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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星蚀痕·拂晓灯)

借着月色,秦望舒藏匿在阴影中。一点点星光指引她来到此处,目光扫过街边一条极窄的暗巷时。似乎有极其微弱的灵力波动一闪而逝,那波动……与她锦囊中的星纹物品同源,却更加微弱、更加紊乱,仿佛风中残烛。

她脚步一顿,略一迟疑,还是转身步入暗巷。

巷底堆满杂物,角落里,一个身影蜷缩着,正发出极力压抑的痛苦喘息。

借着微弱月光,秦望舒看清了那人——竟是白天曾有一面之缘的、楚凌霄身边的一名小厮!此刻他面色惨白,额角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左臂肩膀处,指缝间,正有淡淡的、与废园阵法同源的银色微光不受控制地溢出,明灭不定,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侵蚀感。

他的眼神涣散,充满了痛苦与恐惧,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冷……好冷……阵法……反噬……救……”

看到有人靠近,他挣扎着想要后退,却无力动弹,只有眼中的恐惧更甚。

秦望舒停下脚步,没有立刻上前。她目光落在小厮不断逸散银光的左肩,那里,衣料之下,似乎也有一个类似的、但极不稳定的星痕印记?

是阵法反噬?还是“原料”出了问题?

夜色深沉,寒雾渐起。楚府近在咫尺,而它的阴影之下,隐藏的污秽与痛苦,正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露出了冰山一角。

【触发紧急事件:楚府小厮的异常反噬。】 【选择:上前探查/不予理会/通知楚府之人?】

秦望舒立于明暗交界处,面纱之上的眼眸静如深潭,映着那痛苦挣扎的人影,以及其身上那诡异不祥的、冰冷闪烁的星痕微光。

巷底压抑的痛吟与紊乱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寂静湖面的石子,在秦望舒心中漾开层层涟漪。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怎么办?】、【救不救?】、【会不会是陷阱?】刷屏。

那小厮眼中的恐惧与痛苦不似作伪,左肩处失控溢出的银色能量,带着与城西废园阵法同源的冰冷气息,却更为暴戾躁动,仿佛随时会撕裂他的血肉。这绝非正常的修炼波动,更像是一种可怕的反噬或侵蚀。

“明察秋毫”之下,能清晰看到那银光正丝丝缕缕地抽取着小厮本就微弱的生机,他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

不予理会,他很可能就此悄无声息地湮灭在这无人角落。上前探查,风险未知,可能暴露自身,也可能被这诡异的能量波及。通知楚府?且不说如何解释自己深夜在此,楚府内部是否知情、态度如何,皆是未知。

电光石火间,秦望舒已做决断。她并未立刻靠近,而是先从星纹锦囊中取出了那枚【清风符(初级)】,扣在掌心以备不时之需。随即,又取出了那枚得自打赏的【星辉石(初级)】。星辉石甫一出现,便对那逸散的银光产生了微弱的吸引,石体表面泛起柔和光晕,似乎能稍稍安抚那暴动的能量。

她缓步上前,在距离小厮几步远的地方蹲下身,保持着一个不至引起对方过度惊恐、也方便随时后撤的距离。

“别怕,我或许能帮你。”她的声音透过面纱,压低却尽量平稳,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你肩上的东西,需要处理。”

小厮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她身上,恐惧未消,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停止了微弱的后缩动作,只是喘息更加急促,断断续续地哀求:“……冷……好痛……剥、剥不掉……”

秦望舒试探着将拿着星辉石的手缓缓靠近他左肩。星辉石的光晕与那银光接触的刹那,如同冷水滴入热油,发出一阵极其细微的“滋啦”声。小厮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哼,但逸散的银光确实被星辉石吸引过去一丝,虽然未能根除,却让其溢出的速度稍稍减缓了一瞬。

有效果,但星辉石等级太低,力量不足以完全压制或吸收这反噬之力。

她立刻收回手,避免造成二次伤害。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巷口无人,远处的更梆声隐约可闻。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更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听着,”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果断,“我能暂时缓解你的痛苦,但需要带你离开这里。你若信我,便不要出声,尽量收敛气息。”

小厮艰难地点头,眼中求生欲炽盛。

秦望舒收起星辉石,再次取出清风符。意念微动,符箓无声燃起淡青色的光晕,融入她体内。一股轻盈的力量瞬间流转四肢百骸,【移动速度 30%】的增益生效。

她俯身,小心地避开小厮左肩那危险的能量源,搀扶起他几乎无法站立的身子。小厮比看起来要轻很多,仿佛血肉已被那银光侵蚀掏空。清风符的加持让她负担大减,搀扶着一个人依旧步履轻盈。

她并未走向楚府侧门,而是转向另一个方向——记忆中离此不远,有一处废弃的土地庙,早已荒废多年,香火断绝,平日绝无人迹。

凭借速度加成和对地形的熟悉,她如同夜色中的一道青烟,巧妙地避开偶尔出现的巡夜人,很快便抵达了那处半塌的庙宇。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一股陈腐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庙内蛛网密布,神像残破,唯有冰冷的月光从破漏的屋顶倾泻而下,照亮一小片地面。

她将小厮小心地安置在角落里一个相对干净、避风的石台后。取出之前任务奖励的十两银子,掰下一小块,其余放回锦囊。

“拿着这个,”她将小块银子塞入小厮未受伤的右手中,“天亮之后,若感觉稍好,自己去寻个郎中看看,或者……远远离开云州城。”她能做的,暂时只有这么多。直接带回楚府等同于自投罗网,而她的能力和资源,也无法根治这诡异的反噬。

小厮攥紧了那小块银子,眼中泪水混着痛苦与感激,挣扎着想要道谢。

秦望舒摇摇头,示意他保存体力。她再次拿出星辉石,将其置于小厮左肩附近,那银光再次被稍稍吸引、缓和。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星辉石的光芒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变得黯淡。

“你身上的印记,从何而来?”她趁机低声询问。

小厮眼神一颤,恐惧再次浮现,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游丝:“……是…是赏赐……公子说…用了…能得力气…办好差事……但、但最近……越来越冷……控制不住……”

公子?楚凌霄?

果然与他有关!所谓的“赏赐”,恐怕就是那诡异阵法或是“冷香”的副产品,用以控制或强化手下,却有着致命的副作用。

“城西废园,你去过吗?”她追问。

小厮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听到了极其可怕的事情:“……去…去过一次……送…送‘东西’……冷……好多……好多白色的花……井……井里有……”话未说完,他猛地一阵呛咳,银光再次剧烈波动,吓得他立刻闭口,再不敢多言。

还想再问,但小厮的状态已极度糟糕,意识又开始涣散。秦望舒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她留下那枚已略显黯淡的星辉石在他身边,希望能多支撑他一段时间。

“保重。”她低声道,旋即毫不迟疑地转身,快速清理掉自己来过的痕迹,如同魅影般悄然滑出土地庙,融回夜色之中。

【触发并完成紧急事件:缓解楚府小厮的反噬。】 【获得功德值 2。】 【获得关键信息:星痕为楚凌霄“赏赐”,与废园、古井密切相关。】 【当前功德值:4】 【特殊物品:星辉石(初级)已消耗,能量大幅衰减。】

窗外,天际已透出极淡的蟹壳青,拂晓将至。她关上窗,缓缓取下脸上的面纱,露出其下平静无波的面容。

镜中的少女,眼神却深邃清冷,映着破晓前最沉的暗色。

一夜之间,收获颇丰,却也疑窦更深,危机更近。“冷月”组织的追踪、诡异的反噬星痕、神秘的废园古井、即将到来的月晦之期……无数线索交织成网,而自己,正身处网中央。

她轻轻抚过腰间锦囊,那里装着残碎的玉簪、异常的青蚨子钱、陈旧的绣花针、以及那片预警的星纹布片。

晨光熹微,透过窗棂,在她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也照亮了妆台上,白瓷瓶中那枚新折的、带着晶莹晨露的梅枝。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娇嫩的花瓣。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云州城的暗流,正在晨光中,继续无声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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