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声轻响，阿烁幻化成半大少年，作势就要往寒潭里跳，被玄玉拎着后衣领。
“你干嘛！快放开！”阿烁生气道，“没看到大人掉下去了吗？还不去救人！”
“寒潭潭水灵气充裕，你受不住。”玄玉冷声道，“看好他。”
说着将一同挣扎的白霄扔进阿烁怀里。
“！！！”阿烁手忙脚乱接住，生怕白霄控制不住灵力又给自己冻成冰雕。
一人一狼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
劲风掠过，眨眼间玄玉便将湿漉漉的雩之捞了上来。
白霄眯了眯眼，在阿烁手背舔了一口。
阿烁汗毛竖起，结结实实打了个寒战，没忍住将白霄扔了出去，骂道：“干嘛！你是狗啊！”
狼崽根本不在乎，屁颠屁颠跑到雩之面前，直起身子要往雩之身上挂。
“大人，怎么样了？怎么忽然摔下去了？没受伤吧？”阿烁拧着雩之衣摆的潭水，寒气沁得他直哆嗦，倒是白霄十分适应，哼哼唧唧地要往雩之怀里钻。
玄玉见雩之愣怔不语，浓眉微蹙问：“大人？”
雩之整个人湿漉漉的，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冰冷的水珠从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坠落
片刻后才迟疑道：“我没事。”
阿烁咋咋呼呼的，根本不信。
雩之甩了甩手上的水，揉着阿烁的头不以为然道：“兴许是今日有些累了。”
他抱起白霄，随手掐了个净衣诀：“好啦，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阿烁跟在雩之身后唠叨：“大人，您总是这样。”
雩之：“哪样？”
“不把事情当回事！”
“哪儿有。”
“有！还多着呢！”阿烁倒豆子似的，“驱魔的时候受了伤，从不告诉我与玄玉，后来伤口恶化，瞒不住了才被我们发现。偷跑去人界，被偷走钱袋身无分文只好朝小妖借钱，差点被人贩子拐走，若不是花妖告诉我们，我与玄玉还不知道要去哪儿找您，还有——”
“啊哈哈哈……”雩之胡乱地笑了两声打断阿烁，余光瞥到站在原地的玄玉，连忙转移话题，“玄玉，做什么呢？快跟上我们呀。”
白霄不明所以，嗷呜嗷呜地招呼玄玉。
玄玉叹了口气，上前道：“大人，不要瞒着我们。”
雩之应付得了阿烁的喋喋不休，却无法敷衍玄玉。
玄玉年长他百岁，从有意识起，便陪伴在他身侧，与其说主仆，不如说玄玉是照顾他长大兄长更为合适。
雩之小声道：“真的没事。”
玄玉没回答，只是帮雩之拨开挡路的树枝。
好在往后几日，都未再出现异常。
最近白霄进步飞快，已经能自如地控制灵力，雩之打算教他新的法术。
碧水湖，原本澄澈明净的湖面今被冻结大半，泛着肉眼可见的寒气，白霄无措地站在冰面，求助地朝雩之看去。
“没关系，你是初学者，控制不住力道是正常的。”雩之耐心指引，“来，按照我方才说的，再试着操控灵力，化去这些寒冰。”
白霄溜圆的眼睛露出不解。
雩之揉了揉他的头，无奈道：“好吧，是我太着急了，这法术对你来说可能有些难。”
白霄哼哼唧唧地朝雩之撒娇。
雩之忍俊不禁，将他抱起，挥手一道灵力。
淡青光芒闪过，湖面荡起涟漪，寒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岸边被冻结的植物也开始舒展枝桠，叶片留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更显生机。
雩之道：“今日就先这样，你也累了，等我回去再与玄玉商量商量，重新给你筛一套修炼的法子。”
白霄不想修炼，头躲进雩之臂腕假装没听到。
雩之笑道：“怎么跟阿烁一样。”
阿烁从树上探出头：“大人，您怎么能在背后说我坏话。”
“实话。”雩之伸手接住从树上跳下的松鼠，揶揄道，“玄玉为了督促你潜心修炼，可没少想法子。”
“才没有这回事。”阿烁哼哼唧唧反驳，“是玄玉太婆婆妈妈了。”
白霄使坏蹬着腿往阿烁的方向扑，阿烁大惊失色，挣扎着躲开。
即便是兽形，两人分量也不小，雩之险些没能抱住：“你们别闹，我——”
嘭——！！！
爆炸声震耳欲聋，雩之惊愕回头。
融化到一半的湖面猛然炸开数道水柱，十丈水幕如琉璃穹顶轰然倾塌，水花混着冰棱四处洒落。
雩之足尖点地，轻巧后跃躲开。
阳光穿透水珠，光影闪动变换间，雩之注意到藏匿在其中的一点淡青色灵力。
那灵力在水幕后的灵力微微闪烁着光芒，似顽皮的孩童，古灵精怪。
不待雩之动作，有嫩芽破土而出，飞快成长时带起呼啸的风声，顷刻间便遮天蔽日。
藤蔓甩动，劈头盖脸砸向雩之。
雩之杏眼微眯，透着冷意。
两道光刃凭空出现，带起劲风，势不可挡地斩断藤蔓。
雩之轻声道：“去。”
金光浮动，在水幕中疾速游走穿梭，瞬间将那点灵力捕捉包围。
金色透明圆球缓缓落到雩之面前，被关押在其中的青色灵力焦急地左突右撞。
阿烁细细感受片刻，难以置信大叫：“大人！这是你的灵力！”
雩之当然也认了出来：“我知道，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灵力与鬼神妖仙同根同源，经由妖丹或内丹真元炼化灵气而来，为自己所用，是万万不可能攻击自身的。
可眼下情况出乎所有人意料。
湖边寂静，连鸟鸣都悄悄藏了起来，唯独不远处的巨树摇曳着枝叶，发出沙沙响声。
白霄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金色小球，眼珠逐渐向中间靠拢，模样呆傻。
树叶轻轻划过白霄鼻尖，狼崽皱了皱眉，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寒气呼啸，金色小球应声破裂。
“！！！”阿烁恐惧大过震惊，喊叫声几乎破音，“大人！白霄他击碎了您的神力！！！”
原本蔫蔫地被困在金色小球中的灵力顿时恢复活力，抖了抖圆滚滚的身子，拖着闪着微光的尾巴冲向天际。
参天大树抖动得更加剧烈，叶片似刀刃裹着着寒光凌厉飞落。
雩之挥手一道灵力打过去。
叶片停滞一瞬，忽然更加迅猛地朝他们扑过去！
“怎么会这样！？”雩之惊愕后退。
白霄眉心闪着微光，在雩之怀中扭动屁股，嗷呜一声挣脱雩之怀抱跃至半空。
两道灵力碰撞，荡开环形冲击，叶片凝出寒霜，发出嘎吱响声。
二者对峙，四周草木颤动不止。
白霄铆足了劲，吭吭哧哧输出灵力。
藤蔓破土而出，呼啸着奔向圆滚滚的狼崽。
阿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白霄！躲开！”
雩之深吸口气，凝神召出法杖。
霎时，湖边光芒大盛。
群山震动，飞鸟振翅，山中万物心有所感，纷纷望向碧水湖的方向。
有兽吼从密林中传来。
黑豹身影快如闪电，灿金色兽瞳在空气中划出光的残影。
白霄支撑不住，被青色灵力击飞，翻滚两圈落入玄玉怀中。
在神力的威压下，叛变的灵力终于乖巧蛰伏，雩之冷着脸将其打散。
阿烁所在雩之怀中不知所措。
玄玉上前，满脸严肃：“大人。”
“我知道。”雩之抬手制止他的话。
夕阳西沉，绚烂的霞光将天边染得如梦似幻，也将雩之半透明的手掌映得有几分不真实。
雩之满脸寒霜，凝重万分：“我的灵力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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