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子眼神笃定，重重地点了一头。
周雅怡苦笑：“你根本不知道，你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说出她也很喜欢我这种话。”
江柚子：“？？？”她不解地看向周雅怡。
周雅怡的心十分酸涩，但她还是要告诉江柚子：“程梨喜欢你，是恋人的喜欢。”
也许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周雅怡每次观察到程梨看江柚子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那充满宠溺和爱意的眼神，程梨只会用在江柚子一个人身上。
江柚子毫不意外地呆住了，满眼的不可思议。
这时程梨从卫生间回来：“走吧。”
【程梨对我竟然是恋人的喜欢吗？】
程梨听到江柚子的心声，动作一顿，她忐忑地斜睨着江柚子，她终于意识到了吗？
那她有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其实也是喜欢她的呢？
【难怪她总是对我动手动脚，怎么回事，心脏又开始加快地跳动了。】
江柚子茫然地走在路上，不知那种兴奋的情绪是从何而来。
程梨悄悄叹气，看来江柚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动呢，这是要何年何月才可以等到她的告白啊。
竞赛课程上到十一月份倒数第二天结束，十二月二号竞赛正式开始。
竞赛这天是一个爽朗的晴天，竞赛地点就设在本校，数学竞赛和物理竞赛是一起进行的，考试时间都在15：00-16：45。
江柚子考完试出来，距离放学还有十五分钟，在校园里走动的几乎是别的学校来参赛的学校，本校的都在上课中。
程梨和周雅怡在一楼会考，她在五楼会考，考试之前她们约好了考完在一楼会和。
江柚子下着楼，手机突然响了了一下，她走到楼道，面对着围栏看手机，是莫可樱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柚子，放学我能去你家吗？我不想回家。】
从前莫可樱给她发信息，都会令她呼吸一滞，欣喜地看很久弹出的信息提示，才会点进去。但这次，江柚子的心态非常平常，平常到她自己都忘了曾经那些对莫可樱小心翼翼的瞬间。
江柚子的家里实在见不得人，有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不说，客厅里还堆满了酒瓶和烟头，她自己都不想回家，更不好意思让别人进她的家。
江柚子回：【不太方便。】
莫可樱在教室里，老师在讲台上面讲课，她把手机藏在抱着的毛毯下面，看到江柚子的回复心凉了半截。
她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唐突，毕竟她自从谈恋爱之后就很少跟江柚子接触了，之所以敢这么唐突地打扰江柚子不过是仗着江柚子好说话，她向来顺从她。
莫可樱不死心地回：【求求你了，我爸妈知道我谈恋爱的事了，他们说过上学时不许谈恋爱，我爸妈连续给我发了好多条信息，如果我回家的话他们会打死我的！】
光这么说她可能体会不到自己的处境，莫可樱截了几张和父母的聊天记录发给江柚子。
江柚子看了眼截图——
【你老师跟我说你谈恋爱了！】
【一开始我还半信半疑，你老师又发了一张你和一个男生牵手的照片给我！人证物证都在！】
【女儿，妈妈对你实在太失望了，怪不得成绩越来越差，我命令你马上跟那个男的分手！】
……
她妈妈似乎真的很生气……
莫可樱：【我去你家避避风头，等我爸妈气消之后再回家，他们等不到我回家就会后悔跟我发脾气的。】
江柚子为难地咬紧嘴唇。虽然她现在对莫可樱的情感没有以前那样浓烈了，但莫可樱对她的好一直像珍宝一样留在她的心里。纵使莫可樱好几次重色轻友置她于不顾，她也无法抹消莫可樱残留在她记忆中的温柔。
现在她遇到了麻烦，江柚子实在不忍袖手旁观。
江柚子犹豫再三，回：【可是我家环境不太好。】
莫可樱一直低头看着屏幕等消息，江柚子的回复令她眼前一亮，这是动摇的迹象，她马上回：【没关系，我不介意。】
怕江柚子反悔，莫可樱马不停蹄地发：【求求了。】
江柚子：【那好吧。】
莫可樱：【谢谢，放学后你在校门等我就好。】
江柚子收起手机，继续下楼，来到一楼一眼看见了程梨和周雅怡，她们就站在楼梯口等她。
程梨即刻挽住了她的手臂，问东问西的：“怎么样，难不难？有没有把我拿第一？”
“基本都会做，”江柚子说，“莫可樱放学要去我家。”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程梨汇报，像出于本能一样。
程梨嘴角凝固，语气冷了下来：“她去你家干嘛？”
“她说她父母知道她谈恋爱了，很生气，她要去我家避风头。”江柚子一脸天真地如实说。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程梨会生气。
果然，程梨下一秒就在人来人往的楼道上，众目睽睽之下发火道：“所以你答应了？”
周雅怡默默离她们远了一点：“那个，我有点急事，我先走了。”
江柚子看向她：“好的，拜拜。”
周雅怡挥挥手，逃命似的竞走离开。
她的目光又重新回到程梨愤懑的脸上：“嗯。”
程梨崩溃了：“你怎么可以答应！你跟她比跟我还好吗？我都没进过你家里！”
江柚子生日那晚她多卑微啊，被她爸卡在门外，进都进不了。
“我家其实没有什么值得去的。”江柚子耷拉着眼皮说。
程梨气得直跺脚：“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
江柚子：“你干嘛这么生气啊？”
程梨：“你说呢！？”她不是都知道她喜欢她了吗！
楼道上的人朝她们投来了吃瓜的目光，程梨可不想变成被人讨论的对象，她扭头就走。
刚好下课铃响了，教学楼里的人鱼贯而出，程梨愤怒地走进人群里。
江柚子无奈地追在她身后，边快步走路边干巴巴地哄她：“你不要生气。”
程梨赌气地说：“你说不要就不要？”
嘈杂的人声混杂着动听的下课铃声，像浪潮一样推着她们彼此靠近。
江柚子眨眼间赶上了程梨：“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程梨漫无目的地快走，离校门越来越远，江柚子不知道她这是要去哪，眼看着她朝着围墙的方向走，江柚子暗道，【她不会是气到想翻墙吧，这可不好。】
白墙上面长满了斑驳的青苔，墙顶可是插满了学校防止别人翻墙用的玻璃碴的。
“额……”江柚子卡壳了。
走到了人少的操场，她们停在了一块跳远用的沙地旁，离围墙特别近。程梨气笑了：“你不知道？”
江柚子想了想，温吞地说：“就这一次，我以后不带她回家了。”
“真的？”程梨扭曲的表情有所缓解。
“嗯。”江柚子认真地点头。
程梨多云转晴，眼睛骨碌碌地一转，不容置喙道：“下次我也要去你家。”
【不好吧……】
她还没开始说话程梨就又像个被点了火一样的小炮弹，炸了：“你不愿意！江柚子，说白了莫可樱才是你最喜欢的人。”
程梨累了，乏了，切回多云频道。江柚子一下喜欢她一下喜欢莫可樱，真的让她遭不住。
“我没说不愿意，”江柚子冷静地辩解，“只是我家实在是太糟糕了，程梨，你能给我留点自尊吗？”
程梨瞳孔一震，摇摇欲坠：“你的意思是我去你家等于践踏你的自尊？那莫可樱呢？”
“她不一样……”江柚子目光黯然，沉吟道。
“我知道了，我就是没她重要，如果她愿意甩掉简方白，陪在你身边的人就不会是我。”程梨的双肩气馁地下垂。
如果江柚子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她的脑瘤就没办法治愈，程梨既怕自己会死，又气江柚子根本不够喜欢她。
【不是的。】
“我拜托你不要跟她比。”江柚子面无表情道。
“我知道，我不配。”程梨别过脸，侧脸流出了淡淡的忧伤，开始胡言乱语。
江柚子掰回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不是，她是她，你是你，你们在我心里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神xx的意义不一样！江柚子你就承认你是个渣女吧！程梨在心里呐喊。
“好了，你别说了，去找莫可樱吧。”程梨脑袋乱得很，她现在正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莫可樱踢出地球。
“你不生气了？”江柚子问。
程梨有气无力地敷衍：“嗯嗯。”
生气有用吗？愤怒有用吗？既然没有用那就不生气不愤怒=_=
江柚子主动牵住她的手：“走吧，一起去校门。”
程梨：“我想翻墙出去。”
江柚子：“……”
“不行，很危险。”
程梨被江柚子牵出了校门，冬天的傍晚温度低，寒风在落日的余晖里吹着，老榕树的叶子荡得一地都是。
她们站在老榕树底下，程梨的私家车停在马路对面，江柚子松开她的手：“回去吧。”
程梨左看右看，问：“莫可樱呢？”
江柚子：“她说让我在校门口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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