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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时时常在-6

刺激的消毒水味,这让我知道我是在病房。

四下无人,我艰难的爬起身。感受到大脑的阵阵刺痛,左顾右盼,输液针扎在我的右手手背上,头盔上的线连接着病床一边我看不懂的仪器,另外一边则是心率监测仪。

在病床上呆愣着坐了一会儿,是一会儿吗?我坐了多久?我为什么坐着?我的大脑怎么一片空白。

我自顾自地拔了仪器,拔了针,下床,却根本站不稳,跌倒在了病床前。我不想待在这里,但我要去找谁?

正想着,我还没站起来,门却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男人,啊,两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一个男人高一些,头发染成了浅棕色,看起来很温柔。另外一个男人黑发,手腕上带着黑色的手绳。他本来好像没什么表情,但看到我之后就很慌张地过来扶我。女人是齐肩短发,五官有点幼态,但穿着很干练的西装,看起来像是在假装大人。

黑发的男人边扶我,边关切地说道:“常常,你怎么下床了?我扶你上床,你不要乱走好不好?”

常常?啊……对,对。我姓……我姓苏,我叫苏常,我是叫苏常的。

“叫医生过来吧。”女人边走过来,边说。棕发的男人按了病床旁边的按钮。

按钮按下没多久,几个穿着一身白衣服的医生护士就过来了。他们重新把仪器连接到我的脑袋上,护士换了新的输液管,但是好像没有给我重新输液的意思,而是拿了棉签给我止血。我没有反抗他们的一举一动,只是,很困惑。我生病了吗?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些?

“患者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这次来前有什么刺激吗?”

黑发男人、棕发男人、短发女人面面相觑,眼神里有着愧疚、不安。

“可能是昨天晚上……”短发女人说。

“这几天时间,常常的记忆停留在初一给祝晏过生日那几天。她给祝晏送了手绳,然后她就晕了过去。”棕发男人补充。

“祝晏先生,您收到手链后是什么反应?”医生问黑发男人。

他叫祝晏?祝晏是…啊……好像是我的,好朋友?

“总之是和她的记忆不一样的反应。”祝晏回答道。

医生刷刷的在板夹上写着什么,又说:“嗯,那大概没错了。不过这次患者也算是暂时脱离了记忆跳跃的幻觉情况,但是幻觉和记忆错乱是随时有可能发生的,家属要注意病人的情况,这边还是建议住院治疗。一个是医护人员能保证病人的安全,另一个是……”

祝晏摇头打断了医生,医生叹了口气,继续道:“好吧,家属要做好陪护,有情况随时联系医院。”

“祝晏?”我抬起手臂,拉了拉他的手。

祝晏回握我的手,蹲下身仰头看着我。

就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我想回家……”脸上一阵凉凉的,好像是眼泪。可我为什么要哭,我不想哭的,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好,等我办完手续,我们就回家。”祝晏跟着医生离开了病房,棕发男人和短发女人留在这里,似乎想没话找话地跟我聊天。可我没什么力气了,只是隐约想起了他们的脸很眼熟。

“哥哥,安乐?”

“对,对!我是安乐,常常,你想起我了?”安乐点头如捣蒜,坐在病床前握着我的手

“你剪头发了,没有大学的时候可爱。”我看着她的脸,有些愣神。“看起来……像妈妈。”

“怪不得你老是把我认成你妈妈。”她把我的手握紧,轻轻贴在她的脸上,眼里浮现了心疼。

“我到底怎么了?”我仰起头,看着病房的天花板。“感觉前两天……好像还没有……这么虚弱。”

“你生病了,”她重新为我盖好被子,摸了摸我的头。我转过去看,她一直笑着,但眼睛里也透露着无尽的疲惫。“但我相信能治好的。”

我与起身的她对视,也挤出一个笑。脑海里慢慢涌现出这几天荒诞的一切,我终于也是无奈地笑了出来。

我想起来了,安乐。

我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啊……真抱歉。

那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一觉醒来,我已经到家了。我躺在自己的卧室里,大脑一片清明。我坐起身,揉揉眼睛,下了床,似乎全然没了先前在病房里的疲惫和无力。

大概是真的睡够了。

我走出房间,敲了敲对面的书房门:“祝晏,你在吗?”

不一会儿,传来一阵脚步声,门打开了。祝晏站在我身前,我只能堪堪看到他的肩膀之后。抬起头,我才能与他对视。于是我抬起头,用一个我认为平生最“可怜”的眼神望着他。他好像有些不知所措,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

“带我去看妈妈吧。”

他愣住了,但还是点点头。我想,他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夜幕降临,夜晚的晴空那么黯淡而辉煌。黯淡得让城市亮灯以寻求光亮,辉煌得让月亮在太阳的爱戴下如此皎洁。我坐在餐桌前等祝晏做好饭,看着香气扑鼻的菜肴端上桌,竟有一瞬间的恍惚。上次给他做饭,似乎搞砸了。

味觉丧失比我想象地还要严重,为了不让祝晏担心,所以微笑着,机械地品着每道菜里淡淡的味道。

但他什么都看的出来,瞒不过的。

“祝晏,能告诉我……是什么病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我不知道向你该怎么形容这个病。”祝晏苦笑一声,又低下头了。

沉默了许久,我们依旧吃着各自的,却谁也不回答、谁也不发起话题了。

“是一种很奇怪的病。”祝晏的表情很凝重,但终于开了口。“大脑损伤突然剧烈发作,导致的记忆错乱、幻觉、甚至间歇性失忆。并发的,可能会导致身体机能下降。

“比如你现在,失去了味觉。”

他抬头,撞上我淡然的视线。

“你怎么能……这么坦然呢?”他失笑,眼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你怎么会笑着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能怎样呢?我只是接受了,很莫名地。

我不能对他这么说。

“祝晏,我们结婚了吗?”

他愣住了,随即耳尖便开始发红,向下蔓延至整个耳朵。他放下筷子,先是双手捏了捏自己发烫的双耳,抱着自己的脖子,又揉了揉眉心。

“现在——”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垂眸看着空空如也的饭碗,放下筷子,托腮看他。“没事,祝晏,不说这个。我啊,做完想做的事,就没有遗憾了。”

这大概会是我唯一的遗憾吧。

第二天一早,我换上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化了个淡妆去看妈妈。

祝晏开车带我去郊区的墓园,马路对面就是一家花店。我买了一束百合花。我不记得母亲是否喜欢花、喜欢什么花,所以我问了老板去扫墓带什么合适。我不喜欢花,但妈妈那样一个温柔的人,会喜欢的吧。

我捧着一大束百合花,跟着祝晏的指引走到妈妈的墓前。墓园很安静,今天似乎没有人来。不知为何,我没有什么发怵的感受。

也许往生之人终归于平静。

石墓很干净,似乎前不久有人来扫过墓。

“妈妈,我来看您了。不过也不知道多久没来了……哈哈,现在变得很健忘。”低下头,我看到长发散在我面前。

“这次还是祝晏带我来的。前两天醒过来,我都忘记您已经离开我们很久了。不知道您喜不喜欢百合花,但老板推荐,我就买了。我放在这里啊。”我把花放下,站起身,看着墓碑上灰白色的照片。

其实妈妈和现在的安乐也没有那么像。妈妈是卷发,发色更深。

“跟您聊聊我现在的情况吧?我高中那次事故您还记得吧?这次生病似乎就是那次坠楼留下的后遗症。听安乐说,我发病的这几个月里,我总在幻觉里把祝晏关在门外。他也不说,就在外面跟我发消息,跟对戏一样。您说他是不是傻?”

祝晏没笑,他如果笑了会有声音。

“我的病好像治不好了,这可咋办?我哥和安乐的事业蒸蒸日上,我还没抱紧大腿呢,我还想多享受几年荣华富贵呢。

“哎呀,也不知道我们都走了,我哥该咋办。不找女朋友,又不愿意跟女孩子交流交流,打算母单到啥时候啊。”

……

我抬头,祝晏背对着我站着。他一直都喜欢穿这件黑色长风衣,因为那是我买给他的。应该是大学的毕业礼物。他还在旁边,就这样对着妈妈留下给祝晏的遗言,好像对他太残忍了。

我抚摸了一下遗照上的妈妈,与她道别。

“走吧,祝晏。”

祝晏给我披上了外套,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扶着我慢慢离开了这里。

绵山青翠,青云遮蔽。

千百墓碑伫立,唯我二人驻足。

我坐上祝晏的副驾驶,望向窗外。回家的路上,一个有些驼背的太太领着一群孩子欢欢喜喜地蹦跳着进入了一个院子。院子不大,背后有一幢矮楼;里面有许多设施,但远远的就能看见锈斑。那些孩子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应该都上小学了吧。他们看起来瘦瘦的,也不像是营养不良,却让人看着莫名心慌。

“祝晏,那是什么地方?”

他瞥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这里是安南福利院,是我们省内唯一一家福利院。”

长久的沉默,我感受到他谨慎的视线几度略过我。

“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

“高二那年,如果没有我小姑的话,我应该就会去那,还会转学到南市的高中。当时没想麻烦我小姑,所以就想提前了解一下未来生活的地方。”

……他的讲述好平淡。

回到家,我去书房找来了南市的地图,在与墓园相距不远的郊区寻找福利院的位置。祝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我抱着地图出来。我盯着地图,回忆着回来的路,才找到福利院的大概位置。

“那个福利院里面的孩子看起来生活并不好啊。”

“南市大部分家庭是不会选择抛弃自己的小孩的,即便有父母早逝,家里亲戚也会把孩子接过去养。”祝晏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给我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坐下。“但其实,依然有人把孩子当做累赘丢弃,只是极少。所以那家福利院很小,没有出现在地标上。而且据我所知,并没有什么盈利收入。”

我坐起身,喝了一口水。看着地图,用指尖敲敲杯壁。抬头对祝晏说:“我想……资助那家福利院。”

祝晏愣了愣,示意我继续。

“我没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但是在南市找到一个能经营福利院的人,我想不难。对孩子抱有足够的善意、有经营头脑、有宏大的爱,我想让这样的人接管那家福利院,给孩子们一个温暖的新家。”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小孩子。”他放下茶杯,转头看我。

“你当然不知道。”我微微勾了勾嘴角,也放下了杯子。

第二天,我办好了离职手续,便和安乐、哥哥一起去了福利院。祝晏的项目到了最终阶段,必须回到研究所,也就没有陪我过来。

我们初来的时候,院长以为我们是来领养孩子的,给我们看了院里每个孩子的资料。但当哥哥表明我们是来投资修缮这家福利院的时候,院长愣住了,随即红了眼眶。他和院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孩子们纷纷给我们道谢,很热情地招待了我们。孩童们围着院长和副院长欢声笑闹,两个院长也耐心地陪着。

“看来,不需要再找人接管福利院了。”哥哥歪头轻声说着。

结束谈话后,院长来到我身边问道:“您会常来看孩子们吗?”

我强颜欢笑,回答:“会有人来的。”

回家的路上,我感到有些体力不支,是哥哥背着我回了家。醒过来之后已经是躺在了床上,屋外祝晏做饭的声音支撑着我出了房间、坐在饭桌前。吃过饭后,精神好了许多,体力也恢复了,我提出一起去河边散步。

南市的河流更湍急,夜晚也不平静。水面随风而动,波光粼粼。我们在河边公园里的木板路上慢慢走着,一路无话。直到想起前几天出院之前苏遇提到的手链,我才转头看祝晏。

“苏遇说的手链,我能看看吗?”

他迟疑了一会,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串黑色的手链。中心是鹅卵石,三股绳上各有几个小珠子做点缀。我接过,发现鹅卵石上的字母不是“ZY”而是“SC”。

“SC”,苏常。

“我什么时候做的这个?”我仔细回想着上次记忆错乱的时候。“我做的不是‘ZY’吗?”

“你第一次送我的,是‘SC’。”他笑了笑,把右手抬起来。“这个才是‘ZY’。”

“啊?为什么?”

“因为你说,想让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我哪有那么肉麻过。”

我们靠在河边的木栅栏上,又开始日常的斗嘴,不过我把那串手绳戴上了。吵累了,我们就欣赏江景。河对面的一栋栋高楼五彩的霓虹灯无不展现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似乎很热闹,但在对岸的公园却如此静谧。偶尔传来儿童的笑声,也会逐渐远去。

“祝晏。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他沉默了许久,于是我转过头看他。他垂眼凝视着河水悠悠东去,好像在思考。

“爱上一个人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个瞬间是我一生都在回忆却寻不得的。”他笑了笑,“我不记得了。但我想,这样的我,再爱不上其他人。”

他转过头,我们对视。他眼里的爱意那么柔和而热烈,让我的心随之颤了颤。

“我也是。”

——这句话被我咽在嗓子里。

“肉麻。”我失笑,就那样看着他。

“我们结婚吧。”祝晏也跟着笑,他居然不面瘫了、会笑了。笑得比以前好看。

我点点头。

没有单膝下跪,但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戒指,给我戴上。

“你很有眼光,戒指很好看。但怎么连个盒子都不拿?”

“那不是一下就被你看出来了?”

今晚没有月亮,风也停下了。有两颗星异常明亮,先后划过了天空。

“你们的cp我从小嗑到大,终于在一起了。”苏遇穿着伴郎服,在我的化妆间里打趣。

安乐打了他一拳,她的伴娘服还搭在手上,笑骂道:“别打扰常常,她还在化妆呢。你给我去祝晏那里去。”

“好好好,我投降。”苏遇举着双手,躲闪着安乐接下来的动作,离开了化妆间。

化妆师帮我戴上头纱,我拿起捧花,安乐挽上我的手,一起出去了。她站到舞台伴娘的一侧,我等着大门拉开,踏着红毯走上舞台。在门后,我不断调整着呼吸。尽管儿时参加过婚礼,也期待过这一天的到来。但自己成为主角的时候,还是很紧张。

内场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我深呼吸,准备走向那道门。音乐响起,大门打开。祝晏直挺挺地站在台上,望着我,有些呆愣。我保持着微笑,走上台。

一切都如同寻常婚礼那样,美好、而幸福。

真好。

真美好。

……

“苏常!苏常!”

“救护车!快打120!”

“我打了!常常……常常你撑住……”

“你撑住,苏常!”

“我们的婚礼还没完成,苏常,苏常……你一定要撑住啊……”

……

什么啊。

又是幻觉。

没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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