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Zoey浑身剧震,从石头上弹起,仓惶地四下张望。
“你不是在跟我说话吗?”
Zoey浑身僵硬,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接管了她的身体。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伸向脑后。
盘发的簪子被扯落,乌发瀑般散下。
“你,你都知道了?”Zoey的声音扭曲变调,她拼命想夺回哪怕一根手指的控制权,却发现根本是徒劳。
“你能进入我的意识,窥探我的记忆,玩弄我的情绪,我自然就能进入你的,有什么好诧异吗?”
更让Zoey惊恐的是,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捏住发簪中间不起眼的金属环,轻轻一拧!
一声极其细微的机括声响,发簪竟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细如牛毛的三角针芯!
她一直纳闷主人格插头发的簪子别扭又难看,原来这根簪子是用来对付她的!
“你要做什么?!”脸上的肌肉因抗拒变得狰狞扭曲!意识在体内左冲右突,却完全无法撼主人格接管身体的强大意志力。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分离出来的针头,一点点逼近自己的侧颈。
然后,是利器刺破皮肤的声音。
无法形容的麻痹感,从被刺入的地方蔓延,绞缠,顷刻间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和意识。
紧接着是黑暗,铺天盖地吞噬而来。
......
项柔的意识缓慢上浮,最终在一片温暖和湿润的环境中苏醒。
眼皮依旧沉重,她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隙。
首先钻入感官的,是断断续续的水声,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带着一种朦胧的暖意。
她迷迷糊糊地侧过脸,视线穿透氤氲的雾气,就在一片朦胧的光影里,一个身影走出来。
高大,挺拔,像一颗沉静的树。
全身上下,只松松垮垮地围着一条白色浴巾,堪堪卡在劲瘦的髋骨之上。
他背对着她,走到窗边。
拿起一块毛巾,随意地擦头发。
水珠顺着他宽阔的肩背,滚入紧实的腰线,没入浴巾边缘。
窗外的山色是模糊的背景板,此刻项柔混沌的视野里,只有这具在水汽中散发着强烈存在感的男性躯体。
她脑子还是一片浆糊,分不清是梦是真,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带着一种近乎直白的诱惑。
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又重重地撞上胸腔。
她努力想移开视线,却又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眼皮越来越沉,刚聚拢点的清明再次被疲惫拖拽着下沉。
……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极淡的谷物香气勾引的。
意识比上次清明许多,项柔缓缓睁开眼,一时间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
首先入目的是坐在窗边沙发上的沈聿珩。
他已经穿戴整齐,简单的深色衬衫和长裤,湿发干透,柔软地搭在额前。
垂着头,神情专注,手指正翻过一页书。
柔和的光线落在他侧脸上,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清晰可见。
整个画面安静而平和,似乎两人一直在这里度假,而之前发生的所有惊心动魄,都不过是一场梦。
江临的出现,填补了她长久以来的一个疑惑。
关于Romeo,她一直找不到方向,想到江临曾经带她看过法政大学话剧社的宣传照片,明确提过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话剧表演,而血眼组织的首脑代号就是Romeo,若要说这其中没有关联,她可不信。
沈聿珩几乎很少出国,能操控这样的组织,似乎不太可能。
白洁是Zero的妻子,多年来打理家族生意,并且,她是女人,似乎也不太可能是Romeo.
她被沈聿珩翻书的声音拉回来。
阳光慷慨地洒在他翻动书页的手上,手指骨节明显,指尖格外干净。
他有一双极好看的手,项柔第一次在法庭遇见他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偶尔翻动书页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以及她自己尚未完全平复的心跳声。
沈聿珩终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的眼神此刻很平静,没有探究,没有苛责,甚至没有太多疑问,只带着一点温柔的心疼。
“醒了?”他放下书,“感觉怎么样?”
项柔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干涩。
她该说什么?说谢谢他及时过来?谢谢他的不质问?谢谢他一直以来的多管闲事?
但一想到与他有露水情缘的,是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他所有的好感或者类似深情的东西,皆是对“她”的,烦躁就堵在胸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终,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吃点东西吗?”沈聿珩合上书,“煮了小米粥,还有榨菜。”
听到榨菜两个字,项柔紧绷的嘴角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点了点头:“吃。”
小米粥熬得恰到好处,里面掺了点南瓜泥,散发着谷物特有的糯香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清甜,意外地勾起了她沉寂的食欲。
沈聿珩就坐在她对面,手肘随意地搭在膝盖上,眼角放松,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吸溜粥。
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让她握着勺子的指尖无端有些发紧。
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温热的粥,放下碗,他突然开口:“我现在,应该称呼你是项柔,还是Zoey?”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屋外营地的吵闹声。
项柔刚刚被热粥温热过的心,猛地一凉。
所有残存的暖意顷刻退散,只剩下冷。
她的秘密,一旦被沈聿珩发现,事业受阻不说,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那种荒谬的“第三者”感。
她厌恶Zoey的存在,否认她的独立人格,以往,“她”怎么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沈聿珩不一样,他瓜葛着自己的事业和人生,没办法当他不存在。
这种错位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尴尬的闯入者,横亘在沈聿珩和“她”之间,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差劲感。
沈聿珩看出来她几乎要溢出来的抗拒,喉结微动,补了一句:“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们两个……”
“我是项柔。”她抬起头,带着一种近乎自伤的决绝,“跟你上床的是Zoey,如果你想找她……”她顿了一下,“很遗憾,我暂时不会放她出来。”事已至此,再藏着掖着也没有必要,不如就都摊开了说。
沈聿珩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她话里的信息量:“你是说,你可以控制你的副人格?”
“暂时可以。”
“那,”沈聿珩的喉结再次清晰地滚动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我们……”
“沈律师,”项柔霍然起身,打断他未竟的话,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其实不必纠结跟你上床的是谁,成年人之间,各取所需罢了,没必要对这种事太过放心思。”
沈聿珩的反应快,长腿一跨,便挡在她面前,“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沉下来,带着被刺伤后的冷硬,“什么叫不需要太过放心思?”
“字面意思,”项柔迎上他的视线,眼神里带着刻意的疏离,“成年人,玩玩而已,没人会认真。”语气有点渣。
“怎么没人?”沈聿珩像是被踩了尾巴,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愠怒,他逼近一步,“你经验很丰富吗?”
项柔被他突然的锋芒刺得一愣,随即唇边浮起带着嘲意的轻笑:“沈律师不会是……”
“是啊,”沈聿珩打断她,又欺近一步,将她逼到墙角。他低下头,目光灼灼,直直烙进她眼底,声音带着股坦荡,“我没有只想玩玩而已,更不会拿你当个消遣。”
他这是,在表白?项柔的心又开始加速跳,她偏过头,避开他灼人的视线,混乱地思考了几秒,才重新转回头:“那真是挺不好意思的。沈律师,你走心的那个对象,可未必对你上心。”
“那你呢?”沈聿珩俯下身,气息压过来,带着一种执拗的追问,“我问的是项柔。”
“我,我?”项柔的心跳陡然失序,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唇僵硬地抿着,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
笃笃笃。
楚哥抱着洗漱备品站在门口,脸上笑眯眯的,他一眼瞥见项柔红得快要滴血的脸,再看看杵在人家姑娘面前,气场还没完全收回去的沈聿珩,嘿嘿一笑,嗓门依旧洪亮:“项小姐醒了?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半夜一个人摸黑爬山,还能全须全尾的,你是不知道,找到你的时候,小沈那一身,”他眼神在沈聿珩身上溜了一圈,“啧啧,又是伤又是灰头土脸的,跟刚从矿洞里爬出来似的……”
沈聿珩脸色微僵,几乎是抢步上前,接过楚哥手里的东西,极不情愿地说了句谢谢,然后毫不犹豫地关上门,把楚哥的调侃彻底隔绝在门外。
门内重新陷入安静,但之前那种令人窒息的暧昧和紧绷,已经被楚哥插科打诨冲淡了不少。
项柔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过快的心跳,目光终于重新聚焦在沈聿珩身上。
“你,”她声音还有些不稳,“受伤了?”视线下意识地在他脸上逡巡,然后顺着脖子向下,“哪里受伤了?”
沈聿珩刚想回一嘴“没事”,但话到嘴边,看着她流露出的关切眼神,眼底的光亮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忽然用一种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带着点委屈巴巴的语调说:“手臂,腰,还有膝盖。”
项柔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受伤二字占据,完全没留意到他这罕见的“夹子音”,眉头微蹙,语气更急了些:“严重吗?我看看。”
沈聿珩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面上却故意露出一丝为难:“不好吧?”他看着她。
“嗯?”
“你真想看?”他歪头,眼神里带着点无辜的试探。
“嗯。”
“好。”沈聿珩终于得到了许可,双手交叉抓住衣服下摆,向上一撩。
下一秒,线条分明的上身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项柔骤然收缩的瞳孔里。
他甚至还主动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距离,坦然地将自己呈现在她眼前。
“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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