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过我吗?
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不明白,
“你看向我”,和“你看见我”,是彻头彻尾的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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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巷从Hide离开时,才算和余予笙那群美女朋友打上招呼。
好、好潮啊……程巷的“美女恐惧症”和“潮人恐惧症”要叠加发作了。
其中那位声音娇媚的很好辨识,应该就是联系余予笙的“美艳双马尾蟑螂温小姐”。
噗,还真是双马尾。
她问程巷:“续摊去吗?”
“去哪?”
“食鹅肝咯。”她把橙色软件翻出来给程巷看。不知她是港岛亦或广省人,说话带点口音,在一片邶城腔里听起来很鲜明。
嚯,程巷一看,那么薄薄一片叠在烤焦吐司上,配红酒,哪里吃得饱。
于是连连摆手:“不去不去。”
秦子荞上完洗手间走出酒吧时,瞧见程巷在门口等她。
大小姐软缎衬衫阔腿西裤,配极细的高跟鞋,看起来腿长两米的慵妩御姐,裹一件轻薄的墨色开司米羊绒大衣,在路边……冻得跟猴儿一样蹦跶。
鞋跟卡进路砖细细的拼缝纹路里,她好似低低骂了一声,笨拙的拎着脚腕去拔。
然后那红底高跟鞋的鞋跟,就……掉了。
“……”秦子荞走过去:“你没跟你朋友们先走啊?”
程巷哈哈哈的笑:“你说这好几万的鞋呢,鞋跟怎么一拔就掉了呢?”
“我上哪儿知道去。”秦子荞翻个白眼:“我又没穿过好几万的鞋。”
程巷一瘸一拐往路边走:“没事儿,买一双。”
秦子荞抬眸一瞥招牌:飞跃。
大小姐趁着店主拉下卷闸门打烊以前,冲进去买了双八十九块钱的飞跃少林魂田径鞋,配着一身格外御姐的装扮,裹着大衣站在路边,问秦子荞:“续摊去么?”
“去哪?”
“当然是麻辣烫啊!”程巷笑道。
麻辣烫是北方冬日的恩物,牵出一盏没有灯罩昏黄的灯,就连暖红的塑料棚都显得温存。
秦子荞坐在软塌塌的塑料凳上,看着这位身家过亿的大小姐,一边吸鼻涕一边大吃淀粉丸,腮帮子仓鼠一样鼓起来。
“嗝儿~”程巷舒爽的吁出口气来,觉得额上沁出了细细的汗。
从前她和秦子荞唱完KTV或加完班,若是时间能对上,那是一定要来吃麻辣烫的。
秦子荞筷尖戳两下沾了麻酱的鱼丸:“我问你。”
“嗯?”
“刚才在酒吧,你跟陶天然凑那么近,说什么?”
“闲聊。”程巷发现以前的余予笙有习惯拨松发丝的动作,以至于她现在也有这样的小动作,一双猫儿眼笑得潋滟。
“你知道小巷以前和陶天然在一起吧?”
“嗯哼。”程巷筷头碰一碰套了塑料袋的不锈钢碗,挑唇:“她那么傻,闹得那么人尽皆知的。”
“你是对陶天然有意思么?”秦子荞问得很直接。
“如果我说……是呢?”程巷偏一偏头,把如云雾般的卷发拨到一边肩膀上去。
“起来。”秦子荞径直站起去捉程巷的手腕,扫码付了款,攥着程巷往路边冲。
一辆滴滴开过来,她直接把程巷塞入后排,自己坐进副驾摔上门。
程巷能看出来,秦子荞之前对余予笙有些怵。她以前和秦子荞多少有点怂嘛!看到身材火辣的多金美女,总觉得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这时秦子荞将她塞入车内的动作一气呵成,除了她感到秦子荞的手在微微的抖。
程巷扒住副驾头枕问秦子荞:“去哪?”
“喂,到底去哪?”
秦子荞始终不答,对着挡风玻璃面无表情。
程巷耸一耸肩,抱着双臂漫不经心靠向椅背,卷发顺着眼前垂落两缕,她懒得拨弄,就那样望着窗外的夜。
一直到车停下,秦子荞下车,又将她一把从后座拽出来。
“在这等我。”秦子荞只这样说了句就转身上楼。
程巷一看:秦子荞这是带她来了自己的出租屋。
没五分钟秦子荞就下来了,将什么东西往程巷怀里一掷,程巷出于惯性后退一步。
低头,发现秦子荞掼到她怀里的,是她先前给秦子荞买的那个包。
“还你!”秦子荞气喘吁吁。这栋楼电梯太挤拥,她不想等,刚刚是一口气冲上七楼又冲下来的。
程巷将包拎到指尖,漫不经意晃晃,语调也是不经心:“这是做什么?”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秦子荞发现比起程巷的态度,她认真到像一个荒唐的玩笑。
可她就是止不住胸腔剧烈的起伏,眼泪夺眶而出:“离我远一点!”
她破了音的喊,抬手掩住睫,仍有大颗大颗的泪从指缝溢出来。
搞什么……明明程巷去世以后,她一次也没哭过的。明明她很酷,就连程巷葬礼那一天、她全程安慰着程巷父母,一滴眼泪都没掉过的。
程巷半咬一下唇,走近,拍拍她的背:“喂……”
秦子荞仰起面孔来冲她吼:“陶天然是小巷的!”
程巷一顿。
“陶天然是小巷的!”秦子荞破了音的继续喊:“即便小巷不在了,陶天然也是小巷的!”
她蹲下来呜呜呜的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铺了碎卵石的地面上。
程巷站半晌,曲下膝,蹲在她身边用很轻的声音问:“陶天然这样觉得么?”
秦子荞扭头看她一眼。
她在笑,睫毛垂着,望着路面鹅卵石的反光如一颗将灭未灭的星。
扬起那张姝丽的面孔来,挑起眉尾是一种生动的风情:“喂,你真的不好奇陶天然这样的冰原,会不会被什么人撬动么?”
秦子荞哭得哽了一声。
“我觉得……”程巷随手拨了拨垂落的卷发:“小巷会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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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不是说喝好酒不会头疼吗?骗子,都是骗子。
程巷翌日清早起床,手腕抵住跳痛的太阳穴。她和秦子荞的酒量都十分不济,喝酒都是为了要一个文艺抒情的调性。
咬着鱿鱼丝,两罐十二度的果酒都能喝半天。
这样想来,昨晚真是喝多了。她不停绊到自己睡衣下摆的去洗漱,又将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去上班。
陶天然这人明明昨夜也喝了酒,今早面孔却清新到宛若未生苔的冰原。
程巷又在茶水间外与她狭路相逢,实在忍不住瞪她一眼。
群里又刷疯了:【啊啊啊你们看到了吗Shianne对陶老师眉来眼去!】
程巷:她哪眉来眼去了?
【陶老师什么反应?】
【陶老师没!反!应!家人们你们懂吧,回避就是有事!】
程巷:……
有人把一杯咖啡放到她桌面,抬眸,见助理对她笑:“周五要开作品的初稿会,你提的主题你还记得吧?”
“嗯。”程巷点头:“‘遗憾’。”
“一周时间,草稿而已,对你来说绰绰有余啦。”助理挥挥手:“我先去忙。”
程巷打开手绘板。
好在她以前也是画原稿的,手绘板这东西她熟。不过,这,珠宝设计要怎么搞啊?她与珠宝设计最密切的关系,就是偷翻过陶天然的几本专业书。
自从穿越到余予笙的身体内,原主的记忆她是一点没有,那专业技能呢?
遗憾……
程巷想着自己提的主题,握住手绘笔勾画的漫无目的。
除了上次提过的“海雪”,说起遗憾,便是那场地球下了三亿年的雪。
在那之前潮汐变换着颜色,蓝藻规律的呼吸,直到现在西澳大利亚海岸残存蓝藻的层叠石骨架,没人知道它们在三亿年的冰冻里做过怎样的梦。
也没人知道程巷躺在初雪洒落的斑马线,做过怎样的梦。
程巷不经意瞥一眼手绘板:“妈诶……”
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从前程巷脑内灵感是很难付诸于笔端的,她笔力不够,接不住自己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
第一次的,她的脑内流淌过什么,她的笔端就呈现出什么。
她想到蓝藻,于是她笔下有了蓝藻般的项链雏形,飞泉绿碎钻拼接而成。有人会用“哀伤”形容一条项链么?可程巷看着这条项链,想到的是“哀伤”。
它比琥珀更久远,因为它封存的是一段其他生命诞生前的记忆。在那时它独自悲喜,天地无知无觉。
像一场旷日持久的孤恋。
像以前的她。
程巷放下笔抿抿唇。
她用一周时间画完了这份草稿。第一次,她体会到有能力将灵感执行的快乐。
周五初稿会。
陶天然是在所有人坐定以后进来的。其实所有设计师都是平级,资深不资深大抵只用来约束约稿时价格的差异。
可所有人默认她有这样的特权,她最火,也最忙。步履匆匆迈入时,一边将画稿时摘下的腕表扣回清瘦手腕,一边埋头看助理手中捧的平板。
她腿太长,助理快步跟随,她低语一句,助理又小跑出去了。她拉开带轮轴的转椅,坐下时垂着长睫仍在想事,大约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她,抬起眸来说声“抱歉”。
细瘦到足见淡青经脉的腕子搁在桌沿,钢笔在指间旋一圈,握住,指尖在桌面敲两下。
好似问会议怎么还不开始,她的时间如此宝贵。
这种初稿会都是设计师轮流主持,于是这次的主持人开口:“谁先来?”
程巷环视一圈无人开口,故此举手:“我吧。”
也不了解同事们的实力,但依她先前的职场经验,越晚讲越有压轴的压力。
或者用中国的一句老话来说:早死早超生。
她小小吐出一口气,将自己电脑连上转接头,在大屏幕投影出来。
“这是我的设计稿。”她挠挠头,有些不知怎么说下去。一场三亿年的梦太文艺,连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矫情。
目光习惯性落在陶天然肩头。
陶天然看起来还沉浸在刚才的工作里,垂落的睫显出三分漫不经心。唯独当她抬起头来,眼尾的两粒小痣沐在屏幕光影里。
她本是不经意的一扫,接着目光顿住,射向程巷。
程巷心里一跳。
“这是什么?”同事对程巷的设计稿发问。
“蓝藻。”陶天然隔得远远的突然开口,万宝龙笔头在桌面轻轻一点。她没有笑意,只是细细的眉轻轻上挑。
她一切都是细细的。细细的眉,细细的眼,鼻梁挺俏而削薄,唇薄得好似朱砂一点,让人以为她就会这般锋利的割伤世界。
那是程巷第一次瞧见,陶天然的眼底露出欣赏。
原来她也会欣赏一个人。
只是,程巷低头,指尖在会议桌的一粒灰尘上抹了抹:那人从来不是自己。
这以后火葬场的火得有多旺啊~想想就兴奋[吃瓜][吃瓜][吃瓜]
喔对了,明天停更一天,为什么呢,因为数学不好的我算错了字数,周四上编推榜要控字数……(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狗头]
同学们周四准时进教室啊!等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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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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