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深空低语与基地惊变
休养生息与暗流涌动
基地进入了紧张而有序的恢复期。医疗区内，欧阳明和零七的生命体征在凌晏不惜代价的救治和珍贵丹药的滋养下，终于逐渐稳定下来，但意识依旧沉沦在深深的混沌之中，仿佛被困在某个无法醒来的噩梦。凌晏每日除了为他们稳固神魂、疏通灵脉，便是长时间打坐调息，恢复自身损耗过度的本命元气，那双总是灵动的金色眼眸也时常染着疲惫。
秦玄的恢复速度则再次展现了混沌道体的惊人之处。严重的灵力透支和内腑震伤在短短数日内便愈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内敛深沉的气息。他并未沉浸在力量恢复的喜悦中，而是将大部分时间投入对界门结晶能量的感悟和消化上——那股来自更高层面的能量虽然救了他一命，却也像一把未完全驯服的利器，需要小心引导才能真正化为己用。
雷烈和赵诚则忙于基地的修复与防御升级。两艘主力飞船的损伤需要时间和技术修复，阵亡队员的空缺需要重新调整防御班次，而从两次突袭战中获取的经验教训，更是被迅速转化为对现有装备和战术的改进方案。更多的感应器被布置在基地周围的星域，监控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林薇几乎将自己完全埋在了数据海洋和硬件堆里。零七手臂上那个诡异的倒计时烙印成了她全力攻克的堡垒。在凌晏提供灵力辅助和秦瑶帮忙进行基因层面分析的情况下，她小心翼翼地剥离着烙印的层层加密和防护，试图找到那条单向数据回流通道的入口，整个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可能触发未知的反制措施。
日子在一种外松内紧的氛围中流逝。莉娜的商队传来零星消息，称帝国各星域的盘查似乎有松动的迹象，皇室庞大的舰队有部分回调核心星域的动向，但边境地带的异常能量活动报告却增多了，尤其是那些偏远、原本被认为毫无价值的荒芜星系。
深空的呼唤与零七的苏醒
这天深夜，当基地大多数人已进入休息轮值时，一直守在医疗区的凌晏突然心神不宁。他感到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冰冷和空寂感的意念波动，如同跨越了无尽光年的叹息，轻轻拂过他的神识。
几乎同时，医疗舱内，零七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监测他脑波活动的仪器屏幕陡然炸开一团剧烈紊乱的波形！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疯狂转动，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破碎的音节，左眼那道伤疤竟然散发出微弱的幽光。
凌晏瞬间出现在他身边，双手立刻按住他的太阳穴，精纯的灵力涌入其识海进行安抚和探查。
他看到了一幅幅破碎、扭曲、令人窒息的画面：
无尽的黑暗虚空，并非星空的深邃，而是一种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绝对的“无”。
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阴影，在黑暗中无声滑过，其轮廓非星非舰，扭曲不定，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一点微弱的、不断闪烁的坐标光点，如同暴风雨中最后一盏摇曳的孤灯，正是之前发现的那个遥远坐标！
最后，是一个冰冷、漠然、毫无生命情感的“注视”，仿佛来自某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仅仅是被其“看到”，就足以让灵魂崩解。
“啊——！”零七猛地睁开双眼，异色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放大，身体剧烈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
“冷静！零七！看着我！是我，凌晏！”凌晏低喝一声，声音中蕴含着安神定魄的力量。
零七大口喘息着，目光逐渐聚焦，看清凌晏后，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入肉中，声音嘶哑而急促：“它们...它们在呼唤！通过我...不，是通过所有像我们这样的‘钥匙’！祭坛...祭坛不只是为了网络...是为了...是为了打开一条稳定的‘路’，一条能让‘它们’过来的‘路’！”
就在这时，隔壁医疗舱的欧阳明也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似乎受到了零七苏醒时情绪剧烈波动的牵连。
凌晏心中巨震，立刻将零七的发现通过同息玉符告知了秦玄和所有核心成员。
指挥室内，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打开一条路...让‘它们’过来...”秦瑶重复着这句话，脸色发白，“皇室疯了吗？他们到底在和什么东西做交易？！”
“恐怕不是交易，”秦玄的声音冰冷，“更像是...奴役，或者献祭。祭坛抽取的能量如此庞大，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维持某个系统，更可能是为了满足那个‘坐标’另一端存在的某种...需求。”
零七在凌晏的搀扶下，虚弱但坚持地来到了指挥室，他手臂上的倒计时依旧在无声跳动。
“那个坐标...是‘门’的所在地，”零七指着星图上那片寂静空域，眼中残留着恐惧，“一个古老的、不稳定的天然空间裂缝。皇室想做的，不是创造一个新的界门，而是将这个天然裂缝强行扩大、稳定，变成一条可供大军通行的‘星桥’！而我们这些‘钥匙’...就是稳定和扩大那道门所需的...‘祭品’和‘坐标锚点’！”
这个推测远比之前所有的设想都要可怕。皇室的目的不再是统治帝国，而是可能引狼入室，将整个文明置于未知的、极可能充满恶意的存在面前！
林薇的突破与致命的诱饵
就在这时，林薇那边传来了突破性的消息：“我找到了！那条隐藏的数据回流通道！虽然无法完全破解，但我可以模拟零七的灵能特征和生命信号，向另一端发送一段经过加密和伪装的信息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发送什么内容？”秦玄沉声问。
凌晏和零七对视一眼，零七艰难地点了点头。
“就发送他刚才‘看’到的部分画面碎片，”凌晏决断道，“尤其是那个坐标和...那个‘注视’的感觉。但要处理成无意间泄露、且极度恐惧抗拒的状态。看看另一端会有什么反应。”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如同在黑暗中向未知的深渊投出一颗石子，倾听回声，却不知道会惊动什么。
林薇深吸一口气，在凌晏的灵力掩护和零七的主动配合下，她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敲下了最终指令。
一段经过精心编织和伪装的数据流，顺着那条隐秘的通道，无声无息地流向未知的远方。
接下来是令人窒息的等待。每一秒都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指挥室内落针可闻，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和零七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就在众人以为不会有回应，或者回应需要更长时间时——
基地的主控电脑屏幕猛地一花！所有的外部监控画面瞬间被扭曲的、无法理解的怪异符号和线条覆盖！一股冰冷、混乱、带着强烈侵略性的意念波如同海啸般凭空出现，强行穿透了基地的多重防护，冲击着每个人的意识！
“呃啊！”精神力稍弱的队员当即抱头惨叫。
林薇面前的终端更是直接冒起一股青烟，过载烧毁！
“敌意...纯粹的...好奇...”零七痛苦地捂住左眼，鲜血再次从指缝中渗出，“它...它注意到了...它在...扫描我们！”
秦玄和凌晏同时爆发出最强气势，混沌灵力与狐族神识合力，才勉强将这股无形的意念冲击抵挡在指挥室核心区域之外。
那股外来的意念并未持续攻击，更像是一次本能的、粗暴的探查。几秒后，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设备和众人惊魂未定的面孔。
但它离开前，似乎在基地的系统中，留下了一个短暂的、无法理解的“印记”，像一个冰冷的坐标标记，一闪即逝。
“它...它定位到我们了？！”雷烈难以置信。
“不...不完全，”凌晏脸色凝重地感知着，“更像是一个...标记。像野兽在猎物身上留下气味。它知道这里有一个‘有趣’的回应点，但可能还未精确定位。”
然而，祸不单行。
几乎在那股外来意念退去的同时，基地内部，靠近能源供应区的一条次级通道内，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和能量失控的警报！
“怎么回事？！”秦玄厉声问道。
监控画面迅速切换过去——只见通道内烟雾弥漫，火光闪烁，数台自动维护机器人像是发了疯一样，正在疯狂攻击能源管道和一旁的备用通讯节点！
它们的动作僵硬而诡异，眼中闪烁着不正常的红光，攻击模式完全不符合其设计程序。
“是那种意念！”林薇瞬间反应过来，尽管她的终端毁了，但立刻做出了判断，“它不仅冲击我们的意识，还能在瞬间感染和改写低级的智能程序！”
“立刻镇压它们！保护能源和通讯核心！”赵诚立刻下令，亲自带人冲向出事地点。
基地内刚刚平息的警报再次凄厉响起，只不过这一次的威胁，来自内部。
秦玄和凌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投石问路，果然惊动了深渊下的存在，而它回应的方式，是如此诡异而充满恶意。
帝国的阴影未散，而来自深空的、更加古老和冰冷的威胁，已经悄然将它的触角，探入了这个小小的反抗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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