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镇北王有过一个未婚妻,前两年病死了,之后一直未娶,朝廷嫁个公主过去,说出去也算体恤臣子了。
皇帝觉得这个主意甚好,此举除了一个女儿之外,没有任何损失,朝廷和北境结了姻亲,说不定能分散傅家的势力。
只是宫中及笄的公主都已经出嫁了,年龄小的又太小,皇帝打算在宗亲中挑一个,为了名义上更顺理成章,他让钦天监把皇室宗亲所有适龄女子的生辰八字都收集上来。
……………………
莲嬷嬷自从太后去世,就一直在皇陵守陵,有天夜里她给太后烧佛经,拿错了一本册子,那本册子记录了与太后有血清关系之人生辰八字,她慌忙间把册子藏到袖中。
“嬷嬷在藏什么?”
莲嬷嬷回头,对着同样在守陵的大皇子道:“没什么”
大皇子目光幽深地盯着她许久后,她还是把袖中的册子交了上去。
皇帝特地请了元佛寺的无尘大师进宫,对皇室女儿的八字卜算吉凶,大皇子听说后,把从莲嬷嬷那儿得来的册子呈给皇帝。
“父皇,这是皇祖母生前记录的”
皇帝翻了翻册子,让姚公公送去钦天监,一起卜算。
两天后,钦天监属官刘士衡跟着上司一同来到御书房,呈上无尘大师的卜算结果,
钦天监正对皇帝说道:“陛下,皇室宗亲里适龄女子的八字都合过了,有几个八字特别好的,与镇北王的八字很相合”
皇帝睨了他一眼,“这些八字都很好?没有不好的吗?”
他才不想给傅峥送个旺夫命过去。
监正顿了顿,“倒是有一个特别不好的,不过已经婚配了”
皇帝倒是好奇了,“是谁?”
监正指着旁边一个盘子,“无尘大师卜算九公主的八字,乃是…”
一旁的刘士衡心提到了嗓子眼。
监证:“是天煞孤星之命”
刘士衡低下头,表情不可置信。
皇帝愣了半晌,“天煞孤星?”
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兄弟血亲,克夫克子,皇帝蓦然联想起来,那个逆女折了为他祈福的金莲,在骊山钓鱼时,偏偏她一出现就冒出刺客,上次在潜龙殿还把他气晕,果然是克父。
这个女儿不能留了,皇帝又动了杀心。
“天煞孤星该如何处置?”,皇帝问。
监正答道:“陛下,天煞孤星命中带煞,不可强行抹杀,若强行抹杀,恐遭反噬,还是远离为妥”
皇帝沉着脸,那就只能把那个逆女送出去,越远越好,不若就送到…
他突然面露喜色,他想到一条极好的计谋。
次日早朝后,庆林候踏进御书房,他这么多年在礼部当个没什么实权的官,已经很久没有被皇帝召见过了。
“臣拜见陛下”
皇帝面无表情,“庆林候,你在礼部也有十几年了吧”
庆林候面色尴尬,“回陛下,快二十年了”
“你的世子上次春闱貌似表现一般”,皇帝循循善诱。
他笑了笑:“不过你的大儿子,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若不是当了驸马,必定前途无量啊”
“是是是”,庆林候只能点头。
“朕很欣赏萧言祁,若他不是驸马,朕想把他提到吏部侍郎的位置,他师从先太傅,有一天继承先太傅的衣钵也未必不可能”
庆林候瞪大了眼,先太傅可是坐到了丞相的位置,天子亲师,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帝观庆林候的反应,又道:“你在礼部这么多年,也该提拔了,不过朕最近为给镇北王选一个王妃之事烦心”
庆林候好像摸到了一点皇帝的意思,他战战兢兢道:“陛下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合了八字有个特别相配的人选,只可惜,已经做了你的儿媳”
庆林候脑中“轰隆”一声,瞬间明白了皇帝叫他来的用意。
“臣明白了”
庆林候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张氏有心询问陛下召他进宫所为何事,庆林候只说是公务。
张氏惊讶:“最近也没什么祭祀庆典、外邦来贺呀”
庆林候原本还有三分犹豫,都说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现在被张氏一念叨,他下定了决心,自己不能再在礼部天天做些闲职,必须爬得更高,保住萧家子孙后代的荣华。
他秘密招来心腹下属,吩咐道:“去锦州文安侯府,将大公子的舅舅请来”
……………
皇帝要选一位宗室女子嫁到北境的消息在王孙贵族间传开,鉴于朝廷与傅家针锋相对的局势,又传闻镇北王为人桀骜不驯凶神恶煞,女儿嫁过去就是不得善终的命,各皇室宗妇纷纷进宫找皇后探听虚实。
皇后只知道皇帝心中已有人选,但是秘而不发,她无奈之下只能称病,把那些宗妇都挡回去。
灵星从萧言祁口中得知和亲之事后,也有些唏嘘,这世道女子也太艰难了,不知道哪位姑娘会那么倒霉。
这日,她正在书房看闲书,一旁的萧遇睡醒了发出点动静,灵星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小手,“眠眠,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你要一岁了”
萧遇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咧开嘴笑露出乳牙,伸出双拳求抱。
灵星将他抱起来到院子里,萧遇一看到院子里五颜六色的花,就催着灵星走过去,要抓花。
花开得正好,灵星不想让萧遇辣手摧花,于是抱他到前院,萧遇撇撇嘴,没哭,只是抱住灵的脖子,一副很委屈的表情。
灵星又心疼又无奈,她正要哄,下人来通报,“殿下,孙嬷嬷来了,说是皇后娘娘召您进宫”
她把怀里的孩子送到秦梦竹手上,回听雨轩换了身宫装,才随着孙嬷嬷进宫。
皇后看灵星走进未央宫,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脸色有些不自在。
“母后找我有何事?”
“你父皇合了皇室宗亲女子与镇北王的八字,竟是你最合适”
灵星蹙眉,“母后,我已成亲生子”
皇帝难道想让她去北境和亲?这也太荒谬了!
皇后正色道:“皇室公主既然享受荣华,就有义务为君分忧,你虽已成亲,但也可和离”
灵星心中惊涛骇浪,眼中酝酿着风暴:“母后所说之事实在太过荒谬,儿臣不能领命”
皇后眼神一凛,“所以你不愿?”
“儿臣当然不愿,还请母后禀明父皇,另寻他人”,灵星福了福身,“儿臣告退”
她要走皇后也没拦着。
灵星出了未央宫,只觉得眼前一黑,慌忙扶住手边的栏杆。
皇帝想做什么?
那么多宗室未婚女子不选,选她这个早有家室的,他是不是失心疯了!
皇帝若是已对她不能容忍,一刀杀了她便可,何必绕这么大一圈,让她去北境送死,这其中一定有缘故。
她站直身体,急急地往宫门口去。
不远处,靳灵月看着灵星狼狈的背影,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萧言祁提早回了落星园,得知灵星被皇后召进宫,心里放心不下,骑上马打算去宫门口等她,路上看见卖炸油果儿的小摊贩,他下马对摊贩道:“给我来一份”
摊贩看到是他后,面露笑容:“这位公子又给媳妇儿买零嘴啊”
萧言祁长相出众,他第一次来买炸油果儿摊贩就记住了他,后面也光顾过好几次摊贩的生意,二人闲聊了两句,摊贩得知是这位公子的妻子爱吃。
摊贩手脚麻利的装了一包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炸油果儿,多撒了点糖,“给”
萧言祁接过油纸包,付了钱,刚骑上马就被人拦住。
庆林候府的管家和小厮拦在马前,管家急道:“大公子,侯爷有急事找您”
“何事?”,萧言祁急着去接妻子回家。
管家:“是要事,侯爷催您立马去侯府,事关侯府安危,还有,您舅舅文安候也在府上”
萧言祁一听,脸色变了变,父亲跟舅舅已多年不曾来往,他看了看手中的油纸包,无奈调转马头朝庆林候府走,张青跟在后面。
一进门,就看见庆林候就站在庭院里,庆林候眼神躲了躲,“跟我过来”
走进正堂,庆林候让人把门关上,萧言祁看向坐着的文安候,喊了一声:“舅舅”
文安候应了一声,“言祁啊,这么久不见,你也不回锦州给你外祖母上柱香,当年,她可是很疼你的”
萧言祁幼年在锦州寄人篱下时,外祖母是对他还算和善的长辈。
“父亲和舅舅有事不妨直说”,萧言祁不想与他们闲聊。
文安候面露尴尬的摸了摸胡子,庆林候清了清嗓子,语气沉:“你与九公主,和离吧”
萧言祁愣住,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眼神如剑,“父亲莫不是失心疯了,我为何要与殿下和离?”
“你!你个不孝子”,庆林候面色涨红。
文安候连忙打圆场:“言祁,你怎么能如此跟你父亲说话!”
萧言祁心中生出浓重的不安,他直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自灵星两年前被皇帝冷落,侯府与公主府就没了来往。
他知道父亲不喜他的妻子,但这两年也一直相安无事,今日突然这般,肯定是出了变数。
“父亲若无其他事,我便先告辞了”,萧言祁转身想走。
“站住!”,庆林候黑着脸,疾言厉色,“你今天要是走出这扇门,以后就别当萧家的子孙!”
他对上萧言祁铁青的脸,教训道:“萧家现在是什么处境,你外祖家现在又是什么处境,你身为长子,不为家族撑起门楣,你对得起萧家列祖列宗,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吗!”
萧言祁眸光一闪,上前一步,盯着庆林候逼问:“父亲想做什么?是不是有人让你来劝我和离的?他许诺了你什么?”
庆林候被他逼问得退后了两步,他这个儿子实在是太敏锐了,但是这个锅他必须替皇帝背。
“你胡说什么,我不过是看你尚公主毁了前程,九公主为人乖张,不知礼数,让你与她和离,是替你着想”
萧言祁听不得有人诋毁他的妻子,“我的事,不需要父亲多管”
文安候上前接话,苦口婆心:“大外甥,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了你儿子想想,九公主已遭陛下厌弃,文安侯府落魄了,要是萧家再起不来,你让你的子孙以后怎么办”
他不顾萧言祁冻死人的脸色,拍了怕他的肩,“你父亲已经说了,只要你不做驸马,回归侯府,他就重新向陛下请旨,封你做世子”
“呵,这个世子之位,我还看不上”,萧言祁心中冷笑,只觉得眼前两人面目可憎。
他抬脚朝前走,心里焦急万分,他必须马上见到妻子。
“咚”的一闷棍,萧言祁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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