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星让兰若把碗里的糖水蛋用另一个碗分出一半。
傅峥坐在桌前,见灵星用勺子挖着碗里的东西吃,他也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味道不错,就是有点甜。
他嫌勺子麻烦,直接端起碗仰头把碗里的东西两口就吃了个干净。
灵星见状,把一旁的帕子递给傅峥,傅峥接过擦了擦嘴,把手帕揉进手心,心情愉悦。
伤药也换了,东西也吃了,傅峥也不好再留,他起身道:“我明日再来”
待他走远,兰若才对灵星道:“殿下,要不我再去给你重做一碗?”
“不必,尝尝味道走个过场就行了”
傅峥手里握着灵星的帕子,往怀里一塞,路上遇到红枝和绿柳,他叫住两人,问道:“她近日情况如何?”
红枝机灵,将这段时间灵星每日的做的事说了出来。
傅峥心里满意,即使他没再拘着她,自己也不在府里,她也没做什么越界的事,对她是皇帝眼线的事已经排除怀疑。
他让红枝两人退下后,突然听到走远的红枝问绿柳:“今早兰若姑娘缠着你去厨房作甚?”
绿柳回道:“她借厨房做了一碗鸡蛋,说是给殿下生辰吃的”
傅峥顿住脚步,他将两人喊回来,“今日是殿下生辰?”
绿柳低着头,“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兰若姑娘是这样说的”
灵星没料到傅峥真么快又去而复返,她神色不解,“王爷还有何事?”
傅峥站在她面前,语气严肃:“今日是你生辰?”
他问这个做什么,灵星还是答道:“是”
却见傅峥坐下来,表情似有不满,“为何不与我说?”
灵星沉默了一会儿,“这种小事,不好打扰王爷”
她觉得傅峥最近很奇怪。
傅峥脸一沉,“你对我这么见外做什么,靳灵星,我是你丈夫”
他起身朝她走,看她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突然笑道:“殿下莫非忘了,皇帝可是下了圣旨把你嫁给我了”
灵星淡定道:“王爷莫非也忘了,你说过让我识时务些”
“我改主意了”,傅峥毫不羞愧,这些日子他想明白了,他既然已对她动了心思,就没必要压抑自己,反正也名正言顺。
灵星眉心蹙着,傅峥此刻的眼神并不难猜,只是,完全在她意料之外,与她原本的打算背道而驰。
“那王爷想如何?”,灵星向后退了两步。
傅峥脸上的笑容扩大,“自然与你是做真夫妻”
他喜欢她的颜色,也不讨厌她的性子,既如此何必委屈自己。
灵星转过身去,心里慌张,即使傅峥不是传言中凶神恶煞之人,但她还没有忘了郢都的一切。
相反,那些回忆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时常如她的梦,四个多月的时光,并没有改变什么。
傅峥对灵星沉默的反应不满,不过,他这两日心情不错,愿意给她时间缓缓。
他淡声道:“你可以仔细考虑两日,我会让府上着手准备婚礼”
他走后,灵星瘫坐在榻上,理了理自己发懵的脑子,此刻她终于有了自己是来和亲的切身体会,就算傅峥不想要她的命,自己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晚上,灵星走进里间,从放衣服的柜子底下翻出萧言祁给她的信,她眼前闪过她被皇后召进宫前一晚,她与萧言祁还在讨论要如和给萧遇庆祝生辰的画面。
他们当时围在萧遇的摇床边,边逗弄着儿子,边计划着以后要一家三口去江陵游玩,萧言祁还承诺第二日会早些归家陪她和孩子,可谁知,一夜之后这些都化为泡影。
灵星心里苦涩,她手里捏着信来到窗边,望向天上的明月,不知千里之遥外,她心念的人如何了。
落星园,萧言祁刚喂完萧遇吃了一碗蛋羹,萧遇已经四个多月没有见过母亲,现在也不会再哭闹着要找娘亲,但每日都很黏父亲。
萧言祁要是外出办公务几日不回,奶娘也哄不住他,管家只能去将秦梦竹找来,萧遇对秦梦竹熟悉,被她抱着倒是能安静一点。
萧言祁听闻了他近日不在府上时儿子哄不住的事,心里发苦,他公务越来越忙,即便是安排再多的下人照顾儿子,也终究是心中亏欠。
他抱着儿子抬头看向天上的残月,今日是他心爱之人的生辰,他却连一句生辰祝贺都无法说与她听。
玉州城的守卫固若金汤,他已不再祈求自己现在能找回她,只求她平安活着。
镇北王府,红枝一早得了命令,与绿柳在静心苑装饰屋子,灵星坐在屋内事不关己地看着他们把院子和屋子弄得喜庆。
傅峥此人,说是给她两日时间缓缓,却又强势地将他的决定展现在她眼前,告诉她,她没得选。
是了,若傅峥若不是如此说一不二的人,也不会把皇帝都气得跳脚,她早该知道。
这日后,傅峥没有再来找她换药。
几日后,镇北王府要办喜事的消息就从玉州一路往西传到了定安城。
傅行川早已收到信,于三日前带着妻子从定安王府出发,现已到达镇北王府。
东苑里,傅家人围坐在一起,傅行川前阵子刚弄回了一大笔钱,现在儿子又要成亲,他高兴得没忍住在晚饭时多喝了一壶酒,喝得醉醺醺,正被定安王妃放眼刀。
大家都挺高兴,除了傅嵘,他坐在一旁生闷气,心里骂灵星是狐狸精。
定安王妃见状,询问了女儿傅嫣后,才单独把傅嵘喊出去叮嘱了一番。
傅峥意气风发,他着人安排了玉州城内一家上好的驿馆,今日上午已经将灵星和兰若送了过去,让她从那里出嫁。
他心里对明日的婚礼,也隐隐有些期待。
傅远见傅峥心情正好,欲言又止,傅峥察觉到,将他喊出去,“阿越,怎么了?”
“大哥,你当初不是说要杀了公主?你不追究她为何与萧侍郎和离也要来北境了?”
傅峥嘴角的笑意抚平,“今时不同往日,我看上她了”
至于她为何被皇帝派来北境,朱鹤已经打听过了,皇帝不喜她,舍一个已厌弃的女儿当做给他的赔偿,对皇帝而言,稳赚不赔。
她与她那个没用的前夫和离的原因,他不想知道,他才不会自找麻烦,万一听到他不爱听的,岂不是给自己添堵。
傅越很是惊讶,这可不像他大哥会说出来的话,转念一想,又觉得合理,他大哥向来直白赤诚,他笑了笑,“行”
玉州城驿馆,灵星已经破罐破摔,事已至此,再扭捏也无用,但她心里还是隐隐不安。
翌日辰时,镇北王府已经派人前去驿馆打点,灵星很早就起来梳妆,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穿这身嫁衣。
傅峥穿上昨日刚送来的喜服,骑在马上前去迎亲,刚走出镇北王府,一阵急切的马蹄声迎面扑来。
前方不远处的千军卫来报,“王爷,前线告急,北狄今年提早攻过来了,突袭了城防十里外的隘口,已经踏破了两个村落”
话音一落,傅峥脸色变得冰冷,傅行川从王府里跑出来,面色铁青。
父子两对视一眼,如果不是情况已经控制不住,傅家军没人敢在今日来打扰他的好事,傅峥咬着牙对身后的傅家亲卫道:“随我去前线抗敌!”
玉州城通往边境的城门大开,傅峥带领手下将领和亲卫直奔城防十里外的隘口。
玉州城内各家屋檐上的绿旌旗也换成了红色,本打算出城的百姓纷纷回家,重兵把守住各个城门。
傅行川脸色不好,玉州战事已起,他需要回定安城坐镇,谨防敌人声东击西。
于是,他吩咐几名武功高强的下属留下来保护王府,自己率亲卫连日快马加鞭赶回定安巡防营。
驿馆,灵星等到傍晚,都没有等到傅峥来接亲,稍许时,王府管家来到驿馆,通知她傅峥去前线打仗了。
“殿下,今日情况实属紧急,还请殿下理解”
“战事最重要”,灵星平静道。
在王府派来的人护送下,灵星回了静心苑,她想起傅峥骁勇善战的名声,放心地早早歇下。
城防十里外的隘口,傅峥穿上战甲来到战场,见北狄已经烧杀抢掠完毕,眼里泛起嗜血的杀意。
他吩咐士兵去救受伤的将士和村民,自己带一百人朝着敌人的脚印追。
半个时辰后,傅峥手中的银□□破了北狄小分队将领的脖子,发现敌人时,对方只有不到五十人,这分明只是鱼饵。
他脸色凝重的调转马头,对手下的将领吩咐,“加派人守住关隘!”
随后一路飞奔至玉州军防最前线银雪关,北狄大军乌压压的排在城墙外,傅家的将士列阵守在城墙下方。
傅峥骑马来到傅家军最前方,冲对面的北狄将军耶律金喝道:“耶律金,你找死!”
耶律金笑的得意,“听说你今日娶妻?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哈哈哈哈”
傅峥周身杀意弥漫,耶律金坏他好事,还敢在他面前叫嚣。
耶律金与傅峥是多年的死敌,他扬手命令身后的北狄士兵,“给我上!”
他退到后面,让士兵往前冲。
傅峥冷笑一声,对耶律金的行为很不屑,他御马上前,枪一挥,划破了北狄士兵的喉咙。
身后的傅家军出动与北狄军交战,城墙上的傅家军发射出的箭矢如雨般攻向耶律金和他身侧的北狄军。
耶律金留下前方的北狄军,带着其他士兵急速后退,先朝对面射了一只暗箭,然后吹响号角,潜伏在一里后的五万北狄军倾巢出动,涌了上来。
傅峥手下一名将军见状,对傅峥道:“王爷,我去叫援兵”
“等等!”,傅峥沉着脸思考片刻,“让东五里和西五里的兵过来支援,其余人原地镇守,谨防对面从别处偷袭!”
“是!”
玉州边防的每个关口,都只留了一万人马,傅峥没料到北狄今年还未入秋,就敢来犯
他眼神如狼般盯着远处的耶律金,朝他射出一只箭,耶律金骑着马抵挡和闪躲,眼中满是兴奋。
他命令身后五万大军,“给我踏破玉州的城墙!”
五万北狄军如蜂拥般上前,傅峥守在最前面,杀红了眼,不久后一万援兵赶到,傅家军与北狄厮杀到天亮。
两方人都折损近一半,打到筋疲力尽时,北狄先退了兵。
傅峥红着眼回到军营,对跪在地上的几名将领冷声质问:“北狄大军早就埋伏在前线,你们为何不报!”
一名将领回道:“王爷,事发突然,北狄先是偷袭了西边两处隘口,我们派兵支援,他们又偷袭了东边的,一时被牵制,才疏于银雪关的巡逻和探查”
傅峥眯了眯眼,北狄往年都是在快要入冬时,才敢来他的地盘试探,今年如此异常,定是出了变故。
眼下敌人还在十里外虎视眈眈,他不能离开,他招来朱鹤,“去定安报信,让定安王小心周边部落偷袭”
“王爷!”,一名将领冲进来,“羌**队正朝定安城进攻!”
又是羌国,傅峥面色阴沉,羌国与北狄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狗东西,他镇定道:“不准慌,按往日训练的巡逻防守,有敌情立刻来报”
他爹不知道打败过羌国大军多少次,暂时不用太担心。
昨夜牺牲了近千名将士,傅峥顾不上歇息,安排人去捡回尸首,又安置伤患,晚间,军医来禀报,说受伤将士过多,银雪关的人手救治不过来了。
傅峥当即决定将伤患送往玉州城里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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