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几乎是撞开门的。
院中乱糟糟的，仿佛有劫匪来过。
“小满？”他试探性地叫唤，纵使心中已然猜到大概，还是希望会不会有惊喜。
很可惜，回应他的只有门外老牛哞哞叫。
他仍旧不信，走遍每一个角落，没有任何踪影。
陈志远无力地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视线在牛车处涣散，毫无生机。
“也许是她的家人来接她了。”他这般安慰着自己，可哪有接亲人回家会将此处弄得乱糟糟的？他不敢往坏处想，但又无法往好处想。
不知呆坐了多久，直至一老婆婆在门口张望，陈志远方回过神来。
“志远？”老妪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扶着门框，“昨日不见你，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呢！”
陈志远勉强挤出个微笑回应：“婆婆，我没事。”
“来，来，来！”她朝他招手，自袖袋中拿出铜钱和一张纸，“替我去那医馆抓点药。”
他就是这样，纵使自己心情一团乱麻，也会先帮助别人。陈志远干净利落地起身，小跑着接过铜钱和药方，先将她送回隔壁，又转身前往医馆。
陈志远刚踏过门槛，那学徒便迎来上来，面带喜色：“何时请我喝喜酒啊！”
“喜酒？什么喜酒？”陈志远不明所以。
“别装了！”他双手捧着簸箕，用肩膀撞陈志远，“前些日子，你表妹的未婚夫前来寻她，接她回去成婚呢！你这个当表兄的不知道？”
未婚夫？陈志远从未听小满提起过有未婚夫啊！
“你是不是搞错了？”陈志远狐疑地看着他，只当医馆来往人多，他记岔了。
学徒来了脾气，将手中簸箕重重摔下，“你不信我？我可跟你讲，那人甚至能描述出你表妹来医馆那日的衣着，且分毫不差！师娘按照他的描述将衣裳检查了好几遍呢！”
如同坠入冰窖，陈志远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了。他尚不能准确无误说出初见小满时，她的一切细节，可······或许真的是未婚夫吧，可能她从未提起是怕无处可住······
“喂！别挡门啊！”学徒脾气上来了，他可最讨厌被人质疑了。有人质疑他的医术就算了，毕竟年轻，但是怎么连这种事情还带质疑的。
“抱歉。”陈志远很快神色恢复如初，仿佛方才失态的人不是他，“我是来抓药的。”
学徒没好气的抽走他手中的药方，将簸箕中的药材放至晾晒处后回到柜台抓药。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女主人自后院走了出来，看见陈志远很是诧异。
陈志远正欲解释自己为何在此，只听见对方接着说：“你表妹下月的婚礼，你不提前替她准备吗？我记得她此前曾说过她无父无母。”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和小满的关系，只好轻轻一笑，说道：“她的未婚夫会操持妥当的。”
“给！”学徒还在气头上，语气生硬。
“诶，你这孩子！”师娘嗔怪。
陈志远付过钱，淡淡说道：“无碍，多谢小兄弟。”
将药包送至老婆婆家，见她行动不便，顺手替她熬了药，放凉。
回到家，空荡荡的。
明明自己一个人度过了十几年，为什么还是不能适应呢？或许是因为体验过温暖美好的时光，所以才会有更大的落差吧。
若是以往，进货回来第一件事怕是寻找销路，走遍大街小巷。可如今，他只想躺着，好累好累，仿佛心脏不再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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