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林如故离开,时沉新倚靠在门侧的墙上,还在不断不断回想他说的话,目光微沉。
房间里的唐钰秋给盛浔擦了把脸,颇为嫌弃地在洗手间把手洗得干干净净。时沉新一直没进来,他也许久没听到门外说话的动静,他有些奇怪地推开门,却见林如故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如故呢?”
被唐钰秋的声音拉回了神思,时沉新慢慢站直身体。
“走了。”
唐钰秋微微皱眉道:“今晚到底怎么回事?先是如故,又是盛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听罢,时沉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再次落在斜对面紧闭的房门上,转身走进房间。
“等明天吧,戏也好、乐子也罢,明天也许会有答案。”
其实他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或是什么都不会发生,只是林如故离开前说的那句话,让他格外心神不宁。
直觉告诉他,林如故不会是随便说说。
他记得林如故那时的眼神,他显然知道那个房间里会发生什么。时沉新也绝对不相信林如故的情绪会是伤心、难过、抑或是嫉妒。
既然现下猜不透他的心思,那就再等等。
等一个他今夜一定要离开的理由。
但此刻,可以先暂时抛却不想。
他目光转回盛浔正在熟睡的房间。
不由得轻笑。
毕竟今天晚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暂时达成了不是吗。
深夜,林如故罕见地失眠了。
站在家里的阳台上,晚风徐徐,茉莉花香在空气中缓缓弥散,氤氲出轻盈的香气。
在手机上打完一行字,快速地按下了发送,他直截了当地退出聊天框,随手一放,将手机暂时扔到了一边。
即便是手机屏幕不断亮起,消息不断闪烁,他却不想也不必点开。
月光里混杂着花香,他轻抿一口温水,唇角扬起一抹轻快的笑意。
翌日。
不知道为什么,昨夜时沉新分明睡的是盛浔房间里的一半沙发,却睡得格外沉。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听到外面传来很嘈杂的声音,似乎还听到有人在叫他,但他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
是梦吗?
待他悠悠转醒,缓缓睁眼时,房间里仍昏暗一片。
“祖宗,你总算醒了!”
此刻唐钰秋正窝在沙发另一侧玩手机,一捕捉到他眼睛睁开,立马凑了过来。
时沉新眯着惺忪的睡眼,头发凌乱。
“现在几点了?”
“呵,”唐钰秋忽而冷笑一声,摆摆手,对旁边的盛浔道:“把窗帘打开。”
盛浔虽仍然面无表情,这次却奇迹般地配合,从茶水台上拿了遥控器,随手按了下去。
随着他的动作,遮光性极强的窗帘从两侧缓缓滑开,窗外刺眼的光线瞬间照了进来。即便房间里只开了几盏暗灯,顷刻之间,整个房间也变得明亮通透。
揉了揉昏沉的额角,时沉新伸手从茶几上捞起手机。
看清时间,不由得一愣。
他这哪里是“睡过”了,分明是睡死了。
现在已经将近下午两点。
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
“你知道你今天早上睡得多死吗,”唐钰秋一屁股坐到他身边,斜睨了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被下药的是你呢!”
听罢,时沉新脑子瞬间清醒了一些,下意识抬眼去看坐在茶水台旁的盛浔,对方彼时已经整束衣冠,看上去分外淡定。
“好些了吗?”
时沉新问。
盛浔点了点头。
“嗯。”
听到盛浔的答复,时沉新轻松了一口气,转头又问面前的唐钰秋。
“今天早上……有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说到这个,你还好意思问呢,”唐钰秋咬牙切齿,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昨天让我等着看戏的不是你吗?早上那么大的动静愣是怎么都叫不醒。”
时沉新有些迷茫,却不由得心下一紧。
“出什么事了?”
唐钰秋是典型的气来得快、去得快,更何况他本身也并没有多生气,只是苦于自己看戏的时候居然没有人陪伴。
现下时沉新一问,方才那一点点恼意已经烟消云散,眼睛里只剩对分享八卦的兴奋。
“我靠我靠,你太可惜了,那么劲爆的画面都被错过了。”
“?什么”
时沉新不解。
“咳咳,”唐钰秋颇为正式地清了清嗓,“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起得早,出去逛了一圈,一回来,你猜怎么着?”
说罢,他猛地一拍掌。
“咱斜对面,裴致和谢行歌出轨被捉奸了!”
“?”
出轨捉奸,这段剧情他可以很肯定绝对没有在原著里出现过。
“啊?谁捉的?”
“捉奸”这个动词听上去像是原配要做的,可总不可能是林如故。
“裴致和谢行歌的爸妈啊,”唐钰秋补充道。
“据说当时是裴家人冲进来,说是有人给他们儿子下药,还说有人看到谢行歌带着他离开,”唐钰秋讲得绘声绘色,肢体动作颇为传神,“谢家人笃定儿子不可能做这种事,话里话外又有点看不上对方的意思,就这样,两家人吵了一路,直到站在门口,谢家二老还咬死了谢行歌不可能做这种事。”
说到一半,他似乎有些口渴,喝了半杯水,又继续道:“结果他们站在谢行歌房间门口,门一敲,一看来开门的还真是裴致,瞬间傻眼了。”
“大家都是过来人,那屋子里一片狼藉,想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都难,”说到这里,他摇摇头,“哎,你说这谢家口气要是不那么坚定,说不定还不会引得这么多人下来围观。”
那是当然。
如果他是谢家人,心里怎么可能半点心虚也没有。
昨天的酒会上,谢行歌已经为了裴致,当着众人的面闹过一回笑话。
可见他也不是什么理智谨慎的性格。
原著里的谢行歌就是这样,愚蠢依附、自私自利、对一切理所当然,除了男主把他当温柔白月光,他本人跟“温柔”两个字完全搭不上边。
会说出“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这种话的,会在公开场合挑衅对方的未婚妻、私底下直接毫无顾忌地引导对方出轨,并不稀奇。
想到这里,他终于明白了林如故昨天晚上的话。联系起更早的时候对裴致的拉黑,一切就都明朗了。
局面对林如故太有利了。
他只需要知道裴致和谢行歌会在今夜旧情复燃这一点就够了。
对裴家父母,他自然了解得不能再了解。
唯利是图,目光短浅。
他只需要告诉他们,裴致搭上了谢家唯一的小少爷,哪怕是要赌上“出轨”的名头,他们也会把对方拉下水的。
更何况,能教出裴致这种alpha的家庭,认知水平多少有限。在他们眼里,一个alpha出轨又能怎么样,自然是人之常情,无可指摘。
现在想来,谢行歌主动对林如故的挑衅简直是自投罗网。
如果昨晚他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指责林如故,说不定大多数人都还不知裴致的未婚妻是谁,甚至不知道他已经有婚约,今天即便被撞破,也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惜,自掘坟墓。
难怪林如故昨晚要提前离开,这种场合,他能坐收渔翁之利,何必卷入其中。
三天后。
林如故迈入装修精致的餐厅。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见他走进来,立刻有服务员迎上来。
林如故把打开手机聊天页面,递给服务员。
“我是来找人的。”
安静的包厢里,只有一个人。
裴母轻啜了一口清茶,见他走进来,放下茶盏,淡淡道:“坐吧。”
林如故选了一个离门最近的位置。
虽然这场“私宴”只有两个人,但桌上菜品琳琅,只是定睛一瞧,却无一是他的口味。
“这家店菜品很不错”
装扮华贵的妇人眼也不抬,只是自顾自地端起一碗红豆羹,白瓷的勺子轻轻搅动。
“不用了,”林如故不欲与她客套,“有什么事,您可以直说。”
“好,那我就直说了。”
听罢,裴母停下手中动作,瓷制的勺子触碰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希望你和我儿子解除婚约,”她抬眼,对上林如故疏冷淡然的目光,“我知道你现在跟林家已经没有关系,所以,我会给你单独的补偿。”
“好处?”林如故挑眉,“给多少?”
约莫是没想到面前这个omega会这样直接,裴母愣了片刻。
“最多一千万……”
“少了点,”林如故靠在椅背,神色淡淡,“不过也可以。”
说罢,他不等对方再说什么,站起身。
“麻烦走正经帐,一千万,一分都不要少。”
直到对方头也不回地离开,连桌上的茶盏都分毫未动。
裴母竟松了一口气。
那天的事,是裴家故意为之,撞见的人越多,谢家就越下不来台。
但双方达成暂时统一的意见后,已经提醒宾客不许外传,裴母拿不准林如故是否清楚前因后果,已经做好了难以脱身的准备。
没想到,林如故会答应得这么干脆,甚至连“为什么”都没有问一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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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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