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之日常座驾是一辆四座的库里南,今天带三个侄子赴宴,换成了平常不怎么开的六座普尔曼。
曹伯开着车,后座陆明枫不停的扭动着身子,坐立难安。
“怎么了?座位上有刺?”对面,陆晏之冷眼扫过他。
外人眼里教条规矩森严的陆家人,私底下其实相处很轻松,辈分归辈分,到底是年龄相近。
陆明枫心烦气躁,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了,“三叔,你真要娶梁家小姐啊?”
坐在旁边的陆宜蔓率先瞪了他一眼,好似嫌弃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陆晏之说这话时没什么情绪。
那想法大了,“那梁家小姐也太小了,你娶来我、我怎么叫啊!”
这才是陆明枫最关心的话题。
陆宜蔓冷不丁笑出声,就连最沉稳的陆明修都忍俊不禁。
这对陆明枫来说确实是个世纪难题,“三叔”这个称呼都是挨了许多次训才叫出来,初中前,陆明枫一次没叫过,陆晏之与他只差五岁,他叫同学都笑话他。
可这又何尝不是陆宜蔓和陆明修的痛,要知道陆明修跟陆晏之只差两岁,上学时只差两个年级。
谁让奶奶生了这么小的三叔呢。
这些年,陆晏之的铁血手腕,冷硬作风,以及同时执掌陆家与中晏的盛势,渐渐让人淡忘了他的年纪。
陆三爷的称呼在业界代表的是某种权威,也没有人会再拿他们之间的辈分当笑谈,相反提及时都是吹捧。
“怎么叫,叫三婶呗。”陆宜蔓故意打趣他。
陆明枫侧着身子指向她,来劲了,“哎,二姐这可是你说的,那到时候你来打个样。”
陆宜蔓这才发现她是掉坑里了,伸手拧了把这个弟弟,试想了一下到时候的场景,脸上表情也有些精彩,有这么年轻的三叔,她想过有一天要面对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叫三婶的这个问题,也做过心理建设,但……
“三叔,要不再跟梁家谈谈,换大哥娶行不行?”
她也绷不住了,有心理准备归有心理准备,但也没准备这么小的啊,梁家今天晚上说梁五小姐几岁来着,大学刚毕业?
那不是跟老四宜婷差不多大,要知道今晚三叔都没带宜婷过来,在他心里,22岁还是个小孩,不在成人的联姻范畴之内。
陆家男人都嫌小的年纪,梁家就这么急着嫁女儿,真是匪夷所思。
陆晏之语气淡淡,“叫不出口?”
“真叫不出口。”管这么小的女孩叫三婶,叫人羞耻症都要犯了。
不仅陆明枫和陆宜蔓,就是陆明修也露了一丝苦笑。
陆晏之不稀奇他们有这种反应,平心静气的说,“谁要是能把梁家的婚给退了,今年的年终奖翻倍,我提前十天给他批年假。”
嘶!这可是天大的诱惑,陆宜蔓和陆明枫,一个CFO一个总监,一到年前那忙的是脚不沾地,别说提前放,正常放都是奢求。
“真的假的?”
陆宜蔓伸手敲他的头,“废话,三叔说了还能有假。”
他坐直身子捋了捋外套,“那我高低得试试,只要梁家那小姐长相凑合能看,我牺牲色相也给她拿下!”
陆晏之收起笑意,转而严肃,“要是我娶回来,该怎么叫怎么叫,或者你们连我也别认了。”
玩笑归玩笑,规矩归规矩,三个人相护对视了一眼,抿着唇不再胡说。
陆明修晚上局里还有点事,车子最先送他,到了地方下车,陆宜蔓头探出窗户,问他晚上还回不回家,他摆摆手,说晚上就住局里了。
陆家底下目前四个小辈,就陆明修从政,陆明枫和陆宜蔓在三叔的中晏集团任职,陆宜婷刚毕业,还没有确定工作。
车子途径暮色酒吧,陆明枫叫停了车。
“曹伯,路边停一下,前段时间丢了件外套在赵哥店里,我刚好去拿。”
陆宜蔓看了眼闪着橙色灯光的酒吧招牌,嗤笑,故意问,“那我们在这儿等你?”
“别啊,来都来了,进去不得捧一下赵哥的场,时间还早呢,又不是老年人这么早睡,要不一起?”
知晓这个弟弟什么德行,陆宜蔓满脸鄙夷,索性靠在车椅上闭眼不看他。
陆晏之也没说什么,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只一句,“过了十一点就自行解决住宿。”
“知道知道。”
陆家规矩,十一点闭园,不出不进。
暮色酒吧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一个生面孔,艳若桃李,是人看上一眼都会心猿意马的长相。又一位自认风流的男人端着酒杯过来,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又在两句话以后灰头土脸的离开。
梁思意转动着手中琥珀色的酒杯,兴意阑珊。
她入住的酒店附近就只有这一家清吧,格调有了,但少了摇滚刺激的荷尔蒙与多巴胺,就是差点意思。
像青涩的男女,只有前戏,没有**,太痿。
梁思意喜欢追求刺激,各种意义上的。
二楼窗户下面多了一辆车,小公主眼睛一亮,不禁感慨京城果然是个富人遍地的地方,下飞机不过几个小时,就让她看到一辆迈巴赫普尔曼,银灰色车身,即使的光线昏暗的夜晚,依旧熠熠生辉。
车前站着一个男人,一身手工定制西装,相隔很远但抵不住她视力好,又对服装上颇有研究,一眼就看出那是国外一家非常有名的工匠品牌。
男人很帅,梁思意从打量车转向开始打量起人来,可惜,背对着她,看不到脸。
直到另一个女孩一同出现在视野,那男人转身替她开了车门,然后上车。
梁思意手上的杯子骤然握紧,酒洒出来,一瞬不眨眼的看他的侧颜。
在第一眼看到他的脸时,梁思意唯一想到的是,阿波罗!
古希腊的太阳神。
这是一个极具魅力的男人,从脸到身材像是造物主的绝笔,俊美到无可挑剔,地心引力偏离了磁场,她一下被吸住了。
她想认识他!
念头一起,她已经起身向楼下跑。
陆宜蔓上完洗手间回来,跟陆晏之闲聊了句,“赵老板这酒吧位置开的好,背靠宝格丽酒店,档次也有了,客流量也多,还都是高品质,不少盈利。”
陆家几个都知道,陆晏之朋友不多,赵海楼是一个。
他看了眼夜色中的酒吧门楼,漫不经心的说,“是吗?他开着玩的。”
赵海楼那点拿不出手的往事,陆晏之不予评论。也没说他开这间酒吧的初衷是买醉和疗伤用的。
毕竟在陆晏之中心,把感情放的太重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种本末倒置,为情所伤更像是一种无稽的笑谈。
“走了曹伯。”
梁思意这边出了点状况,她跑太急,在大厅里,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是我没看见。”
是个小美人儿,陆明枫眼前一亮,“没事,是我的错,美女入怀,我还没接住,遗憾遗憾。”
梁思意被男人的幽默风趣逗笑了,看了眼面前的人,眉头轻轻一挑。
是个帅哥啊,看年纪与她三哥一般大,梁思意是个妥妥的颜控,没办法,从小生长在那样严苛的条件下,不好看的事物入不了她的眼。
门口,那辆普尔曼已经开走了,只见一个车尾。
在追也不可能。
梁思意面带微笑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人身上,真心道歉,“再投怀送抱是没可能了,我请你喝一杯吧。”
要知道今天晚上,多少个男人想请她喝一杯,她都没有给面子。
也是因为他笑容和煦,说话看似轻佻,但不下流,梁思意撞到他身前,他虚扶了把,等她站稳礼貌松手。
这样的男人,她不讨厌。
“荣幸之至。”
吧台前,梁思意指着架子上的两瓶酒,又要了冰,一杯茶饮半点蜂蜜,亲自调了一杯,与她之前拿在手上的颜色一样。
她的调酒手艺是跟小哥梁思余学的,不算精,但也绝对不比一般的调酒师差。
“尝尝。”
陆明枫有些意外,许是没想到她说的请一杯诚意这么足,他端杯抿一口入嘴,前调顺滑爽口,中间夹杂着一丝茶涩,后调绵延不绝的……他雅痞的搁下杯子,浅笑。
太甜了。
能不甜么,他眼睁睁看着她往杯里舀了满满两大勺蜂蜜。
还是个小甜妹儿。
他很给面子夸赞了几句,“这杯酒有名字吗?”
“摩尔曼斯克。”
陆明枫左右转动杯身,看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轻笑一声。
当摩尔曼斯克邂逅暖流,我的世界因你成了不冻港。
他这是被一个女孩**了?
梁思意没他想的那么多,说是请一杯那就是请一杯的意思,拿过脚凳上的包,“你慢慢玩,我先回去了。”
今晚上没有跟那个长相气质绝佳的男人说上话,还是有点遗憾。
陆明枫还没来得及自恋,转眼就变得尴尬,他何时被人撂过局的,干巴巴的问。“这就走了吗?”
“嗯,我待很久了,回去睡觉了。”
他没罢休,“我还不知道你名字,我叫陆明枫,留给联系方式,下次一起出来玩。”
她将包链拉上肩,动作稍停顿,陆?想到什么笑了笑,说,“京城很多姓陆的吗?”她有个大学同学就姓陆,老家也是京城的。
陆明枫不知道其中原因,也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吧。”反正他知道的就没有二家。
梁思意弯了弯眉眼,“下次吧,如果有缘再遇的话。”
不过没啥机会了,她在心里补充。梁先生和方女士葫芦里也不知道卖的什么药,明天一早的飞机走,她这刚落地的,真不想再赶飞机。
宝格丽顶楼套房,梁思意换了套睡衣躺床上,敷着面膜滑动着手机里的照片,是一张她在酒吧二楼拍的远景,当时想拍一下那辆全球限量款的车,下一秒车门开了,男人从车上下来。
照片捕捉到的是一张下车背影,男人一只脚踩在地上,精致的意式皮鞋,微微俯下身,腿部的肌肉线条流畅,肩背平直。
连简单的弯腰动作都性张力十足。因他突然入镜,她按快门时手抖了一下,照片模糊。
梁思意犹豫了很久,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那张照片被放进她的收藏夹里。
她可不是私藏一个男人的照片,她只是喜欢这车,收藏下来是为了找个时间给几个哥哥看看能不能给她也弄来一辆坐坐。
她像做了坏事心虚的小孩,两颊渐渐起热发烫,手机塞进枕头底下,一个起身,揭了面膜,往浴室去。
梁思意破天荒起了个大早。
昨晚,陆宜婷从社交软件看到梁思意晒的几张京城地景知道她来京,电话里请她来家做客。
知道梁思意一早的飞机离开又是一顿连哄带撒娇的留人,她撒娇那一套都是跟梁思意学的,梁思意听了只觉好笑。
也没多犹豫,左右无事,她也不急着回去,去婷宝家认认门。
电话那头,陆宜婷兴奋的不得了,说明天一早就过来接她。
挂了电话,梁思意琢磨了一下,又给梁先生打过去,为什么不打给方女士,那自然是谁好说话打给谁。
果然,梁正言在那头让她玩的开心,一旁方思惠声音传进来,说最多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必须回去。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梁思意对着电话嘟着个嘴,限的这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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