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许昭意和谢予长半低着的头抬起来看着俞小青。
许昭意在写作文的时候通常会使出十成十的劲，各种词句名言往上堆。卡着考场铃前五分钟欣赏自己堪称范文水准的优秀作品，再给自己拍拍马屁什么的。
许昭意知道自己作文水平很好，但这也仅限于心里想想臭屁一下，被俞老师这么轻描淡写地夸了一遍，现在只感觉自己要飘。
本着报了名也没什么损失顶多是多花三个小时坐在考场里写作文而已，拿奖了还能顺便装个逼的想法，许昭意点头答应了。
谢予长像是在走神，愣了片刻嘴里慢慢吐出一个好。
俞老师笑了下，双手合十摆在胸前，像是击掌一样发出“啪”的声音，“好，那就先暂定你们仨了，也可以多在班上说说这个事情，有意愿的同学也可以找我报名。”
“麻烦你们这几个星期多来我办公室跑几趟行不行？在家里多找找最近几年的竞赛作文看看，感受感受，这在网上都是公开的。”
“竞赛题和考场上你们写的议论文不一样啊，到时候别给我写那些议论文啊。”
俞小青叮嘱了几句，这话年年都要说一遍，到嘴边就一溜烟都跑了出来。提了些注意事项就拉开了门，准备回班。
这会韩磊正在悄悄拉开一道缝隙的窗户那趴着偷听，被俞小青这一下拉门打得猝不及防。
作文竞赛的事原本只有作为语文课代表林霏和参赛人员陶欣诗知道这件事，现在全班都知道了。
在听到这个无聊的八卦后，大部分人表示很失望选择继续低头写作文。
只有韩磊不死心，再多看一秒作文题他都要昏过去了，誓死要听出点别的什么。
然后俞小青把听贼眉鼠眼听八卦的韩磊逮了个正着。
喜提讲台右侧站位。
后来再回顾这一天，许昭意认为自己做了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
“你们两个写完了？”刚下早自习，班里空空，大部分人都下食堂买早餐，寥寥几个在睡觉或者补作业。
许昭意打着哈欠抓着笔飞速在格子纸上补结尾，手都快抡冒烟了，另外两个人还拿着卷子站在他桌子旁边围观。
“林霏还没说要收作文。”
“你快点写，有这说话的功夫早就结尾了。”陶欣诗催促道。
“这不是昨天才布置的作业吗？”许昭意抓着头发有点崩溃，他这会不仅很饿还有点口渴。
许昭意的字一直以来都很草，不过因为有一点书**底在身上，他都会被评为优秀作业，在特殊时期展示给领导。
这时候顾不上那么多，但凡笔画多一点的字都被许昭意用波浪号一样的鬼画符替代了。
一个飘逸的句号落下，许昭意松了口气，笔帽也没盖上就扔在桌子上，推着谢予长和陶欣诗的背往办公室赶。
“快点快点。”
手忙脚乱穿过内广场往办公室跑，把纸往俞小青的工位上一扔几人再匆匆忙忙跑回来，三个人都累了个半死。
“课间就十分钟还搞个鬼预备铃。”许昭意在座位上气喘吁吁地拿笔记本扇风，“你觉得我能在两分钟内买完早餐吗？”
“应该不行。在这种时候你可以试试用强大的意念解锁潜力获得瞬移什么的技能。”谢予长抓起身后的书包，翻找昨天老师布置的试卷。
可能人的脑子无法承载同时做两件事的容量，比如这会像是在说梦话的谢予长很好地为这个理论提供了完美的佐证。
许昭意被气笑了：“你能重复你刚刚说的梦话吗？”
翻找的动作顿了一下，谢予长眼睛往上瞟看着天花板，回忆着：“试试激发潜力，运气好可以获得……”
“闭嘴。”
“好。”
然后又一股脑钻进去找试卷。
半天才把试卷撤出来放在桌面上，谢予长转头看到已然放弃早餐正在饮水充饥的许昭意。
还是在满脸怨恨地盯着热干面嗦得正香的程万鹏。
“怎么没说给我带一碗。”
“忘了。”
“搞一口。”
程万鹏无奈的展示只剩几块萝卜丁和芝麻酱的碗底：“还剩点萝卜丁，你……”
“不。谢谢。”许昭意很有骨气地拒绝了。
“不是饿了吗？”谢予长带着笑意在旁边补刀。
“你饿了，那萝卜丁给你吃。去吧。”许昭意朝程万鹏跑去垃圾桶的背影扬了扬下巴，“趁现在萝卜丁还在，晚点去那你就只能掏垃圾桶了。”
“谢谢，没饿到那个地步。”然后此人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碗烤冷面，还是带纸碗的那种，上面查了几根签。
“停。”许昭意捂着眼睛，“闫红干什么吃的，你怎么能把这个带到学校里来的。”
根据他自己带早餐经验，任何纸碗都不准进入学校。上次带了碗馄饨，眼睁睁看着保安大哥联合副校闫红连汤带水地把整碗馄饨倒进塑料袋里并打了个结给他。
美名其曰不能让一次性纸碗破坏校园环境。
还特地强调不准浪费食物。
几个馄饨像小时候在花鸟市场里买的金鱼一样，在塑料袋里游来游去，汤面还冒着热气。
许昭意被恶心地当场把整盘金鱼扔到垃圾桶里，塑料袋不耐造，顿时水花四溅。
创造了一个绝对不及格的跳水。
事后许昭意一整天都没能吃下饭。
也不知道纸碗哪里招惹了闫红。
它只是一个纸碗。
“校服外套搭在手上，再把烤冷面藏进去。”
“你蛮狠，怎么想的。”
“生物课做梦梦到的。”
许昭意：？
“有毒吧你。”许昭意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一本正经不带笑的人，居然刚刚还在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可能有一点。”谢予长没反驳，抓着两根签子往嘴里塞烤冷面。
很神奇，又像是突然觉醒意识一样，谢予长很通人性地开口：“你要吃吗？”
这是神仙下凡了吧。
许昭意猛点头，很幸运吃了四块烤冷面撑过了一节数学课。
然后踩着下课铃和老马一起出教室门，带起了一阵风，乱开周围人的发丝。
“这么着急，他是不是忘了这个课间去找俞小青看自己的作文评析。”陶欣诗收拾桌面，准备下一节课的教材。
“第一次见他跑这么快。”林霏趴在窗户旁，由衷感叹，“什么buff加成。”
“烤冷面。”谢予长冷不丁开口。
“你俩不是偷偷摸摸吃了一整节数学课的烤冷面吗？”林霏不可思议道，“我看老马都想要给你俩一粉笔头加餐了，他怎么还饿？”
“我怎么知道。”
风回来了，端了碗绿豆汤。
“你就为了这个？”林霏指着这个绿豆汤，“你为这个差点把老马假发跑飞了。”
“有么？”许昭意端着绿豆汤慢慢喝着，“我以为他还年轻应该用不上假发的。”
“那这个呢？至于吗，这破绿豆汤满食堂都是。”
“我也不想，刚刚下去只有韭菜饼吃了。总不能白下楼一趟吧。”许昭意喝完了绿豆汤，盖好盖子，拍拍手扔到垃圾袋里。
“你还忘了这节课间要去办公室听评析。”不用陶欣诗开口，谢予长就在旁边提醒道。
“又去？”
后面的几天，许昭意颇有几分江郎才尽的感觉。
先不提一天到晚改作文写作文有多耗时费力累眼睛，教室和办公室的直线距离估计有四百米到一千米之间，一去一回就能把他累死。
终于许昭意受不了了，扒着这个机器人的肩，问出了那些积攒在心里许久又不敢说出来的真心话：“你他妈是人？”
“嗯？”
“课间写作业，中午不睡觉，才几天作文来回修改了五六次。你不累吗？陶欣诗都累了！”许昭意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地吐槽道。
陶欣诗一开始会陪着他们一起去办公室，仅坚持了一天半，之后非常有远见地为了课间休息打算做一匹孤狼，退出了抱团行动。只在大课间挽着林霏的胳膊一起去办公室。
“还好，”谢予长下意识回答，半天才反应过来，“那就只大课间去一次？”
“不能两天一次吗？”
“不要虐待老人，俞小青年纪大了少让她看点密密麻麻的东西可以吗？”
“好。”
许昭意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像李智那样，又拍了拍谢予长的肩膀，一副你终于长大了的表情。
谢予长被拍的一愣，乖乖放下了手里的笔，然后看了眼桌角人工抄好的课表，因为许昭意的胳膊，周围已经有些翘边了。
“怎么了？”
“看眼晚自习。”谢予长伸了个懒腰随意道，“不过孟姐上周公布晚自习课表的时候我忘抄了。”
“物理吧好像。”许昭意回忆了一下。
“好。”
好什么啊。
许昭意一直觉得谢予长很神奇，嘴巴里总能说出一些很神奇的话。
疑问居然会在当天解决。
物理晚自习前，陆暄跑到九班大声找谢予长。
谢予长带着希望的光走过来，嘴里说出在这个温暖的夏天显得格外冰冷的话语：“不借。”
“求你了求求你了嘛。”陆暄哼唧唧地两只手晃着谢予长的一边胳膊，“帮一下嘛……”
谢予长：别搞我。
【惊！谢予长居然是盖。】（被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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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被迫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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