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刚泛鱼肚白，洛水湾顶层公寓的露台夜灯渐次熄灭。
智能浴室门滑开，肖清鹤赤脚踩过自流平地面，浴袍带子松垮系着，水珠沿发梢滚落，砸在灰调岩板台面无声湮开小片深色。
海城初醒的轮廓在落地窗外缓缓清晰，远处港口塔吊的剪影刺破薄雾。
手机搁在岛台，屏幕倏然亮起。
周姝妤的消息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闯劲跳出来，还发来了文件：清影成人礼演讲稿(最终版).docx
【周姝妤】哥！高秘书救命改出的！！小姨刚查完岗！她让你亲自把关结尾那页的PPT动画效果！说必须“如海潮初升般层层递进”（原话！！）拜托了哥！不然我妈今晚梦里都是红山茶没开够五瓣的怨念！！
【周姝妤】顺便！！！你真找珞珞吃饭了？！（惊恐猫猫头.jpg）她说给我带了芒果千层当早饭！说食堂碰巧剩的——骗鬼呢！学校食堂昨天根本就没做甜点！连我撒娇打滚都没讨到半块杏仁酥！
肖清鹤点开文件，目光滑过演讲稿末尾稚嫩却努力沉稳的语句，随后回复高秘，让她安排肖氏旗下的广告公司动画组按“海潮初升”效果标准重新渲染结尾PPT。
发完，才切回周姝妤的聒噪。
【Lovien】演讲稿已转交动画组，效果今晚给你确认。
【Lovien】食堂菜单每日更换，昨天有吕宋芒采购记录，系统存档可查。
【Lovien】另外，你游戏赛季积分还没进前500
对面骤然哑火。
隔了好半晌，才倔强地弹出一条：
【周姝妤】……算你狠！但珞珞脸皮薄得跟宣纸似的！你要真对人家有意思，能不能……收敛点资本家批文件的做派？温柔！温柔懂吗？！（疯狂摇晃.gif）
肖清鹤拧开恒温壶倒了杯水，温柔？
指尖的水珠触到台面，凉意顺着神经末梢向上爬。
资本家的做派？
批阅文件，运筹帷幄，这是烙印在骨髓里的本能。
可昨日傍晚那张隔着餐桌、因专业探讨而微微发亮的脸庞，那双在提及星星时盛满纯粹热切的眸子……
想到这里，肖清鹤微微一怔，起身走向通体玻璃的衣帽间，智能系统滑开滑门。
一水的定制西装衬衫熨帖挂着，色调是极致的冷灰与墨黑。
他随手拎了件质感挺括的铅灰色衬衫，袖口处内敛的暗银袖扣是唯一的装饰。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来自高欢。
【高欢】肖少，演讲稿结尾动画已按您反馈的“海潮初升”意境重制三版方案，视频文件及预览链接已同步至云端。PPT最终版确认函需您审阅后签字（附件：清影成人礼_最终流程确认书.pdf）。另，魏律师八点半到公司，需协调您九点半与方董的早餐会时间。请您指示。
【肖清鹤】动画方案A，下午三点前嵌入完整流程文件。确认书已阅，电子签批回传。九点半早餐会照常。告诉魏岱，我十点二十到。早餐会控制在三十分钟。
回复完，手机搁在岛台冰凉的岩板桌面。他慢条斯理地系着领口最后一粒珍珠母贝纽扣，指尖稳定，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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