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澜踏碎虚空涟漪时,云纹锦靴尚未沾尘,喉间已涌上一阵铁腥气。
这方名为“听香漓”的纬度,连风都变了味。往日里该飘着桂花甜香的空气,此刻竟裹着淬毒的针,寻常人吸进肺腑只觉鼻腔发痒,于她这护衡者而言,却如万千玄针攒刺神脉,引得丹田内癸水灵力逆行,乾离二气撞得她指尖发麻。她广袖翻卷间,九曜星轨自指尖倾泻而下,淡金色的光丝在空中交织,霎时结成薄如蝉翼的琉璃障——万缕浊气撞上光壁,竟溅出蜂巢状的诡纹,那些纹路在障壁上蠕蠕而动,像极了某种活物褪下的鳞甲,泛着令人心悸的暗紫色。
“倒是敏锐。”
晶化梧桐的阴影里,玄翎捏碎了掌心的露珠。冰晶折射出他眼底灼热的光,目光死死锁着星澜布障的动作,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他故意引动听香漓地脉深处的毒瘴提前爆发,甚至悄悄加固了毒炁的“刺感”,原就是想看看,这位总把锋芒藏在星辉后的护衡者,究竟有几分真本事。他看够了她拒婚时的冷淡,看够了她在仙族时的内敛,他要她在危机里显露出最耀眼的模样——那才配得上他玄翎倾慕的人。
星澜没回头。琉璃障内浮起流沙般的细篆,正将浊气的肌理剖解得明明白白:
原该柔若春蚕吐丝的常世清气,此刻利似玄针攒刺;
原循周天二十八宿流转的气息,现如困兽裂笼般乱蹿;
原蕴五行生发之机的地脉灵气,现藏倒逆晶噬之毒,正顺着呼吸钻入活物腺体,一点点扭曲基因链——恰如她方才在结界外瞥见的,那些僵立街头的百姓,皮肤下正隐隐透出翡翠色的纹路,连咳出来的痰,都带着细碎的晶渣。
“人为催化的蚀骨毒炁。”星澜指尖划过障壁上的蜂巢纹,星辉飘带突然绷紧,精准指向东南方的皇城,“源头在那边。”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已落在她身侧。玄翎一袭月白锦袍,袖角沾着几片晶化梧桐的碎絮,笑眼弯弯如新月,身姿挺拔得像临风的翠竹,宽肩把衣料撑出利落的线条,腰线被玉带勒得窄窄一截,连垂在身侧的手都好看,指骨分明,带着清冽的紫微星力气息:“巧了,我也察觉此处气脉异常,正想往皇城探探。”
星澜转头时,正对上他过于灼热的目光。她今日换了身男装,墨发用玉冠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领口微敞,恰好能看见锁骨处澜澈为她系的星辉细链——那是兄长怕她在外吃亏,特意备的“示弱”装扮,却没料到落在玄翎眼里,反倒成了别样的风情:男装的俊朗里藏着几分女子的清秀,颈间细链随呼吸微动,像坠在雪地里的星子,勾得他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贤弟这装扮,倒是俊朗。”玄翎的目光在她颈间流连片刻,刻意放软了声音,带着几分熟稔的亲近,“只是听香漓不比仙族安稳,毒瘴里藏着未知的凶险,随我走,或许更稳妥些。”
星澜蹙眉。她不喜与人太过亲近,可玄翎身上那股紫微星力,竟能与她的星辉隐隐共鸣,这股莫名的熟悉感让她犹豫了瞬——而且她看得出来,玄翎对听香漓的地形极熟,跟着他,确实能更快找到毒源。最终她颔首:“走吧。”
两人并肩穿过朱雀长街时,毒瘴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街边的桂花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晶化,叶子脆得一碰就碎,风一吹,便化作紫黑色的粉末;偶有几个还能动弹的百姓,踉跄着扑过来,嘴里嗬嗬地喊着“救我”,却在靠近琉璃障的瞬间,皮肤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细纹,整个人僵在原地,渐渐化作尊青灰色的石像。
“基因链正在崩溃。”星澜的声音冷了几分,指尖星辉流转,悄悄渡了丝净气给最近的老妪。那老妪的咳嗽声顿了顿,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清明,却在下一刻,身体“咔嚓”作响,彻底成了没有生机的晶簇。
玄翎的目光落在她微动的指尖上。他袖中藏着玄翎族克制晶化毒的紫微星核粉末,只要撒出一点,就能暂缓晶化速度——可他没动。现在拿出秘药,太早了。他要等星澜真正需要他的时候,要让她看见,只有他能帮她,只有他配得上她。
行至承天门时,星澜突然停步。她仰头望着皇城的飞檐,那里的琉璃瓦正在渗出墨绿的汁液,顺着瓦当滴落在地,竟烧出一个个小坑,空气中的毒炁浓度,比她推演中高了三倍不止。“不对劲。”她指尖在琉璃障上敲了敲,流沙细篆突然紊乱,“有人在故意催动毒炁。”
玄翎突然扯断腰间的禁步玉珠。和田玉珠滚入暗影的刹那,地底嗡鸣着浮起千缕金丝,在地面交织出一张猩红的脉络图——那是听香漓的地脉走向,而脉络最密集、红光最盛处,赫然是朱雀地宫的位置。“毒炁源头在那儿。”他弯腰在地上画符,指尖凝出的冰晶渐渐凝成一朵牡丹,花瓣上的纹路竟与皇城地图分毫不差,“我用导航血脉探过,三更榔响时,地脉里的晶潮会漫过这道城门,到时候,整个皇城都会被毒炁淹了。”
星澜看着那朵冰晶牡丹,突然想起玄翎族的传闻——他们能以血脉为引,窥见地脉流转,看来并非虚言。她正欲开口说“分头行动”,却见玄翎按住了她结印的手——他掌心翻出半块蜂巢状的碎镜,镜面泛着与琉璃障同源的诡纹,竟狠狠拍向自己心口!
“你疯了?”星澜瞳孔骤缩。
玄翎锦衣下渗出金沙般的血,角楼传来琉璃盏碎裂的清响。他却笑着摊开手,碎镜上沾着的血珠滴落在金砖上,竟灼出星星点点的光:“这样,才能骗过守宫的眼线。我用玄翎族的‘血引术’,暂时干扰了他们的感知,我们可以直接从侧门进地宫,不用绕路。”他说得云淡风轻,却没提这术法会耗损他三成神魂——为了和星澜并肩走得更近,这点代价,不算什么。
话音未落,朱雀门与承天门外突然跪满了人。那些身着官服的身影僵立着,皮肤已半透明,隐约能看见皮下晶化的骨骼,连呼吸都变得极慢。高台之上,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青年正抚着怀中小巧的毒晶貂,那貂通体漆黑,尾巴扫过之处,跪在最前面的大理寺卿突然“咔嚓”一声,身体龟裂成翡翠般的齑粉,风一吹,就散了。
“是听香漓的宸王,玄襄。”玄翎拉着星澜,迅速滚进旁边的晶碑阴影里,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我查过他,三年前突然接管听香漓,行事狠辣,据说一直在秘密研究地脉晶髓,没想到,他竟真的炼出了毒核。”
星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朱雀大街的地面突然裂开,百丈晶浪从地底涌了出来,浪头托着一口雕满咒文的青铜椁,椁身上的咒文像活过来的蛇,正一点点亮起暗紫色的光。棺盖轰然洞开的瞬间,星澜的呼吸顿了顿——棺中躺着一个面色青白的男子,他周身散发着与毒炁一模一样的气息,眼窝深陷,嘴唇乌青,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力量。他缓缓坐起,眼神空洞得像没有灵魂,却在看到玄襄时,微微躬身,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尊主,一切已准备就绪。”
玄襄轻启朱唇,声音空灵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开始吧。”
刹那间,朱雀地宫的方向传来阵阵异动,毒炁如汹涌的潮水般疯狂涌出,空气中的暗紫色纹路瞬间变得密集,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皇城罩在里面。跪在地上的百官突然动了起来,他们僵硬地站起身,眼神空洞地朝着青铜椁走去,皮肤下的暗紫色纹路越来越清晰,像是要破体而出。
“他在用百官的生魂,催动地脉毒核。”星澜握紧双拳,眼底满是愤怒,“这些毒炁会顺着晶脉,流遍听香漓的每一个角落,到时候,这里的人都会变成没有生机的晶簇人俑。”
玄翎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眼底的占有欲又涌了上来,却被他强行压下。他割破掌心,将鲜血洒在地上——导航官的血脉在地面灼出金色的星路,与地底的晶脉形成对冲:“随我走星痕,破他的阵眼。这青铜椁上的咒文,是玄氏禁术,只有玄氏血脉能暂时压制。”
星澜点了点头,指尖凝出七枚银针,银针在空中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引动净光长河。她足踏银针凌虚而起,发间灵树突然绽开三万片净道莲瓣,莲瓣旋舞处,周围的毒瘴瞬间退散,露出底下正在晶化的长街:“玄襄!你以王血饲毒龙,可知此炁蚀骨?不仅会毁了听香漓,还会引动维度裂隙的混沌之力,到时候,整个听香漓都会被归墟之眼吞噬!”
玄襄却笑了,他抬手抚过胸口的毒核,墨袍翻涌间,露出更多的毒晶纹路:“漓天仙境早该焚烬!待毒炁灌入星髓,尔等方知何为新生——”他猛地挥手,青铜椁中的男子突然睁大双目,瞳中竟映出玄翎少年时的面容!毒炁翻涌间,他凝成惨笑:“玄翎,你以为你能拯救听香漓?你忘了……当年玄氏禁地的石碑,刻着的可是‘毒炁焚天,玄氏归一’!”
话未说完,玄翎突然一阵头晕目眩。那男子的声音像魔咒般在他脑海回荡,无数破碎的画面涌了上来——小时候在玄翎族禁地,他确实见过一块刻着咒文的石碑,只是那时年纪小,没看懂上面的字。此刻被勾起记忆,体内的紫微星力竟开始逆行,心口的伤处传来阵阵剧痛。
“玄翎!”星澜见状,急忙伸手扶住他,掌心的星辉渡过去,恰好撞上他血脉里躁动的力量——两道光芒交织的刹那,玄翎袖中那半块蜂巢碎镜突然飞出,“哐当”一声,精准嵌进青铜椁的凹槽里,椁身上的咒文瞬间暗了几分。
“是阵眼!”星澜眸光一凛。
玄襄脸色骤变,双手结印欲催动毒核。星澜却已踩着玄翎的星痕冲到椁前,银针刺破指尖,将带着星辉的血滴在碎镜上——那镜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竟将九条毒蟒瞬间净化,化作漫天晶粉。
棺中男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形渐渐透明。玄襄见势不妙,转身便要遁入地脉,却被玄翎掷出的禁步玉珠缠住脚踝——玉珠炸开的紫微星力,恰好封印了他体内的毒核。“玄氏血脉,竟助外人困我?”玄襄冷笑,周身突然爆出黑雾,待雾散时,原地只剩件空荡荡的墨袍,连带着那枚地脉毒核,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跑了。”星澜皱眉,指尖星辉扫过墨袍,却没探到任何气息——玄襄的遁术,比她想象中更诡异。
“跑不远。”玄翎捂着心口站起来,脸色虽白,眼底却闪着兴奋的光,“他的毒核被我封印了大半力量,暂时动不了地脉。而且……”他顿了顿,故意凑近星澜,声音里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我在玉珠里留了追踪印记,只要他敢动用毒核,我就能找到他。”
星澜没接话。她望着长街上那些尚未恢复的晶化百姓,指尖凝出星辉,重新推演解毒之法。琉璃障上的流沙细篆重新流转,这一次,在毒瘴的肌理中找到了一线生机——听香漓特有的“还魂草”,若以星辉催化,可逆转基因晶化的过程。“需要还魂草,长在城西的灵草谷,带晨露的才有效。”她转身看向玄翎,恰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那目光里的灼热比之前更甚,像要把她整个人都看透。
玄翎喉结微动,突然笑了:“我知道灵草谷的路,那里有毒沼,我带你走安全的捷径。”
两人穿越毒瘴弥漫的丛林时,星澜总觉得玄翎的步伐有些刻意。他总能精准避开最深的毒沼,甚至在她差点踩中晶化藤蔓时,及时伸手拉住她的腕——他的掌心温热,指尖带着薄茧,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像星火落在雪上,让她莫名想起玄襄消失前,那声“玄氏血脉”的冷笑。“你和玄襄……”她忍不住开口。
“同宗,不同脉。”玄翎打断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却悄悄放慢了脚步,“他痴迷地脉禁术,三年前就被玄氏除名了。”他摘下一株开着蓝花的还魂草,递过来时,指尖故意擦过她的手背,“这种草要趁晨露没干采摘,我们得快点回去,不然药效会减。”
星澜接过草,指尖的星辉轻轻扫过花瓣。草叶上的露珠突然滚动起来,映出玄翎身后那片看似正常的丛林——深处竟藏着一道极淡的紫微星力,正顺着他们的脚印,悄悄往皇城的方向延伸,像是在标记什么。她不动声色地将还魂草收好:“走吧。”
回到朱雀大街时,天已微亮。星澜在广场上设起法阵,将还魂草投入其中,运转星辉催化。玄翎则守在阵外,紫微星力化作屏障,挡住那些尚未完全清醒的百姓。丹药成型的刹那,一股清冽的香气漫开,竟压过了残余的毒瘴——那香气里,除了还魂草的甘醇,还混着一丝极淡的、属于玄翎袖中星核粉末的气息。
“多谢。”星澜分给他一瓶丹药,目光在他心口的血迹上顿了顿,“你的伤……”
“小伤,玄翎族的血脉自愈力强。”玄翎接过药瓶,指尖故意碰了碰她的指腹,眼神里带着笑意,“倒是你,刚才用星辉血破阵,消耗不小吧?要不要我渡点紫微星力给你?”
星澜没答,只是摇了摇头。她看着百姓们服下丹药后,皮肤的晶纹渐渐消退,终于松了口气。转身时,却见玄翎正望着她,眼神里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像藏了头蓄势待发的兽,让她心中突生警惕。
“此地事了,我该回仙族了,澜澈还在守着西极裂隙。”星澜拢了拢衣袖,琉璃障在她周身渐隐,“玄襄未除,你多保重。”
“我随你走。”玄翎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决定无需商量,他从袖中摸出那半块蜂巢碎镜,镜面上还沾着她的星辉血,“这阵眼碎片,只有护衡者的星辉能彻底净化。你总不能让它留在我这儿,万一再引动毒炁,岂不是白费功夫?而且玄襄的事,我比你清楚,跟着你,才能尽早找到他,帮你解决隐患。”
理由无懈可击。星澜望着他眼底的执拗,突然想起澜澈说过的话——玄翎这人,看似温和,实则比谁都懂得如何让人无法拒绝。她终是点了头:“随你。”
玄翎的笑瞬间亮起来,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星澜转身踏入虚空裂隙时,没看见玄翎悄悄握紧了那半块碎镜。镜面上的星辉血与他的指血交融,竟在背面显出一行模糊的字,恰是那几句流传在听香漓的谶语:
神女熔金铸长梯,
君踏莲舟涉冥河。
原非殊途终同归,
从来相引不相知。
他轻轻摩挲着那行字,指尖的金沙与星辉血缠在一起,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亮。听香漓的毒瘴是退了,可他布下的“网”才刚铺开——从引她来这方纬度,到逼她显露星辉真力,再到借碎镜、还魂草黏上她,每一步都没白费。星澜啊星澜,你以为这是危机的结束,殊不知,这只是你我纠缠的开始。
裂隙的风卷起星澜的衣袍,她回头望了眼逐渐缩小的听香漓轮廓,眉梢却微微蹙起。玄襄消失前那声“玄氏血脉”的冷笑、玄翎拉她手腕时刻意的温度、还有丛林里那道悄悄延伸的紫微星力……像散落的碎镜,在她心头拼出一道模糊的影子——玄翎的靠近,似乎比她想的更“刻意”。
“在想什么?”玄翎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笑意,伸手想替她拂开肩上的碎絮,却被星澜不着痕迹地避开。
她收回目光,淡淡道:“玄襄没那么容易放弃,他的毒核还在,迟早会找过来。”
玄翎的手顿在半空,随即又自然地落回袖中,凑近一步,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紫微星核的清冽:“那我便一直陪着你,直到抓住他为止。你守维度平衡,我帮你挡暗处的刀,不好吗?”
他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可星澜垂在身侧的手,指尖的星辉却悄悄亮了亮——护衡者的直觉告诉她,玄翎眼底的“倾慕”里,藏着她看不懂的算计,而那几句谶语里的“相引不相知”,或许比她想的更凶险。
“走吧。”星澜没再追问,转身往裂隙深处走。云纹锦靴踏在虚空涟漪上,留下一串淡金色的脚印,却没看见身后的玄翎,悄悄将那半块碎镜贴在胸口,碎镜背面的谶语,正随着他的心跳,一点点变得清晰。
而听香漓皇城的废墟里,那具空荡荡的玄襄墨袍下,一缕极淡的黑雾正从砖缝里钻出来,凝出玄襄的半张脸。他望着虚空裂隙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划过胸口的“虚痕”——那里还残留着玄翎封印的星力。
“玄翎,你想独占护衡者?”黑雾里传来他的低语,“别忘了,玄氏禁地的石碑上,除了‘毒炁焚天’,还有‘双星蚀日’……你引星澜入局,我便帮你把这局,搅得更有意思些。”
黑雾散去时,砖缝里落下一枚沾着晶粉的玉佩,正是玄襄从棺中男子身上取下的——玉佩上刻着的玄氏图腾,与玄翎袖中碎镜的纹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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