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犷的声音一出,诸位师兄一哄而散,也顾不得是谁的,抄起路边衣服就往身上披。
楚文灵瘪嘴,还未瞧出个名堂来。
“你好似很遗憾?”
“倒也说不上什么遗憾,左右不过二两肉,也不是没看过。”
大同小异。
崔胤不语,想起那日城郊亲昵,两人近乎坦诚。
那时的她眼神羞涩面色绯红,与当下自若截然不同。
“你放我下来吧,待会儿师兄们自会扶我。”
楚文灵的话依旧透着疏离,只是抱着她的人置若罔闻,径直越过院子,往堂厅走去。
“楚楚,算起来我是你师父。”
“崔家主难不成忘了,当初是你亲自将我逐出武馆的。”
她轻晒,“我记得,罪名是行为不检,败坏门风。饶是师兄下跪求情,你也执意如此。故而,他们是我师兄,而我的师父,已经死了。”
听言,崔胤身形轻晃,身子失重,她不由得将双臂环得更紧。
丫鬟送来热茶,届时她已经坐到铺好软垫的圆凳上。
喝茶的功夫,师兄们已得到崔胤名号令在院里集结完毕。
整装待发。
她眯眼看着屋外乌泱泱的这群人,眼眶骤然一红。
这群师兄是真欺负过自己,也真疼爱过她。
素日里磨刀弄枪,不谙世事。
师妹受伤一事无人知晓,因何而起,何人作祟更不得而知。
现下听崔胤一并提及,个个儿不禁摩拳擦掌,将手中利器捏了又捏。
“许家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半路出家的野官儿,成天到晚行蝇营狗苟之事,如今竟敢搞我师妹!”
楚文灵:“……”
工部尚书倒算不上野官。
“楚家乃簪缨望族,反倒最为低调……”
楚文灵:“……”
师兄,簪缨望族不是这样用的。
听着师兄们个个义愤填膺,她一边感动一边语塞地挪步往外走。
丫鬟伸手去扶,却被她阻止。
今日一步都未曾走动,这种近乎瘫软的感觉,她很是不适。
只是甫一走出,人群中央的男人即刻扭头,看她蹙眉直立,又轻咬唇瓣,不禁呵斥:“谁让你站起来的,人呢,都不知扶一下?”
从未见过他怒声如此,丫鬟身子打颤。
“你吼她作甚,是我不让她扶的。”
楚文灵睨他一眼,坚持要往前走。下一瞬,却被他拦腰抱起:“若是想我日日缠着你,这条腿倒是可以尽情糟蹋。”
“倒是不知崔家主何时学了这种死缠烂打的把戏。”
“向你学的。”
“……?”
正值初夏,天气微热,街坊除却摊贩,人不算多。如今快马数十匹浩浩荡荡扬起尘土,直奔许家而去。
马车内,楚文灵深吸口气,艰难开口:“此事不是许锦云一个人的主意。”
“嗯。”
“还有你妻子,张玲珑。”
“她不是我妻子。”
崔胤反驳,“楚楚,我没有妻子。”
“崔家主,现在与我谈论这些有意义吗?”
“所以楚楚,你希望我如何做?”
“难道我希望你如何,你便如何?”
“说不准。”
对于这种模棱两可的回复,楚文灵不再说话,更不会奢望,在这种事上,他会维护自己。
马车晃晃悠悠,速度却不慢。
武馆众人勒绳下马,将整个许府围得水泄不通。
府外马匹嘶鸣,阵阵刺耳,刚下朝回来的许海连口清茶都没喝到,就被这声音扰了清幽。
“老,老爷,不好了。”
管家前来通报,步伐急切凌乱,跨过门楣时,硬是摔了一跤。
许海蹙眉,难不成府外喧闹是冲自许府来的?
不等管家继续说下去,他起身出去了。
府门一开,武馆众人拿着刀越过崔胤与楚文灵就往前冲去。
崔胤:“……”
说好的,看我眼神行事呢。
“你,你你你你,你们是谁?”
“俺是你爹,龟孙!”
力气稍大些的师兄对准了他胸口便是一踹。
许海整个身子便弹射出去,还未回神,拳打脚踢如暴雨袭来,莫说还手,即便是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傻儿子,快把许锦云给你爹交出来,不然老子把你许府给拆了!”
“你,你你……噗……”许海一口血吐出,问“你是谁”的力气都快没了。
许家与崔家结梁已久,才因侍卫一事闹到殿前,得君上周旋才有了些许得力侍卫,已确安保。
现下听得府外有人闹事,出于本职,个个儿拿了刀剑往外冲。
只是,方一出门,便愣了又愣。
自己人。
这打还是不打啊。
“臭小子,连老子都敢打!”
楚文灵嘴角抽动,见师兄一把夺过对方手中棍子,随即给了他一棒。
“不,不不,师师师师父,徒弟不敢啊!”
“少在这儿跟老子哭,去看看外面,再想想如何给自己求情!”
说罢,他又抄起棍子往里头走去。
那位年轻的小侍卫分外乖觉地往外头走,刚迈过门楣,便瞧见那尊冷脸煞神,抱着一女人,却是满脸冷肃地看着他。
毫不夸张,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小侍卫快哭了:“师师师爷。”
师父,要不,你还是把我打死吧。
“能耐了?”崔胤勾唇,“当初看你年轻,派你到这儿一来混口饭吃,二来权当历练。也是没想到你能尽心尽力至此,也不枉费你师父的一番教导。”
“不不不,不是不是……”
小侍卫急忙解释,“师爷爷,弟子无时无刻没想着返回崔门……”
刚醒来的许海听得这话又吐了口血:“……”
这就是他花了比旁人多几倍银子请回来的侍卫?
年轻?混口饭吃?历练?
他崔胤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此时,府内已是一片狼藉。
崔门调到许家的侍卫已经丢了棍棒刀剑,跪在崔胤面前。剩下许家的小厮丫鬟逃窜不停,没溜走的都纷纷抱头痛哭起来。
至于凌珍与许锦云,许是得到了消息,不知在哪儿躲起来了。
崔胤抱着楚文灵走进许府,无一人敢拦。
仅剩许海气若游丝指着他骂道:“崔胤,老夫,老夫,要告到御前,定要让君上扒了你的皮!”
“许大人话别说得太满,看你这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是否活到御前还未可知。”
楚文灵幽幽望去,嘲讽尽显,“不如你瞧瞧这偌大的许府,有谁愿意替你告到御前的?”
许海愣怔许久,跑的跑跪的跪哭的哭,却无一人理他,甚至连个扶他起身的都没有。
他堂堂工部尚书,竟窝囊至此,简直是离谱到家了。
“许锦云在哪儿?”
崔胤搂紧方才挪动的姑娘,粗沉发问。
“哼。”
不说。
“很好,给我搜!”
怒声令下,怀里的楚文灵微微一抖。
他又将手上力道收紧几分。
“不用搜,师爷爷,我带您去!”
方才下跪的小侍卫颇为狗腿地走上前,带着他穿过影壁往偏院去了。
凌珍与许锦云得了风声躲在下人住的偏院里。
偏院房间虽多,却极为窄小,一览无余。
小侍卫很快就将瑟缩一团的两人找到,跟拎鸡崽那般将人带出来。
“崔胤,楚文灵,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无处躲藏,凌珍只好又端起自己是君后义妹的架子,将心下害怕堪堪敛去。
“做她!”
崔胤下颌轻抬,眼神却是射向其身后之人。
许锦云。
“凭什么!崔胤你简直太过分了!我爹爹……”
“你爹爹是工部尚书,你母亲是君后义妹,而你是君上封的郡主,这样的说辞你要说几遍?”
楚文灵打断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报家门。
对于她来说,这些光环仿若保命符那般,足以让她在宫里宫外横着走。
可她楚文灵,偏不惯着。
“许锦云,你可知晓今日我为什么要来找你?”
“我……我怎么知道?”
眼神飘忽,神色紧张,谈吐嗫嚅,显然是心虚。
“不知也无妨,今儿打也打了,砸也砸了,你觉得接下来该轮到谁?”楚文灵戏谑发笑,就算腿脚不便,说出的话也依旧无情冷冽。
见她铁了心要惩治自己,许锦云心头发怵,将矛头对准崔胤。
此人最是迂腐,断然不会见她过度任性妄为。
殊不知,崔门师兄全是崔胤喊来,皆听令与他。
“崔胤,你不是快要娶妻,难不成真要跟着她胡来?你就不怕寒了崔夫人的心?”
“崔夫人?”
崔胤斜睨,“许小姐是在心疼你口中的崔夫人?”
“都是女人,同病相怜,自然心疼。”
“同病相怜?此话倒是不假。我记得,你是许给了徐州代家。代公子可真算是丢了西瓜捡芝麻,放着你堂堂工部尚书之女不要,不断折返于那烟花柳巷。”
意思是,许锦云竟然连风尘女子都比不得。
她忽觉受到侮辱,却又无力反驳。
承认嫁入代家那日起,自己就行了招险棋,为了对付柳芳菲,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许锦云,你我互相看不顺眼,也非一两日。你算计我在先,灭口温朝羽在后,今儿我卸了你一条腿,此举不冤。”
“你敢!”
凌珍上前将女儿护在身后,“楚文灵,你受伤一事乃梨园温朝羽所为。当日他便自请入狱,随之畏罪自戕,与云儿何干!”
又做了个预收。
《折娇锁雀》已经全文存稿了,接下来的日子这本完结,下一本就是更《折娇锁雀》。
现在正在写《逃离限制文,缠上阴湿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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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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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第 1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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