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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在饲魔

天地之间唯此一树一屋,再不见旁物。

裴红药正趴在窗间,越过那扇半敞的并蒂莲纹花窗遥遥而望。

她等的人很快循着接连浮现的芍药虚影的指引,提灯穿过梦境边缘无际的迷雾,与这抹不可察的玄渺神识擦肩而过。

裴白衣却并未直接进门。

提着灯径直走近那扇窗下,在少女惊喜含笑的目光里递上那盏绘着红药、满坠珠饰的灯。

他指骨轻叩灯罩间,花灯便倏然亮起:“这是扶桑神木下,栖露而生的照夜流丹,萤火洞照天地。”

姜央探了探脑袋,听他接续道:“有了这盏灯,即便烛火尽,屋里也不会暗了。”

萤灯光华辉映,照得窗前少女眉目都清亮,额心魔纹有魔气幽幽逸散,飞灰一样作尘埃坠落。

她接过那盏灯,灯上浓为实质的执念倒灌而来,滋养魔纹与每一寸肌肤。

裴白衣凝眸看魔纹从她脖颈间次第浮现,直蔓延进衣领中不见,尔后温柔将她披散的长发拢至耳后。

原来他所有执念,都用以供养这只寄生在他梦中的魇了。

裴红药倾身探出窗外,一手提灯,一手堪堪环上他低俯的肩颈,埋进他怀中轻唤:“哥哥……”

裴白衣于是缓缓低下头去与她隔窗拥吻,在气息交换的间隙听到她含糊不清的字句:“夫君……”

确凿无疑是那位独在屋中等待“夫君”的、怕黑的魇障之主。

姜央依约不解地偏了偏脑袋,望着裴白衣俯身的背影懵然片刻,捉起裙摆试图凑近一些。

身侧那人扣着她手腕的五指却忽而收紧,稍一用力便将她带进怀中。

温热而隐带冷香的手掌与灵力所化之障一同落下,覆盖双目,也遮蔽她无边神识海。

姜央最终也未能看清裴白衣与他饲喂的魇魔在做些甚么。

带她窥入梦境的那缕神识骤退,再抬眼仍旧是陈设华美的家主殿。

裴白衣似乎于梦中察觉灵波扰动,下一瞬已警觉睁开眼来。

满殿灯火通明,翠玉雕镂的茶案笼在辉煌烛光里,与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时一样,华丽而空洞。

寂寂无人,唯有漏声。

他却直觉般拔剑,术法波荡之下满殿纱帐狂舞,撞得门窗都吱呀轻晃,地底禁制泛出如玉青光,流转运作。

“不知阁下何方神圣……”

姜央仍被在他圈禁在臂弯中,视线连同灵识五感一并被他蒙住,只得本能地紧紧攀住他手臂。

等着他袖下灵风再将她一同裹走。

楼归寂却不紧不慢地松开了手。

他指腹擦过她因混沌躁动而幽亮的红瞳,俯身时那负雪苍山一样的灵力铺天盖地,近而低的目光落在她瞳仁上:“还藏得住么。”

他总是比她先一步察觉她的异常。

姜央在他凝视与包围下清晰感知到血脉中空虚泛滥,又神色清明地将这点躁动摁平于灵海。

轻闪的睫羽扫过他落在她眼尾的指尖,眸中红雾逸散如沙,便褪为晦暗的纯黑色。

她始终在压抑进食的本能。

楼归寂淡淡直起身来,未置可否,只是略敛下眼睫,在瞬息之间推算过甚么。

尔后折荒剑铮鸣乍起,剑尊至强威压与冰冷的嗓音同时而至:“裴浚。”

他语气平淡不辨喜怒,只是陈述道:“你在饲魔。”

裴白衣霎时间浑身绷紧,握剑之手微颤,强撑着万劫虚境的浩瀚威压,见大殿正中两道身影缓缓浮现。

他脑中一瞬闪过万般对策,未及开口,这位剑尊开口说出第二句堪为琉荒噩梦的话。

“丛渊已醒。”

这个令裴家世代家主乃至整座琉荒都讳莫如深的名讳,就这样被他轻描淡写地点破。

裴白衣面色煞白,紧拧着眉喃喃道:“怎么可能……”

万丈地底之下隐有感应,姜央微提起裙摆——她生来履风曳雾,如今足踏地面,总不习惯这遮至足尖的重重纱裙。

扫了眼脚下的土地。

丛渊正镇于琉荒万丈地底。

她格外反常的一眼近乎直击裴白衣灵魂深处的恐惧。

扶桑所赐的血脉神力从他掌心腾起,光华犹如神木交缠双生的枝干环绕上他周身,清正凛然。

裴白衣怔然看着掌心,犹不相信道:“为何扶桑神力不曾感应到祂,又为何琉荒禁制没有丝毫反应?”

他隐含着侥幸与茫然望向楼归寂,后者却只是清冷缄默,目光越过他肩侧,遥落在身后的一片虚空。

那红纱为衣的少女也揪着裙摆抬起眼来,黑眸幽暗不似活人:“裴红药。”

裴白衣仓皇转身,早已死在十五年前九州秽力暴乱之中的裴红药从他梦境中走出,目光凝在他颤抖的肩胛,忧郁而隐忍。

她唤他:“哥哥……”

为留住她一缕神魂,裴白衣曾在十五年前,从琉荒世代守护的终极禁忌——丛渊,窃取了一丝魔气。

他以魔气蕴养她的残魂,饲以执念,助她入魔为魇,寄生于自己神识海中。

琉荒禁制专为控克魔气而设,为免惊扰,他曾以血脉神力为她织就一层灵障。

屏障之下无人可窥可感。

灵障……

裴白衣颓然阖上了眼。

丛渊乃天下魔脉本源之一,驱纵天地魔气,何况裴红药入魔之炁本就自丛渊而来,又受他灵障掩蔽,无人可察。

祂若已醒,裴白衣未敢再深想下去。

他一手成诀,要将身后已入魔成魇的裴红药召回神识海,却被她握住捏诀的手。

裴红药极轻地摇头:“姜姑娘能看见我。”

因着收敛魔气,她额间魔纹并未显露,清瘦忧郁一如十五年前诀别那一眼:“躲不掉的。”

九州仙门皆视魔气为原罪,为人间一切嗔妄怨戮的根源。

裴白衣一时摸不清这位剑尊的脾性,更不敢拿裴红药这唯一的一线生机去赌。

他唯有攥紧手中鸾珠青玉之剑,挡在她身前。

开口时才知艰涩:“一切罪责在我。我已启动琉荒大阵,清扫魔息。”

裴白衣半步未退,也不欲辩白甚么:“三日后七星连珠伴月之刻,便是扶桑神力最盛之时,裴家将倾全族之力,重新封印丛渊。”

裴红药被他强行封入神识海,因而错过他最后散入风中的低语:“待一切了结,我自会向琉荒请罪。”

折荒剑归鞘,剑尊似乎无意再深究,一手按上身侧少女的后颈,殿中顷刻一空。

来去随心。

那句“丛渊已醒”仿佛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声知会而已。

天已近曙。

楼归寂将人提溜回安置的院落中,还未松手,有红雾沿她裙际渺渺散开,蜿蜒至他脚下。

隐约唤起地底丛渊,蠢蠢而动。

那道倏然张开的剑意却比魔气更快,霎时隔绝这翻涌外溢的混沌。

罪魁祸首安静异常,神色清明,红瞳中却有血一样的浓雾燃烧沸腾。

她显然尚未意识到,这失控的混沌之力是远比苏醒的丛渊更棘手的存在。

雾在他剑意凝结的巨障里恣肆弥漫。

邪物懒散歪坐,指腹无意识捻玩着腰间那颗未经雕琢的红坠,仰头问他:“丛渊是甚么。”

嗓音与这日出前的昏光一般幽晦。

他未答。

她的雾已顺势盘绕而来,似要将他浸没。

雾里混沌隐现,舐尽他一身精醇浩瀚而未经掩盖的灵力,又凝作红纱一样的轻带缠上他腕间。

触感幽异而微潮。

却碍于那道当世至高至冷的剑意,怯然蹭在他腕间,未敢再冒进半分。

楼归寂指节轻扰,将那截飘然雾带略挑开半分,又淡淡看她讨乖似的缠上来。

他于她坐榻畔俯身,被丝雾纠缠的左手擦过她柔软温热的颈窝,掐指成诀抵上她颈侧。

却没有杀意。

姜央懵然仰头,将羸弱的脉搏送至在他指腹下,全没什么畏惧蜷缩之意。

她清晰闻嗅到他衣襟指尖,灵力中苍山冷雪厚重巍峨之息,此世醇郁之最。

雾海烟波涟涟,丝雾在他腕间生发,沿腕线掌纹穿拂而过,与他五指缠绕。

掌下红瞳却纯澈,不带丝毫旖旎的意味。

只一心攫取他逸散的每一寸灵元。

姜央读不懂他神情,只尝到他灵元中极尽清冽无香的浩渺气息。

面前逆光俯身的男人冰冷如一尊沉寂的神像。

他指腹捻过她颈侧细嫩的肌肤,尔后冰海冷雨一样的灵力从他抵在她颈侧的手间灌入经脉,冷得她霎时瑟缩,又因灵海中一寸寸熨帖充实而柔软舒展。

姜央不自觉攥上他袖口,在他掌中轻颤着缓缓吐息。

他在以灵力饲喂她躁动的混沌。

直至雾色止息,这场倾世滂沱的冷雨才终于停歇。

姜央睁眼,他已不疾不徐地收了法诀,剑意威压丝毫未减,仿佛这倾注如海的灵力于他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灵海中混沌平息,经脉中仍有未尽的骤雪回荡,令她肌骨都发凉。

大祭前的三日,一切平静如常。

最后一天,院中洒扫的仙侍同她说起,今日有城中一年一度的庙会。

她奉家主之命,随扈两位贵客,以尽地主之谊。

姜央于是揪着裙摆,有这位仙子指引着,踏出了裴氏冷寂瑰丽的深宅。

却不见那抹雪衣。

裴白衣和裴红药没有血缘关系,后文会交代清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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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在饲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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