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异星共生
秦玄的临时据点隐藏在一处半塌的矿业设施深处，入口被巧妙的伪装起来，若非他亲自带领，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凌晏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由生锈金属和废弃零件构成的避难所。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尘埃和某种化学物质的混合气味，但对凌晏而言，最明显的还是秦玄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毒素气息——蚀骨蔷薇，他从秦玄的记忆中得知了这个名字。
“这里暂时安全。”秦玄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打开一盏昏暗的应急灯，光芒勉强照亮了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狭小空间。
凌晏环顾四周，看到墙上挂着几件修补过的防护服，角落堆放着一些密封食品和净水胶囊，还有一张简陋的工作台，上面散落着各种修理工具和零件。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却又透着生存的艰辛。
“你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凌晏轻声问道，新学的星际通用语还带着些许生涩的语调。
“三个月零七天。”秦玄的回答简洁而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走到一个储物柜前，取出两包营养膏，递给凌晏一包，“食物。可能不合口味，但能补充能量。”
凌晏接过那银色的包装，学着秦玄的样子撕开顶端，轻轻挤压。一股灰褐色的粘稠物质被挤出来，散发着奇怪的人造香味。他小心地尝了一口，眉头微微皱起。
“能量稀薄，杂质颇多。”他评价道，随即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圆润的丹药，“尝尝这个？我自己炼制的辟谷丹，一粒可抵十日饥渴。”
秦玄警惕地看着那两粒散发着清香的药丸，没有立即接过。三个月的背叛与阴谋让他对任何不明来源的东西都保持高度戒备，即使这个神秘少年刚刚救了他一命。
凌晏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自己先服下一粒，然后微笑解释道：“没毒的。我看你体内能量紊乱，这丹药能稍微调理气血，对你应该有益。”
犹豫片刻，秦玄最终接过丹药放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暖流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连日来的疲惫和隐痛都减轻了许多。这效果比他使用过的任何军方兴奋剂或止痛剂都要好，且没有任何副作用的感觉。
“谢谢。”秦玄的声音依然克制，但眼神中的戒备稍微减少了几分，“你说你来自...天衍界？那是什么地方？”
凌晏盘腿坐下，月光般的银发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微光：“用你能理解的话说，应该是另一个维度的世界？我们修炼的是天地灵气，追求长生大道。我原本在历练途中，不料遭遇空间裂缝，被甩到了这里。”
他伸出手指，指尖跃动着一簇小小的白色火焰：“这是我的本命狐火，比你们那些能量武器要厉害多了。”
秦玄凝视着那簇看似柔和却蕴含着可怕能量的火焰，心中震撼难以言表。这不是已知的任何能量形式，却明显比他所知的任何武器都要强大。
“你之前说...能帮我？”秦玄最终问道，声音低沉。
凌晏点头，金色眼眸变得认真起来：“你体内的毒素正在侵蚀你的生机。若不拔除，最多半年，你就会...”他没说下去，但意思明确。
“蚀骨蔷薇没有解药。”秦玄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帝国最顶尖的科学家都束手无策。”
“那是你们的科技无法解决。”凌晏的语气中带着自然而然的自信，“但修仙之道，讲究逆天改命。你的体质特殊，若是修炼得法，不但毒素可解，甚至能比从前更强。”
秦玄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光芒：“你说...更强？”
“混沌道体，即便在天衍界也是万年难遇的顶级体质。”凌晏解释道，“只是你们这个世界灵气稀薄混杂，道体无法激活，反而因能量冲突而加重了你的伤势。”
他站起身，走到秦玄面前：“让我再仔细探查一番可好？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冒失了。”
秦玄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同意。
凌晏的手指轻轻点上秦玄的眉心，一丝精纯的灵力缓缓流入。这次他更加小心，避开那些破碎的区域，专注于探查经脉和脏腑。
越是探查，凌晏越是惊讶。混沌道体即使在修仙界也只存在于传说中，这种体质能自然而然地吸纳各种形态的天地灵气，修炼速度远超常人，且几乎没有任何瓶颈。但在这个能量形态不同的世界，这种体质反而成了负担。
“有趣...”凌晏喃喃自语，“毒素与道体相互制约，又相互激发...或许不必完全清除毒素，而是将其转化为你力量的一部分...”
秦玄听不懂大部分术语，但他能感觉到那股清凉的力量在他体内流转，所到之处疼痛减轻，一种久违的舒畅感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秦玄猛地起身，眼神瞬间锐利：“警戒警报！有东西靠近！”
他迅速走到一个监控屏前——那是他用废弃零件拼凑起来的简易监控系统，屏幕上显示着几个热信号正在快速接近。
“是辐射狼群。”秦玄的脸色凝重，“可能被刚才的动静或者...你我的气息吸引过来了。”
凌晏好奇地凑过来看屏幕：“狼群？很厉害吗？”
“RC-07的特有变异生物。”秦玄快速检查着自己的装备，“体型是普通狼的两倍，獠牙能咬穿轻型装甲，爪子上带有放射性毒素。通常是成群活动，非常危险。”
他递给凌晏一把能量手枪：“会用吗？瞄准头部射击。节省能量，每把枪只有三个能量匣。”
凌晏摆弄着那把造型奇特的武器，摇了摇头：“不必，我有自己的方法。”
外面已经传来狼群的嚎叫声和抓挠金属的声音，听起来数量不少。
秦玄皱眉：“不要逞强，这些不是之前的清道夫，它们是真正的杀戮机器。”
凌晏只是微笑，走到紧闭的金属门前：“让我试试嘛，要是应付不来，你再出手。”
说着，他轻轻推开门。门外，十几双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低沉的咆哮声令人心悸。为首的辐射狼体型格外巨大，嘴角滴着带有放射性的唾液，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门口的两人。
秦玄举起能量枪准备射击，却被凌晏轻轻按住。
“看好了。”凌晏轻声说，浅金色的眼眸中流光闪烁。
下一秒，奇异的景象发生了。狼群突然停止前进，它们眼中的凶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茫和...愉悦？几只狼甚至开始在地上打滚，发出类似家犬的欢快叫声，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喜爱的事物。
最壮硕的那头头狼更是走到凌晏脚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腿，然后仰面躺下，露出腹部——犬科动物表示彻底臣服的姿势。
秦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手中的能量枪缓缓放下：“你...做了什么？”
“一点小幻术而已。”凌晏轻松地说，“让它们看到最想要的东西——对狼群来说，大概是无限的食物和安全的领地吧。”
他蹲下身，轻轻抚摸那头头狼的下巴，狼群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它们其实很痛苦。”凌晏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怜悯，“辐射让它们时刻煎熬，只能通过杀戮来短暂缓解。我能感觉到。”
秦玄沉默地看着凌晏与狼群互动，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这种能力若是用在战场上...不，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能力”的认知范畴。
“你能与它们沟通？”秦玄最终问道。
凌晏摇头：“不能直接沟通，但能感知到大致的情感和**。”他站起身，狼群也跟着站起来，期待地看着他。
“走吧。”凌晏对狼群挥挥手，“不要再靠近这里了。”
令人惊讶的是，狼群似乎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头狼低嚎一声，带领狼群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废墟之中。
秦玄久久无言，最后才深吸一口气：“这种能力...你能对任何人使用吗？”
“理论上可以。”凌晏转身看他，眼神坦然，“但幻术对心志坚定者效果会打折扣，而且我不喜欢随意操控他人心神。修仙之人，讲究因果循环，这种手段用多了，于道心无益。”
他歪着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对付那些清道夫和辐射狼，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
秦玄看着这个看似无害却拥有可怕力量的少年，心中思绪万千。三个月来，他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希望——不仅仅是生存的希望，更是复仇和恢复实力的希望。
“你之前说，能帮我修炼？”秦玄的声音低沉而认真。
凌晏点头：“你的混沌道体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天才，只是需要正确的引导和合适的功法。在这个...垃圾星上，灵气虽然稀薄，但似乎比其它地方要浓郁一些，特别是某些区域。”
他走到门口，望向远处某个方向：“我能感觉到那边有很强的能量波动，对你我的修炼应该都有帮助。”
秦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微变：“那是旧矿坑的核心区域，辐射强度极高，而且据说有更危险的变异生物盘踞。就连清道夫都不敢轻易靠近。”
“辐射？”凌晏疑惑地感知了一下，“不，那不是辐射，而是...纯净的天地灵气。虽然形态有些不同，但本质上是类似的能量。”
他忽然想到什么，从储物戒中取出几块在撞击点附近捡到的“漂亮石头”：“这些石头里就蕴含着类似能量，你看。”
秦玄怔怔地看着那些石头：“这是...星晶石？但颜色和纯度都不对...”
他拿起一块泛着蓝光的晶体，专业的眼光立刻判断出这绝非普通星晶石：“帝国矿业部门从未在RC-07上报告过这种矿物。”
凌晏眼睛一亮：“这些石头很有价值？”
“如果这是新型能量晶体...”秦玄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价值连城。帝国目前最先进的星舰和机甲都受限于能源问题，这种晶体的能量密度看起来远超现有任何能源。”
凌晏顿时眉开眼笑，像只发现宝藏的小狐狸：“那我们可以多收集一些！我用神识感知，这附近应该还有不少。”
看着凌晏兴奋的样子，秦玄心中突然浮现一个计划。如果这种晶体真的如他判断的那样有价值，那么不仅仅是财富的问题，更是...力量的筹码。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秦玄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果断，“首先，确保基本生存和安全。其次，探索那个矿坑区域，确认能量源的情况。最后，收集这些晶体，但必须谨慎，不能引起其他人注意。”
凌晏点头赞同：“听起来很合理。你对这里更熟悉，你来制定计划，我来提供...特殊支持。”
两人相视一眼，一种默契在无声中建立。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形成了一个奇特但高效的配合模式。
秦玄凭借其丰富的生存经验和军事知识，负责规划行动路线、评估风险、教授凌晏使用基本的星际设备；而凌晏则用其超凡的能力解决那些秦玄目前无法应对的挑战——用神识预警危险，用幻术避开或迷惑敌人，用简单的法术解决生存问题。
凌晏还尝试用炼丹术为秦玄调理身体。他利用在垃圾星上找到的一些变异植物和矿物，结合自己带来的灵草，炼制出能够缓解蚀骨蔷薇毒素的简易丹药。
效果虽然缓慢，但秦玄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在逐渐好转。最明显的变化是，他的呼吸不再那么痛苦，体力也在恢复，甚至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格斗训练了。
“这些丹药...如果能量产，能拯救无数人的生命。”一次服药后，秦玄忍不住感叹道。
凌晏正在用狐火加热一个小丹炉，闻言抬头：“哦？很多人需要这个吗？”
“精神力暴动是帝国战士最常见的死因之一。”秦玄的声音低沉下来，“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军人因为无法控制暴动的精神力而痛苦死去，包括我曾经的许多部下...”
他没有说下去，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内心的波动。
凌晏若有所思：“或许等我们解决你的问题后，可以研究一下如何大规模生产简化版的丹药。”
秦玄深深看了凌晏一眼：“你为什么愿意这样帮我？甚至愿意帮助我的...族人？”
凌晏歪着头，金色眼眸中闪烁着纯粹的光芒：“修仙之人讲究因果缘法。我坠落到这里，第一个遇到的就是你，这就是缘分。你愿意信任我，与我分享知识和资源，我自然应当回报。”
他笑了笑，露出一对小小的梨涡：“况且，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啊。我得弄清楚怎么回家，这可能需要你的帮助呢。”
秦玄沉默片刻，最终郑重地说：“无论能否找到你回家的方法，凌晏，你给予我的帮助，我永远铭记在心。如果有一天我能恢复名誉和地位，秦家和帝国必将回报这份恩情。”
凌晏摆摆手，不以为意：“那些以后再说啦。现在，我们先去探探那个矿坑怎么样？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那里的‘灵气’到底有多浓郁了！”
看着凌晏兴奋的模样，秦玄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这是三个月来，他第一次感受到近乎...希望的情绪。
“好。”他点头，开始整理装备，“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星空下，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灵魂，因命运的安排而相遇，在垃圾星的废墟中，缔结下了改变整个银河帝国命运的盟约。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帝都某处，一双眼睛正通过秘密监控，注视着RC-07上发生的一切异常现象...
“有趣的能量波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在实验室中喃喃自语，“看来RC-07比想象中更有研究价值。得加大巡查力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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