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也没想到路杨会突然冲进去。他们原本有三个人，欧阳、傅杰都是打架的好手，当初在翠林中学，就是没人敢惹的两大校霸，即使对方有六七个人，凭他们仨的身手，也不会吃亏。
但因为向北身上背着个巨大的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他在步行街摆摊卖的小商品，他不想把那些东西给弄坏了，所以有些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路杨进来后，直接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飞起一脚就把冲上来的那个人踹倒在地，然后反手拽着另一个的衣服领子，哐哐两拳打得那人晕头转向。
被踹倒的那个人迅速起身朝他扑过来，向北刚要出声提醒，就见他敏捷地转过身，动作极其迅速地抓住那人的手腕往外狠狠一拧，同时右手一记直拳朝那人的下颌骨砸去。
他下手狠，反应快，专门朝人薄弱处进攻，对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向北看着他利落的身手，突然觉得自己上次在校门外帮他真是有点多管闲事。确实如他所说，如果没有自己多事，他应该能打得更爽一点。
当然，会不会挂彩或者把自己搞进医院，就另说了。毕竟那帮人可是带着武器。
向北看他这架势，觉得自己应该是不用动手了，刚要退到一边给路杨腾地方，免得影响他发挥，突然听到围观的群众里有人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向北心里一惊，赶紧上前抓住路杨的手：“走！”
路杨也听到了“警察”两个字，扬起的拳头还没落下去，就被向北拽住往后跑去。
另一边正打得起劲儿的欧阳、傅杰也在同时转身朝另一边跑开，剩下的人除了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所有人都在瞬间溜了个干干净净。
向北抓着路杨的手一口气跑出两条街，又拐过两条巷子，确定后面没人追过来，两个人才停了下来。
“我草，累死我了。”向北靠到墙上气喘吁吁。
“手能……放开……了不？”路杨也有点喘不过气来，一句话分成了好几截。
向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拽着他的手没放，松开之后两个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路杨说：“真他妈爽。”
他原本因为路广成那通电话憋在心里的火刚刚全发泄出去了。现在就一整个神清气爽，浑身舒坦。
向北说：“谢了啊。”
路杨笑完了，又故意冷淡地说：“我是还你上次的人情。”
向北毫不客气白了他一眼：“别装象，有意思没意思？这回你帮了我，请你吃烧烤。”
路杨：“哟，这回不说自己穷了？”
向北：“这两天摆摊赚了点钱。”
路杨惊讶道：“你元旦假期都在步行街摆摊？”
向北：“对啊。不然怎么会跟那帮小流氓打起来？”
路杨想起烤肉店老板的话：“他们收你保护费？”
向北：“不是。”
路杨：“嗯？”居然不是？
“说来话长，一会儿再慢慢跟你说。”向北边说边掏出手机在企鹅群里问欧阳傅杰有没有成功跑掉。
欧阳很快回复：“我俩的速度你还不放心？你现在在哪儿呢？”
向北抬头望了望四周，发了条消息过去：“望春园。”
傅杰说：“我们快到地方了，你直接过来。”
向北发了个“好”字，对路杨说：“我们走吧。”
路杨问：“去哪？”
向北笑：“请你吃烧烤啊。”
路杨以为就是跟向北两个人去吃，所以也没拒绝，直接就跟他走了。没想到到了地方，才发现还有欧阳、傅杰，和一个他没见过的生面孔。
事实上就连欧阳和傅杰，他也并不熟悉。只知道他俩是向北的初中同学，现在都在一中，但不同班。
欧阳见到他很意外，脱口而出一句：“他怎么来了？”
向北说：“他是我朋友，为什么不能来？”
欧阳嘀咕：“你俩什么时候成朋友了？”
向北笑道：“刚刚啊。”说完转头问路杨，“是不是？”
路杨原本并不打算留下来跟一帮不认识的人吃饭，但听到向北这么说，莫名觉得自己就应该留下来。理论上来说，他俩都已经“有难同当”过两回了，自然算朋友。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是。”
欧阳还想说什么，被傅杰怼了一胳膊肘，示意他闭嘴。
“向北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傅杰旁边另一个少年站起来朝他们招呼，“过来坐。”
烧烤店是实木的长桌长凳，向北拉着路杨坐到了对面，指着那个少年介绍道：“这是我的初中同学肖博宇，现在在七中。”然后又对肖博宇说，“这是路杨，我在一中的同学。”
路杨点点头，虽然他自己不学无术，但也知道七中是江城最好的中学，能考进七中的应该都是向北这样的学霸。
倒是肖博宇一听他的名字，很是意外：“你就是路杨？久仰大名啊。”
路杨：“……”
这个大名一定不是什么好“名”。
于是他很是有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却没想到肖博宇又说：“岑微你认识吧？她跟我是同桌。”
路杨点点头：“认识。我们是邻居。”
肖博宇说：“她跟我提起过你，说你小时候经常帮她打架，还说你是她见过的最爷们儿的男生。”
路杨端起面前的茶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心想我可真谢谢她。
“这评价很高啊？人家是不是暗恋你？”向北问道。
“不是。”路杨想也不想直接否认，“我跟她就是邻居，从小就认识，太熟了没感觉。”
向北笑笑没说什么，倒是欧阳急吼吼地开始跟肖博宇打听岑微长得好不好看？有没有男朋友？
“当然好看，她可是七中的校花。至于有没有男朋友……”肖博宇看了一眼路杨，笑道，“如果路杨不是他男朋友，那应该是没有。”
欧阳立刻一把揽住肖博宇的肩膀，跟她要岑微的联系方式。
肖博宇自然不给：“没经过本人同意，怎么能把女生的联系方式随便给你？”
欧阳不依不饶：“你们这些会读书的脑子就是迂腐，你不告诉她不就没人知道是你说的了？”
傅杰嘲笑他：“你可真是个大聪明，掩耳盗铃儿响叮当啊。”
欧阳踹了他一脚，让他滚。
路杨看着他们打打闹闹，虽然插不上话，但也觉得很有意思。
正好这个时候卢洲在Q上问他怎么吹个风把人给吹不见了。
他回复说在烧烤店。
卢洲发过来一长串问号。紧接着又发过来一条：“吃烧烤你居然不叫我？”
路杨说：“我跟向北在一块儿。”
卢洲这回发过来一长串省略号，后面跟着四个字：“当我没说。”
路杨还没回复，卢洲又发过来一条：“跟向北那样的学霸吃烧烤，你也不怕消化不良。”
路杨笑了笑，关掉了手机屏幕，没再搭理卢洲。
向北从店内角落的冰柜里拿了两瓶豆奶回来，递了一瓶给路杨，问他笑什么。
路杨接过豆奶：“卢洲问我在哪儿，我说跟你一块儿吃烧烤。”
向北故作纯良地眨了眨眼：“那不得把他吓一跟斗。”
路杨笑得更欢了：“他要是知道你打架比他还狠，估计会怀疑人生。”
欧阳闹了半天也没拿到七中校花的联系方式，气得朝后厨喊了一嗓子：“我们点的烧烤到底上不上啊？不上我可要砸店了啊！”
他这一嗓子把其他吃烧烤的人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朝他们这桌投来异样目光，就连路杨也听得眉头一跳。他觉得自己在江城已经够嚣张的了，但从来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怎么可能这样明目张胆地说要砸人家的店？这个欧阳到底是虎还是有什么特殊背景？
而向北、傅杰、肖博宇对他这话的反应，则是捂脸的捂脸，转身的转身，望天的望天……总之就是用实际行动表示他们跟这个二缺真的不熟。
路杨默默无语了三秒钟，听到后厨传来比欧阳嗓门还大的一声吼：“老子这里生意好，等不了就滚！”
吃烧烤的客人都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立马就走，免得一会儿真打起来血溅他们身上。
路杨实在很想问向北一句，你们好学生出来吃烧烤都是这个风格吗？
但不等他开口，老板就端着两大盘子烧烤从后厨走了出来。
尽管膀大腰圆身形壮硕，但老板的脸却很年轻，看上去几乎跟他们差不多，胖乎乎的圆脸上挂着笑，丝毫看不出刚才那气势汹汹的一嗓子是他吼的。
向北和傅杰赶紧站起来接住那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大盘子，孜然辣椒的香气瞬间就盈满了路杨的鼻腔。
老板看了他一眼：“哟，有新朋友？”
向北放下盘子，又给他俩做了介绍，路杨才知道这人叫大鑫，是这家烧烤店老板的儿子，也是向北的中学同学，但因为成绩实在太差，没考上高中，回家帮他爸烤烧烤了。欧阳之所以敢那么嚣张完全是因为他们太熟。
路杨觉得向北这人真挺神奇的，明明在学校是个品学兼优人见人爱的好学生，但一出校门好像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会利用假期在步行街摆摊，会跟一帮混混打架，会跟欧阳、傅杰、大鑫成为好兄弟，甚至会跟自己这样的坏学生毫无芥蒂地交朋友。
路杨觉得自己对向北的好奇越来越强烈了，他真的很想知道向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知道他过去十多年经历过什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把他培养得如此割裂？学校里那个乖巧纯良的学霸，和校外这个鲜活热烈的少年，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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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们收你保护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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