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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梦境

群山如同墨龙盘踞,缥缈云雾缠绕其上。山风呼啸,树浪推挤着漫过山坳,将雾气撕扯成飞絮。清泉自青玉崖跌下,水汽弥漫,送来无尽清凉。

顾焕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怎么都无法醒来。

魂魄好像从身体中抽离,变成在这山间游荡的孤魂。

更奇怪的是,梦里这座山他分明从未来过,却觉得无比熟悉。

走过溪涧,绕过沼泽,穿过峡谷,最后来到一片开阔的空地。

空地之上,一棵古树巍然屹立,虬根暴突,树冠层叠,遮蔽天光。

自从他从北疆回京后,每夜都在重复同一个梦,穿越同一条路线,最后抵达同一棵古树前。

尽管眼前的古树仍然枝繁叶茂,葱郁勃发,但在树根处,无数落叶堆积,树冠苍绿的叶片隐隐发黄。

古树中央,一道焦黑的印记横亘其上,狰狞可怖。

不知怎的,顾焕感觉这棵见证了万年岁月的树活不长了。

山风吹过,古树枝叶抖动,发出簌簌响声,似垂暮老者的低语。

顾焕心脏顿时被沧桑悲凉的哀伤充斥,颤抖泛酸。

古树之下,一棵一人半高的小树生机盎然,正在努力向上生长。

顾焕不由自主地朝小树靠近。

一片翠绿的叶片乘风坠落,顾焕伸手接住时,突然发现,眼前的手掌比自己小了一圈,指节也更加细嫩,没有常年练武的茧。

这不是他的身体。

恍惚间,听到有人叹息。

下一刻,金光自叶片中爆发,裹挟着飓风将顾焕淹没。

顾焕猛地睁眼,耳边炸起惊叫:“你你你!你怎么醒了!!!”

顾焕一惊,下意识抽出枕下的匕首猛地挥出去。

木棍架住匕首,再轻轻一转,轻而易举化解掉攻击。

雩之半跪在床上,挡住顾焕袭来的一拳,惊魂未定:“你、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凶!”

少年圆润的杏眼充满委屈:“比以前还要莫名其妙。”

顾焕一愣,没想到是雩之。

眼底的冰冷和杀意迅速收敛,他蹙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确认雩之没有被自己伤到后,顾焕责备道:“夜闯他人寝殿的人分明是你,你倒好,还倒打一耙。”

雩之毫无悔过之心:“谁知道我的法术对你失效了。”

顾焕挑眉,又加一罪:“不仅当要当小贼,还对普通人滥用术法。”

“我才不稀罕你这里的东西。”雩之气闷地坐在床边。

顾焕:“别转移话题,你来孤的卧房做什么?”

雩之:“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何事?”

“具体是什么事不能告诉你,你只要让我待在你身边就行。”雩之很坦诚,“不过待此事结束,我考量过后,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事情。”

顾焕嗤笑道:“有事求人,却瞒着不告诉实情,达成目的再潇洒离去,想得倒挺美。”

“哼,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有办法——”雩之一顿,满脸愕然,继而担忧道,“你怎么哭了?”

夜里未曾点灯,直到顾焕起身,月光落在他身上,雩之才看清楚顾焕脸上的泪痕。

顾焕也愣住了,抬手触摸脸上还未干透的痕迹。

雩之手忙脚乱地凑过去想给顾焕擦眼泪。

顾焕轻轻挡开他的手,皱眉道:“那不是孤。”

雩之:“什么?”

“梦里,孤附身在一人身上,在见到一棵树后……”顾焕有一丝迟疑,“他很难过。”

雩之沉默片刻,问:“什么样的古树?”

“树高十丈,枝丫如蟒蛇,遮天蔽日,”顾焕回忆梦里的情景,“夜里树冠会有光亮,似萤火虫,但并不是。”

顿了顿,他道:“树干中央有一道雷击痕迹。”

雩之表情古怪:“你怎么会做这种梦?”

顾焕:“嗯?你知道为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雩之警告道,“别想套我话。”

“孤也没工夫陪你探究这些。”顾焕冷哼一声,毫不留情下逐客令,“深更半夜,莫要扰人休息。”

雩之按住顾焕拽被子的手,连忙道:“等等等等,我还有事。”

手背被温热细腻的手心覆盖,顾焕眉心一跳,心头涌起奇怪的感觉。

“这么说吧,我有东西落在了你身上,这东西对我非常重要,如果少了会让我面临很大的麻烦,只是现在因为一些我也不清楚的原因暂时拿不回来。”雩之道,“而且这东西不能离我太远,否则我会出现一些更复杂的情况。”

顾焕:“比如?”

雩之盯着顾焕,语气藏着试探:“我会消失。”

顾焕脸色一沉。

雩之十分满意他的表现,道:“所以,我今夜来找你,并且往后可能也需要相处一段时间。”

顾焕沉默,在心里辨别雩之所说之事的真假。

雩之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晃腿,在心里打腹稿回答顾焕接下来的问话。

他太清楚顾焕恶劣的性格了,不戏耍自己一番,顾焕怎可能罢休。

谁知,顾焕道:“知道了。”

他微微扬起下巴,朝外间示意:“今夜时辰太晚,明日再吩咐人将偏殿收拾出来,那里有软榻,你将就一夜吧。”

雩之胜券在握的表情一滞:“啊?”

他没想到顾焕这么好说话。

顾焕则露出奇怪的神色,反问:“不是你说的,要留在孤身边才能保证无恙吗?”

雩之结巴:“可、可是——”

“你难不成想睡这儿?”顾焕语气冷淡了几分,“别得寸进尺。”

“我哪儿有!”雩之冤枉,“我还嫌弃你床挤呢。”

顾焕哼笑一声,道:“把结界撤掉。”

“哦。”雩之撤完才意识到自己又被牵着鼻子走,又不知如何找回场子,不由气闷,“你怎么又知道我布置了结界?”

“东宫里的侍卫都是经由严苛的训练考核后挑选出来的,你如此大呼小叫,他们都没有反应,除了法术还能是什么?”顾焕一见雩之皱眉的模样就忍不住逗他,“且你口口声声号称自己是山神,这种法术难道不会?”

“自然是会的。”雩之不服气道,“你可别小瞧人。”

“嗯,不小瞧你。”顾焕摇了摇头,唤道,“银霜。”

外间有温柔女声响起:“奴婢在。”

顾焕:“去将外间的软榻收拾了,拿张软和点的薄被。”

银霜动作很快,不消片刻,便来回禀。

见雩之还坐在自己床边,顾焕催促道:“还不过去?”

雩之挠挠头,像是难以置信:“你就这么轻而易举让我住下了?不怕我对你别有所图吗?”

顾焕嗤笑:“你太蠢,不像。”

“……”雩之,“你还是那样说话气人!”

说罢气愤地跳下床。

看着雩之气冲冲离开的背影,顾焕心情颇好。

彼时银霜刚离开,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钻进被窝,虽然疑惑太子寝殿何时多了一个人,但她不敢探究。

宫中的东西的确不是民间能比的,雩之躺上软榻瞬间,便被薄被柔软舒适的触感征服,他喟叹一声,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问:“昨夜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顾焕不答。

雩之猜:“你打开书房窗户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发现我了?”

顾焕哼笑道:“还算聪明。”

“果然!”雩之愤愤道,“你分明已经看到我却不点破,存心看我出丑。”

顾焕:“神出鬼没,来历不明,身怀异能又无法辨认敌友,按兵不动,伺机而行是孤当时最好的选择。”

雩之不满地哼哼:“牙尖嘴利,巧舌如簧。”

顾焕平躺将手放在腹部,懒洋洋回道:“不得无礼。”

雩之:“你还戏耍神明,是大不敬呢。”

顾焕:“你真是山神?哪座山?”

雩之掷地有声:“天南山。”

“没听过。”

“你自然不曾听说过。”雩之道,“天南山地处人、妖两界交界处,大半山脉藏于妖界,在你们凡人眼中,可能就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山吧。”

顾焕起了几分兴趣:“当真有妖界?”

“自然是有的,不过每个世界都有上古真神设置的结界门,修为低下者一般无法穿越,因为承受不住结界门里强悍的灵力罡风与守护法阵。”

“孤原以为这些都是传闻。”

雩之笑了笑:“人界也有妖,不过大多是些小妖,但对普通人来说,也很可怕了,毕竟力量悬殊,因而人界也出现了专门斩妖除魔的修道者。”

“那你呢?你是人界神?”

“不,神不属于任何世界,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守护世间安宁。”

顾焕心头莫名有些不快,对雩之这副天真的模样感到不满。

雩之:“你怎么不说话了?睡着了吗?”

顾焕沉默,就在雩之昏昏欲睡的时候,开口道:“往后遇见其他人,不要这么随意将自己的来历和这些事情说出去。”

雩之不解:“为什么?”

顾焕难得耐心:“会给你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雩之想了想,说:“人的寿命短暂如尘,而修道者大多想要长生不老,跻身仙界,因此不免踏上歪路,想要寻找神仙的踪迹,一步登天。你是怕他们知道我的身份,觊觎我的性命吗?”

雩之一笑:“不会的,他们打不过我。”

顾焕:“若许多人群起而攻之呢?”

“那也不会把我怎样。”雩之道,“他们打不过我。”

顾焕冷笑:“愚昧。”

雩之也不生气,问:“那你呢?我把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你,你会向别人揭发我的身份吗?”

他像是拱火一般,语气带着顾焕从未见过的狡猾:“据我所知,你们大梁皇帝前不久才封了一位国师,修为似乎不低,若是将我的事情告诉他,也许他知道某些禁术,可以从我身上获取力量。”

顾焕额角轻跳,极力忍耐:“你若一心求死,孤不拦。”

雩之“嘿嘿”笑了两声,笃定道:“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的。再说了,弑神是会遭天谴的。”

顾焕不满意这个回答,却也无可奈何。

不知怎么,他从第一眼见到这个自称山神的少年时,便想要靠近,生不出半分警惕防御之心。因此当雩之总是对世人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时,便忍不住担忧。

“顾焕,你真奇怪。”雩之翻了个身,“明明脾气差得很,却又好像非常担心我被骗……”

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翻身抱着薄被在脸上蹭了蹭。

自从神魄缺失,身体半消散过一次后,雩之便总觉得疲累,还不待顾焕回答,就昏沉沉睡过去。

听着不远处平稳轻微的呼吸声,良久,顾焕轻轻叹了口气。

*

次日,雩之醒时,夜色尚未完全褪去,东方的天际只透出一抹近乎青白的鱼肚白。

偌大的东宫在此时透着一种压抑肃穆的庄严。

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沉水香,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内室与外间相隔的雕花月洞门内透出暖黄明亮的光晕,像一团被拘束的星火,将门扉上繁复的祥云瑞兽图案映得影影绰绰。

雩之细细打量着顾焕的居所。

这里的陈设简洁而贵重,紫檀木的几案、博古架线条冷硬,几件玉器在昏暗中泛着温润的幽光。铜制仙鹤宫灯立在角落,此刻并未点燃,沉默地守着这片属于侍从等候的领域。

窗棂半开,一丝带着露水气息的晨风悄然潜入,拂动窗边垂落的深青色纱幔,也吹动了雩之额前的碎发。

雩之回神,掀开薄被,赤脚走进里间。

顾焕早就听到了他的动静,回头问:“醒这么早,孤吵着你了?”

雩之睡眼惺忪:“没,是我自己没睡熟。”

他盯着顾焕看。

两名青衣宫女正在帮顾焕更衣,神情恭谨而专注,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顾焕正对着雩之的方向站立,身形挺拔如松,墨黑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起,罩在乌纱翼善冠下,只余下几缕极其服帖的鬓角。玄色太子朝服比纯粹的墨色更显沉稳内敛,用极细的金线织着繁复的云龙纹,烛光流转间,那些盘踞的龙形与祥云隐隐浮现,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威仪。

顾焕始终微微垂着眼帘,侧脸俊美却冷漠。

那是一种雩之在山林间从未见过的神情——一种深植于骨髓的、习惯于权力与规则的疏离。

只是这份疏离在看向雩之时,尽数消散,变成潜意识的温柔:“白日人多吵闹,若累了,去里面休息吧。”

两名宫女闻言眸中闪过诧异和好奇。

唯独银霜镇定自若,游刃有余。

因为她已经在昨夜知晓了太子殿下房中有人的事,只是在早晨看到是一名少年时,有过惊讶,不过这份惊讶在顾焕叮嘱宫人安静伺候的命令中很快消失。

作为从小照顾顾焕的大宫女,任何出现在太子殿下身旁的人和事,银霜都能做到冷静处理。

她正在给顾焕系腰带。

见漂亮的姐姐跪在地,雩之不回答顾焕,反而撇嘴道:“怎么还要人跪着伺候你。”

顾焕只是无奈地瞪了雩之一眼。

银霜抿嘴轻笑,温婉动人。

殿外,隐约传来宫人洒扫庭院的细微声响,遥远却清晰,提醒着时间。

顾焕低头整理袖口,吩咐道:“给他准备些新衣裳。”

雩之看着自己身上的粗布短衫,刚想说不必大费周章浪费钱财,便被顾焕出言打断。

顾焕:“你既然要待在孤身边,就不能是那副寒酸的模样。”

雩之不服气道:“我这样子怎么就寒酸了,这身衣料好的很。”

顾焕冷哼一声:“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孤虐待身边的人。”

说罢拂袖离去,留给雩之一个高傲冷漠的背影。

雩之古灵精怪地朝顾焕做了个鬼脸,转头对银霜抱怨:“他这人脾气真差。”

银霜温柔地笑了笑:“时辰还早,小公子需要再休息休息吗?”

“不用。”雩之摆摆手,“姐姐忙去吧,不用管我。”

雩之是顾焕带来的人,不管是什么地位身份,要做些什么,只要不惹事,银霜便都不能过问:“是,那您自便。”

想着顾焕对雩之的态度,她柔声提醒:“除了殿下的书房,您可以出入东宫任何地方,不过若是想去皇城,最好还是有殿下的陪同。”

“放心吧,我哪儿也不去,不会给顾焕添麻烦。”雩之应下,模样乖巧,颇有几分不知畏惧的天真。

银霜却结结实实被雩之直呼顾焕名讳的行为吓到,又想到顾焕对雩之的纵容,惊骇之余又多了几分好奇。

不过她面上不显,朝雩之福身行礼后恭敬地离开。

等彻底听不到动静,雩之打开窗户,化作流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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