗走，稍微给点好吃便会露出甜甜的笑容。
同事也是，用点零食便贿赂到他，摇着尾巴告知自己很开心的事实。
小狗容易被骗走。
但从前根本没有人好好对待小狗。
陆溟煊也深知这个道理，他的房间灯光较暗，似乎是习惯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在家也不经常开灯。
屏幕的暗光照亮那双幽深的眸子，他对实验室的了解程度颇深，没有过多询问，如心照不宣般知晓黎蕊涬的曾经。
想要对黎蕊涬更好几乎是陆溟煊的行动依据，他为此愁苦，也因短短几句话窥探到不堪的往事。
打出的文字被他一行行删掉，后背倚靠座椅，陆溟煊吐出一口浊气。
他捞了捞手边，本是烟盒的位置被替换成小狗模样的创口贴，不由再次愣住。
对了，为了接黎蕊涬回家，他已经戒掉抽烟的坏习惯，连别人递酒都会摇头。
罢了……
转动准备送给黎蕊涬的棒棒糖，复杂的思绪在脑内掠过，他不由失笑，坐起身打字。
陆溟煊：不要被别人骗了。
陆溟煊：外面的事情很危险，像你这样的存在会被骗走，到时候被骗得身无分文，什么都没有。
陆溟煊：他们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格缺陷，人类本质是自私的，你不要随随便便和别人走了。
黎蕊涬深感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他频频点头，但没有如往常那般回复。
可是，大家确实是很好很好的人啊？
无论是其他同事还是陆溟煊，他们都是特别好的人，为什么要说会被骗呢？
黎蕊涬掏了掏自己空荡荡的荷包，连饼干碎都被扒拉干净。
他什么都没有，又能被骗什么呢？
黎蕊涬：那你也是坏人吗？你也会骗我吗。
男人的回答斩钉截铁，但相隔几分钟才传达。
陆溟煊：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注意多分辨。
陆溟煊：还有，零食不要乱吃，你还在感冒，不要瞎吃他们送的东西，改天我去带你做一个检查。
因嘴馋正在偷吃零食的黎蕊涬：“……”
吓到把嘴里的东西直接咽下去，黎蕊涬用力拍打胸口，险些被噎住。
全部吃下肚，他才在思考如何骗过陆溟煊。
怎么办？
才说不能瞎吃东西就吃了一大堆。
黎蕊涬瞟了眼桌上，不知不觉，开封的包装已经有五六种，里面的食物无翼而飞，什么番茄味的薯片，洋葱圈，还有夹心草莓饼干什么的……
黎蕊涬缓缓抚摸肚皮，此时此刻，食物全在他肚子里栖息。
“唔！”
黎蕊涬忙不迭捂住脑袋，把小巧的脸部藏在阴影之中，仿佛这么做就能改变偷吃的事实。
偏偏陆溟煊不依不饶，还在后台发送消息。
陆溟煊：尤其不能吃薯片这种，这种太咸也重油了，对你胃的负担太大。
陆溟煊：还有，让他们把空调风扇摇到上面，你之前生活的地方是恒温的，不要对着风吹。
陆溟煊：你有没有乖乖听话？
陆溟煊：？
陆溟煊：对了，也不要贴屏幕太近，你的眼睛还无法适应蓝光。
陆溟煊：怎么不说话？
不是黎蕊涬不想说，是他根本不敢说。
如果不是其他人还在，黎蕊涬甚至想钻到桌子下躲着，他之前被老罗推搡着，才正对着空调吹风。
本来低烧就导致身体略微发烫，黎蕊涬本能靠近凉丝丝的东西，但谁能想到不能吹。
如果需要罗列罪行，黎蕊涬觉得自己已经犯下七宗罪的两种。
贪婪！
暴食！
颤颤巍巍把陆溟煊敷衍过去，小狗耳朵抖成波浪线，生怕他会出来找自己问话。
黎蕊涬自觉天衣无缝，但骗人的愧疚感还是令小耳朵耷拉着，压成飞机耳的模样。
“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谁欺负你了？”
老罗搭在黎蕊涬的办公桌上，探着脑袋询问，视线不自觉落在一闪而过的窗口上，随意开着玩笑。
“话说你一直在和谁聊天啊，啊，我不是故意看的哈，就是瞟到了，怎么对面和陆溟煊一个头像啊，这也太巧了吧，你要不让他换一个头像吧，不会觉得怪膈应的吗？”
见老罗又飘过来，黎蕊涬以最快速度隐藏罪行。
他现在知道不回答是最好的回答，尬笑几声，闪躲的目光藏在帽檐下，没有接老罗的话。
“哎哟，不过要我说啊，像这种头像啥都没有的男人，实际上是个闷骚吧，就那种……哦，等一等，我之后和你说。”
话音落下，老罗像是进入什么战斗状态，在原地踏步，目光锁定不远处的大门。
不约而同地，其他人也陆续站起身，就连于可龙也盯着门框，眼里闪过渴望的神情。
是要做什么吗？
黎蕊涬歪着脑袋，扫过一圈，屋内的陈设和昨天没有任何区别。
而在第四次低头后，老罗打了个响指，其他人同时朝着门外奔去，嘴里念叨“饿了”二字。
老罗扭过头，不忘喊上黎蕊涬一同前往：“还愣着干什么，到午饭时间了，这附近刚开了一家新饭店，俏皮得很，每天可多人排队了，去晚了可就没了。”
“哎哟，真是无语了，上学时我都没有去食堂抢饭，现在倒是天天抢着跑，快快快，再慢一点连肉都吃不上了！”
被拉着站起来，黎蕊涬也跟着流口水，但下一秒，身后冒着阴森气息的大门敞开，陆溟煊伫立在大门口，姿态挺拔，敲了敲门以示自己的存在。
男人的嗓音低沉，狭长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薄唇吐露话语后自顾自转身，带着不由分说的意味。
“黎蕊涬，你过来一趟。”
小剧场——
黎蕊涬：哼，我可不会上当，我现在是聪明的小狗！
（看见消息后）
黎蕊涬：完了完了，他要出来了，他要出来抓我了
陆溟煊：[墨镜]
陆溟煊：看看老婆在干什么
陆溟煊：过得怎么样。
陆溟煊：吃饭没有
陆溟煊：有没有想我（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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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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