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下一秒,林雪脸上的微妙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她捂着肚子,伸长了胳膊,紧紧抓住那张布满了铁锈的课桌桌脚,试图借助外界的支撑,从冰冷的地板上坐起来。
——但愿没伤到内脏。
她艰难地坐起来后,用手背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
——还好,只是有点儿血丝,应该没什么大事。
这么想着,林雪一咬牙,以一种艰难而又奇怪的姿势,缓缓地站了起来。
“嘶……!”
因起身的过程中不小心牵动了受伤的部位,林雪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细密的冷汗瞬间布满全身。
——他大狗熊的,这仇我一定得报!
咬着后槽牙,林雪在心中愤怒地用最激烈的言辞轮番将庞杰德祖上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觉得不解气,又“问候”了一下他的祖上第十九代。
片刻停顿后,林雪深吸一口气,慢慢地直起了身子。
随着脊背的挺直,肚子上的肌肉也随之拉伸舒展开来。
——他大爷的,更疼了!
林雪咒骂一声,浓眉紧锁,左眼不受控制地抽动着,眉宇间满是痛苦。
过了一会儿,她将手伸进口袋,摸到了手机。
掏出手机,单手打下一行字后,将短信发送了出去。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音乐声从窗外飘了进来。
这是下午上课的铃声。
——还好,下午的课临时改成了老陈的。老陈这个老师,就算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蹦迪,她也不会管,只会在讲台上自顾自地说个不停,更别提会去关注有没有学生缺席了。
如此想着,林雪强忍着疼痛,步履艰难地从废弃的美术教室里走了出来,下楼,离开了待拆除的老艺术楼区域。
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异样,她先找了一处偏僻且基本上没有人会经过的水池,洗了把脸,抹去脏污,整理好因打斗而褶皱的衣服,才往教室走去。
校园里很安静,除了风吹鸟鸣,听不见其他异响。
林雪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星辉班的后门处。
她先是踮起脚尖,透过门上的玻璃往教室里看了一眼。
此时,老陈正盘腿坐在讲台上,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什么,她的嘴巴一张一合,一刻不停。
林雪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地转开,然后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教室,关上了门。
教室里很安静,没有人注意到林雪的回归。
除了王月。
刚坐定,林雪就看到前排的王月扭头看向了自己。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林雪一头雾水地看着王月不停地对自己做口型,无奈之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然后摇了摇头。
王月一脸无奈,转过了头去。
过了一会儿,林雪手机上收到了几条消息,但她没有去看它。
她趴在桌子上,忍着浑身的疼痛,调整着呼吸。
在痛苦面前,时间总是过得尤其的慢。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林雪还没抬起头,王月就踏着悠扬的铃声蹦跶到了林雪的桌前。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林雪的胳膊。
林雪疼得一激灵,猛地抬起头。
“哇,雪雪,你怎么了?”王月被林雪吓了一跳。
林雪皱紧了眉头,眯起眼睛,假装自己刚睡醒:“原来是你啊,嗐,吓我一跳。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有人用老粗的针管戳我,想抽我的血。”
王月:“啊?这么恐怖?不过话说回来,老陈的课虽然确实无聊了一点,但也不至于睡着吧?说,你是不是昨晚通宵打游戏了?”
林雪扯出一个看似懒洋洋、实则很痛苦的笑容:“我没通宵打游戏啊,但是,我熬夜看小说了。”
王月:“哦?什么小说这么好看?你推给我呗。”
林雪:“行啊,晚点我回去找找,找到了,告诉你。”
王月:“好啊好啊。哦,对了,刚才中午的时候,你不是去教学小楼了嘛。有个人找你,就是之前在学校门口找你的那个帅哥。他问你去哪里了,我就跟他说,你去教学小楼了。怎么样?后来你们见着了没?”
——原来就是你告诉那该死的庞杰德我在哪里的?!
林雪暗地里咬牙切齿,表面上却淡漠地“嗯”了一声。
听闻这话,王月捧着自己的脸,睁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一脸好奇地问林雪:“啊呀,从实招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长得好帅啊,什么时候介绍我们认识一下?”
王月笑眯眯地拉过一旁的椅子,紧挨着林雪坐下。坐下后,她用胳膊肘杵了杵林雪的肚子,林雪疼得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
林雪咬着牙,一字一顿地给庞杰德编了个身份:“他是我的私人家教,你想认识?”
王月以为林雪是对私人家教恨之入骨所以咬牙切齿,便也没多想:“啊?私人家教?那还是算了吧。我突然没那么想认识了。”
相比起学校的老师,王月更讨厌私人家教。
不是因为要花钱而且更为严格,而是因为他们会成为自家父母的眼线。
王月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话说回来,你的私教这么帅的啊!”
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偏过头,斜着眼睛看林雪:“等等,雪雪,你是不是在骗我?为什么人家要特地跑到学校里来找你,还把你‘拐走’了半节课的时间?”
“拐走……你这个词用的……”林雪故作无语状,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着。
——该如何跟王月解释,才能不让她继续追问下去呢?
林雪忍着腹部传来的阵阵疼痛,随口瞎编了个理由:“由于某些原因,他今晚不能过来给我上课了。本来,他是可以电话跟我说的,但我这手机不是开了静音,而且家里人也没接他电话嘛。于是,顺路的事,他就过来了。”
王月:“哎?原来是这样。但是,这感觉也太奇怪了吧!”
林雪一脸无奈:“没错,他就是一个如此奇怪的人。”
说完,林雪打了个哈欠,无骨似地趴在桌上:“那啥,我觉得好困啊。要不然,青春美丽的王月大佬,你先放过我,让我趴着再睡一会儿吧!”
“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要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让你再睡一会儿。”王月“fufu”笑了两声,不再打扰她,起身找其他同行放学的人去了。
林雪把脸埋在臂弯里,双眼睁得大大的,直到看到王月鞋跟调转,才暗自松了口气。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现在是放学时间。
教室里,椅子腿与地面的刮擦声此起彼伏,嘈杂又刺耳。
同学们纷纷收拾书包,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教室。
当最后一位同学也离开后,教室里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林雪缓缓抬起头来,做了个深呼吸。
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突然,一张白纸割破了她的指腹,锋利的纸张边缘染上了一抹红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伤口处,粉色的皮肉慢慢向外翻卷,殷红的鲜血滴在了白纸上,刺目的红色与纯粹的白色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
——很疼,但是比不上肚子和其他部位所承受的痛楚。
嗡嗡……!
桌面上的手机发出了震动。
林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有十条未读消息。
点开最近的一条消息。
是安叔发过来的。
消息正在加载中……
突然,夕阳被挡住了,一道阴影悄然覆盖了林雪的手机。
林雪抬起头,一愣:“怎么是你?安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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