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里静得吓人。
所有人都绷紧了皮，大气不敢出。
为啥？
因为他们老大，陈诺元帅，正杵在那张巨大的星际地图前头，脸拉得比驴还长。
这位爷今天心情显然不美丽。光是他身上那股子低气压，就够让一屋子高级军官后脖子发凉了。
虽然大家都以为那是顶级Alpha大佬自带的牛逼哄哄的威慑力，习惯就好。
陈诺没吭声，抱着胳膊，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合金操作台。每敲一下，底下站成一排的舰长们心肝就跟着颤一下。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冷得能冻掉人耳朵：“第三舰队，昨天那场仗怎么打的？喂狗都比你们打得好。”
被点名的第三舰队舰长冷汗“唰”就下来了。
陈诺眼皮都懒得抬，手指在星图上一划拉，调出刚才巡逻艇传回的影像，一颗偏远的资源星附近，隐约捕捉到几个不明天体的信号。
“这玩意儿，”他下巴微扬，点了点那几个模糊的光点，“在我们家门口晃悠三天了，侦察部是集体瞎了？还是等着人家把炮管子怼到主星脑门上才能发现？”
侦察部部长脸色“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愣是没憋出一个屁。
整个指挥室鸦雀无声，个个恨不得把脑袋缩进领子里，生怕被这位活阎王点名。
陈诺心里烦得要死。
不只是因为这帮不开窍的下属。更因为他自个儿身上那股说不出的别扭劲儿又来了，一阵阵虚汗贴着冰冷的军服内衬，胃里还隐隐约约地犯恶心。
真他妈的……不是时候。
他强压下那点不适，正准备再骂两句，把这帮家伙的皮紧一紧。
突然——
“呕……”
一声清晰的干呕声，从他们那位永远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元帅喉咙里挤了出来。
陈诺立刻捂住嘴，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全体军官：“？？？”
所有人都懵了，目瞪口呆地看向他们最高指挥官。
元帅……刚才那是……吐了？
陈诺自己也僵住了，心里骂了句娘，这破身体真是越来越不顶用了。他强行绷直身体，准备用更冷的眼神把这尴尬的一幕瞪回去。
就在这时，站在他侧后方，一直像影子一样沉默的副官顾炎，适时地往前迈了一小步。
顾炎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杯温水，微微躬身，“元帅，您连续工作了十八小时，是否需要休息片刻？”
陈诺瞥了他一眼，接过杯子，手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顾炎的手，滚烫。他立刻收回手，仰起头喝了一口。
底下的军官们恍然大悟：哦！原来是累吐了！元帅真是太辛苦了！
唯有离得最近的顾炎，能清晰地看到元帅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慌乱。
*
食堂里，军官们三五成群，吃得热火朝天。
唯独最中间那张长官桌，气氛比外面的太空还冻人。
陈诺坐在主位，面前摆着份标准军官餐。他拿着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子里的合成肉排。
那肉排煎得油光发亮，平时他也能凑合吃两口。可今天不知怎么的，闻着那股油腥味，胃里就跟揣了个造反的陀螺似的，一阵阵往上翻涌。
坐他旁边那桌的几个舰长，一边扒饭一边偷偷瞅他们老大，眼里都带着上午那场“干呕事件”的好奇。
“看什么看？”陈诺眼皮一掀，声音冷飕飕的，“饭堵不住嘴？”
那几个军官吓得一哆嗦，差点把脸埋进餐盘里。
陈诺烦躁地扔下叉子。“当啷”一声响，引得周围几桌都安静了一瞬。
他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连口饭都跟他作对！
他强忍着恶心，端起旁边的营养液杯子，想灌一口压一压。结果那粘稠的液体刚滑过喉咙——
“呕……咳、咳咳！”
更强烈的反胃感冲了上来。
他侧过头，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眼角竟泛出了泪花。
整个食堂二楼，瞬间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所有军官拿着餐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那位平时能徒手拆机甲、眼神能杀人的元帅，此刻正捂着嘴咳得肩膀都在抖。
……这真是累的？累吐一回就算了，怎么吃饭还能吃吐了？
就在一片死寂中，一直沉默坐在陈诺斜后方的副官顾炎放下了筷子。
他站起身，拿起手边的餐巾，又顺手把自己那杯没动过的清水推到陈诺手边。“元帅，医疗部上午送来的那份紧急报告，需要您现在过目。是关于……上次边境辐射泄漏的后续影响。”
陈诺捂着嘴，把那股恶心劲强压下去。他抬眼瞪了顾炎一眼，顾炎面不改色，微微躬身，做出“请”的姿态。
陈诺咬着牙，撑着桌子站起来。腿还有点软，顾炎伸出手，扶了一下他。他被这一扶，突然一哆嗦，差点又没站稳。
“滚开，”他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自己能走。”
顾炎收回手，但依旧紧跟在他半步之后，护着他穿过一排排呆若木鸡的军官，朝食堂出口走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死寂的食堂才“嗡”地一声炸开了锅。
“卧槽……辐射泄漏？什么时候的事？”
“怪不得元帅最近总吐，原来是辐射后遗症……”
“太拼了，真是我辈楷模啊！”
“顾副官真是心细啊……”
没人看到，走廊拐角处，几乎整个人都靠在墙壁上的陈诺元帅，正被他的副官用一种近乎禁锢的姿势圈在怀里。
顾炎的手扶着他的腰，低头凑近他泛红的耳尖，声音比刚才在食堂里危险得多，“元帅，‘辐射后遗症’……需要我陪您去医疗室，仔细检查一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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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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