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是打南天门来的。
小小一只，原身是只鸟雀，约莫是禽鸟类的。她对此并不感兴趣。
旁人说南天门来了位不得了的小仙，还未成年便已经飞升地仙，是有大造化的，将来可能成神的。
要知道，仙宫内仙官众多，神却寥寥，仅有那么一位，又是冷心冷情的性子，在人间时修的事无情大道，以杀妻证道进而飞升成神。
大家都有些畏惧她，但偏偏，来了位天赋异禀的成神种子选手，自然要交给神来培养。
仙官站在她的殿门外时抖着声求上神教养那位小仙时，她在殿内闭目，权当听不见。
她对那小鸟仙不大了解，不晓得是刚飞升上来的，只以为是哪位仙官的小辈，来求个机缘。
她沉默着拒绝，可姑娘却缠上她了。
她多大了？那双眼瞧着稚嫩，却已经修身成仙，连她的禁制都能破开，叮叮当当带着满身的宝玉珠饰跑了进来，也不怕她，只是跪在殿中求收留，不做弟子，为奴为婢也好。
她这时才睁开眼去看她，她确定这姑娘是要成神的，根骨绝佳，天赋也到顶了。
唯有那双眼睛，最是多情的桃花眼睁得很大，要将她刻入骨髓般，意外的动人。
是只鹰隼，因为年岁小，尚且看不出攻击性，满脸的烂漫纯真，性子软和，和什么仙都能玩到一块去。
她还是收了她。
她很久不做梦的，当夜，便入了梦中。
还在人间，红烛喜帕，佳人在侧，共饮合卺酒。
接着，是一柄长剑刺入心口，血染衣裙，远不及嫁衣红火，她的妻子因痛苦与迷惘瞪大了眼睛，泪水填满眼眶，几乎要看不清她的身影。
是个噩梦。
梦醒来时，姑娘正跪在榻边用一方小帕为她擦去额上的细汗。
“上神梦魇了吗？”姑娘笑得婉约，问得也直接。
她摇头，“修炼出了些岔子，你且下去吧。”
姑娘直接走了。
恍惚间，借着幽暗室内唯一肯施舍进殿的一束月光，她似乎看到了妻子的背影。
可不是，她们有那么多不同的地方。
她的妻子只是人间的一位孤女，她们幼时相依为命，一起拜入宗门，但妻子的天赋不佳，根骨也不好，于修仙之路堪堪到了筑基便再难往上一步。
没有人喜欢她的妻子，因她性格孤僻，不通人情也不懂得那些繁琐关系，又因为，妻子是她的道侣。
修仙界总是弱肉强食的，一个天才身边该站着另一个天才才是，怎么可以是个庸才呢。
但妻子并不在意。
妻子只喜欢和她待在一处，她对她是全然的信任与爱。她曾向妻子承诺过，会永远爱她。
但到最后，负了妻子的也是她。
那姑娘踏出殿门又回转身，笑盈盈地看过来，“更深露重，虽是仙宫也总要保重身体。”
她愣愣怔住，又是眨眼的功夫便恢复成那副泰山崩于前依旧不为所动的冷面。
殿门轰然闭合，月光也不肯再照过来。
她扶着脑袋，第一次发觉心口绞痛。
那样的话，妻子也说过的。
“更深露重，虽已修仙入道也要保重身体。”
唔，感觉可以扩写一下，上篇恨观音就有点想扩的想法，不过我的新文存稿一万字都没有，遂放弃。[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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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无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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