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的灼热感在冰敷下消散了些。
她的余光能扫到递到嘴边的那块冰块。
已经有了要化的迹象。
他的手指泛着晶莹的水渍。
下一瞬,那颗冰块被他丢进一边的水杯中,很轻微的响声。
“自己拿。”
冰桶被拿到了她的面前。
他是以为她嫌弃他直接用手?
倒也不是,只是纯粹觉得太过暧昧了。
到了这份上,她要是再不动手,难免难看。
“一块就够了。”
她伸进冰桶里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口腔因为冰块重新变得凉,他眸色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手指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黎夏的心脏跳动的像是刚怕跑完了一个800米。
他的拇指有些粗粝,抵着她的唇。
“口红花了。”
她不敢动,唇上像是被电流传过,麻麻的。
要是这时候开口,就一定会擦到他的手。
那样会很奇怪。
虽然现在的状况已经很奇怪了。
她不想情况变得更糟糕
终于,唇上的热度消失,他重新回到了座位。
“我去下洗手间。”
黎夏逃似得离开了餐厅。
小姑娘真是纯白的像一张纸。
裴彦舟靠着椅背,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夹在指间,没点。
她不喜欢烟味。
洗手间被她落了锁。
她站在镜子前,平复自己的情绪。
镜子里,她的唇瓣外有一抹红,很奇怪的痕迹。
是他刚刚故意擦的!
她愤愤的扯过纸巾,去擦那抹红,擦完,白皙的皮肤上落了一块淡淡的红,她忽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是她弄脏了他的衣服,他提醒她:“你的口红花了。”
仅仅过了几月,她竟然出现在他的家里。
脑海中慢慢浮现那张淡漠又矜贵的脸,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望向她时,总像是带着一种狩猎的眼神,很有压迫感。
她的心沉甸甸的,像是在心口上压了一块重石头。
洗手间的台面上,放着一块银色的手表。
黎夏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是肉眼可见的贵。
有些东西不需要标榜价格,它自己会散发出金钱的味道。
是他的表。
秒钟走动会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一种催促。
她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平静下来,却不想出去,她害怕和他在一起,很不自在。
黎夏不是个活泼开朗的人,很难轻易的对别人敞开心扉,除了相处了好几年的朋友,对于新认识的人,她总是很难亲近,一旦有什么不对劲,她时刻准备着抽离。
“还好吗?”
玻璃门上多了一堵黑色的影子,几乎到了门框处,男人的声音清朗明亮。
她深吸了一口气,皱了皱眉,没回话,直接拉开了门。
裴彦舟望着她,解释道:“这么久没出来,还以为你晕倒了。”
“我哪有那么娇弱。”
她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有多弱不禁风,虽然她长胳膊细腿的,但这也怪不了她,谁让她怎么吃也不胖,孟女士对此有颇多怨言,小时候邻居总以为家里饿着她了,瘦的跟个豆芽菜似得,其实是吃了也不长肉。
亲妈给她取了个外号“螳螂。”
还真挺形象的,只长个子不长肉,整个人细细长长的,乍一看,真像个“螳螂。”
为此,她还生了好久的气,为了让自己长点肉,给自己加了不少餐。
后来,到了青春期,终于开始发育,人总算是饱满了点,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了,不该有的还是没有,是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了。
裴彦舟侧了侧身子,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黎夏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抓住了他的手掌,往上一翻,果然!
他的大拇指上有一块胭脂红,是她口红的颜色。
“你故意的。”
面对小姑娘的指控,裴彦舟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他很坦然地看着她,带着点痞意,混不吝的说:“其实,我更想用其他的方式弄花它。”
黎夏愣住了,没想到他这么没脸没皮,说出去谁敢信。
是不是自己太好欺负了?
“发什么呆?吃饱了?”
她不想和他搭话,绕开他径直朝着餐厅走去。
再生气也不要和自己的胃过不去,她才吃了没几口,浪费粮食可耻。
小姑娘显然是恼了。
“不高兴了?”他明知故问。
“裴先生,请你不要这样。”她坐得很端正,盯着刚坐下的男人的眼睛,气呼呼的。
男人气定神闲地抬了抬眉,一脸无辜。
看着对面比狐狸还狡猾的男人,黎夏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堆里,他明明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他不否认也不解释。
小姑娘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显然很不满意他现在的表现,是真生气了。
他转了转大拇指上戴着的戒圈,声音明朗了些,“抱歉,情难自禁。”
黎夏觉得自己习惯不了他这样直白的说话方式,她需要一个强心脏,他总能轻而易举的让她红温,也不知道到底是她脸皮太薄,还是他脸皮厚的像城墙。
算了,她吃饭,懒得再和他争辩。
她恶狠狠地切着餐盘里的肉,偶尔会与陶瓷擦碰出声音,像是在泄愤。
裴彦舟见她和食物较劲,也不说什么,静静地看着,嘴角隐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其实,今天的菜味道不错,海鲜很新鲜,已经超出她的预期了。
对面的男人姿态很优雅,吃饭也是,慢条斯理的,刀叉用的很流畅,不像她,简直像是和盘子里的食材拼命。
仔细想想,除去他喜欢捉弄她这一点,其实人很不错,绅士细心,一张脸长的能迷死万千少女,还能洗手作羹汤,又拥有巨额财富,帅气 财富简直就是王炸。
可惜,炸不到她这个现实主义者。
还是多吃一点肉比较实在,毕竟走了以后,一时半会是吃不上这么好的了。
想到这,她端起了杯子,开口道:“裴先生,我以水代酒敬您一杯,感谢您的午餐。”
“不用客气。”
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黎夏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有一种将水喝出了酒的感觉,透着一股子爽劲。
她开始心安理得的吃饭,中途裴彦舟接了几个电话,偶尔会给她投喂处理好的海鲜,雪球无聊的在她脚边睡起了午觉。
“裴先生,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走。”她压低声音问对面的男人。
裴彦舟瞥了她一眼,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她:“吃饱了吗?”
她悄悄地揉了揉肚子,胃好像有点胀,最后点点头:“吃饱了。”
“那半个小时后出发可以吗?”
“我可以,但是雪球……”
雪球的打呼声响了一阵又一阵。
裴彦舟丝毫没有想要惯着它的意思,恶劣的用手揉了揉它的头,语气里满是嫌弃:“吃了就睡,真成猪了,醒醒。”
“哎,你……”黎夏试图想阻止他。
雪球慢悠悠的醒了,用脑袋拱了拱他的裤脚,丝毫没有因为被打扰而有情绪,乖的就像是个小天使。
这让人看的更心疼了,黎夏出声叫它:“雪球,过来。”
雪球蹲在原地,抬头看了眼她,又扭回头去看裴彦舟,最后吐着一条舌头,没动。
“雪球,叫你怎么不过去。”
直到裴彦舟发话,雪球慢慢的跺过来。
“心疼了?”
她揉了揉雪球的脑袋,像是怕被他听见,轻声嘟囔:“您以后对他别这么粗暴,多可怜。”
裴彦舟眯着眼睛,望着面前的小姑娘,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冤枉,“我上哪说理去。”
“你要是觉得我对它不好,不如就留下来照顾它,顺便也能监督我。”
司马昭之心,黎夏偷偷的白了他一眼。
然后正色道:“我也不能一辈子照顾它,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去做,既然你养了它,就有责任对它好一点。”
裴彦舟蹲下身体,固定住它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不是跟她告状了?说我对你不好?”
他……黎夏傻眼了,这么幼稚吗?
也对,是她多想了,雪球白白胖胖的,玩具比她小时候的都多,又有“专人”伺候,还怪粘他的,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抱歉,是我想多了。”
“为什么道歉,我的确很少花时间陪它,以后我会注意的。”裴彦舟起身,毫无意外地抽了纸巾擦自己的手,小姑娘是个情绪很丰满的人,可是有时候情绪过于敏感,对她来说不是好事。
会很累。
“我去换件衣服,然后送它去洗澡。”
“好的。”
黎夏先是帮雪球整理好需要的东西,然后才穿外套。
一人一狗收拾好了,在门口等他。
那个男人还没出来,两位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裴彦舟终于出现在他俩的视线里。
黑色的大衣,里面是同色系的毛衣,深蓝色的裤子,再加上他的那张淡漠的脸,简直比她最近在看的偶像剧男主还要好看,老天真的好不公平。
“走吧。”裴彦舟接过她手里的牵引绳,手指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背,很温热。
“哦。”
黎夏回过神来,不自觉地回避视线,耳根隐隐发热,真要命。
自己怎么能这么花痴!
“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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