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时一刚进家门便听到了对面楼下东西打砸和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让她去死,老子一分钱没有。”穿过屋子踱到阳台上低头一看,楼下的少年立在门口斜着脸直直的看向身旁的男人,额上的伤口正流着血,蓝白的校服在昏黄的灯下更显陈旧。男人叼着烟愤恨的看了一眼少年转身提出了个包往外走,却被少年紧紧扯住衣服。
“就当我借你的,”少年咬了咬牙声音有些哽咽,“我不上学了,我一定挣钱还你。”
被扯住的男人瞬间像被点燃的炮仗,恶狠狠的提起少年的衣领,“兔崽子,你这么孝顺就跟你妈一块儿去死得了,还想连累你老子。”说着便要将他扔开,可少年已经高出了男人大半个头虽有些单薄却怎么也甩不开。气急败坏的男人捏紧了拳头正欲打下,却被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扣住,转头对上时一的冷眼男人揪着少年的手松开气焰顿时下了几分。
“时老师,虽然他是你的学生,但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时一面无表情的瞥了男人一眼,轻轻拍了少年的肩示意他放手,刚松手男人便大步流星的出了巷子。时一跟着颓然的少年进了房间,一个小女孩缩在沙发上怯怯的看着两人,少年走过去轻抚了一下女孩的头。客厅里挂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温柔,空白处满满的一墙奖状。
“时老师您先坐,我妈下午没吃多少我得再给她弄点粥过去。”少年胡乱擦了擦额上的血迹,倒了杯水递给沙发上的时一便进厨房忙碌起来。小女孩大眼睛盯着时一看了一会儿,糯糯的喊了声时老师便抱着垂耳兔挪到厨房门口盯着少年,时一踱到厨房门口看着少年的背影有些出神,多年前的时铭安也是这么单薄的背,却为他撑起了一个家。
“轻舟,你妈情况怎么样了,”少年闻言动作一顿,转身看着时一眼眶一红,“找到合适的肾源了,但是费用不够。”
时一扶了扶眼镜开口问道:“还差多少?”话落少年便有些惊愕的抬眼看了看时一,招呼妹妹回了房间。
“总的二十万,只差十一万了,”想到什么又颓然低头,此刻的少年像被扎破的气球般泄了气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爸在外面有家了,他带走了所有的钱。”锅里的粥咕嘟冒着热气,少年的痛苦和无奈在他的脸上慢慢放大。
“轻舟,你跟医生说费用明天老师就去交上,”看着少年热泪夺眶而出,时一接过他手里的勺子搅了搅锅,打断少年将要开口的话,“你的成绩一定能考个好大学,千万不要放弃。”少年低着头哽咽,时一拍着他的背,眼中的怜悯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
李轻舟母亲在手术前一晚自杀了,时一赶到医院时少年带着妹妹正从太平间出来,两人眼神空洞,脸上的泪怎么也停不下来。时一看着关上的门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对女人的记忆还停留在她病态却温柔的笑脸上,而现在她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的父母已经年迈也没有兄弟姐妹,而她的丈夫自始至终没有露面。
陪着两个失魂落魄的孩子回了家,夜里时一坐在客厅并未离去,一阵强风掠过,稀稀拉拉的梧桐叶纷纷回旋掉落,墙上钟表的秒针咔哒咔哒,屋里的呜咽声渐渐放大,时一眼睛一阵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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