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执拗地钻入房间，在凌乱的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温暖的光带。
沈星禾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密的包裹感中醒来的。后背紧贴着一个温暖而柔软的源泉，一条手臂占有性地横亘在她的腰间，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浅金色的发丝与墨色的长发在枕畔暧昧地交缠，分不清彼此。
她微微动了一下，身后的人立刻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搂入怀中，带着睡意的、沙哑的嗓音在她耳后响起，如同慵懒的猫咪：
“别动……”
那声音里没有了平日的冷冽和算计，只剩下全然的放松和一种近乎撒娇的依赖。
沈星禾的身体瞬间僵住，昨夜所有疯狂而混乱的记忆，如同涨潮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暴雨中的拥吻，散落一地的衣物，肌肤相贴的滚烫，以及那令人面红耳赤的、交织着疼痛与极致欢愉的缠绵……
脸颊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一直蔓延到耳根。她甚至能感觉到林晚平稳的呼吸拂过她后颈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们……真的发生了。
跨越了那道名为“姑嫂”的、看似不可逾越的鸿沟。
预想中的后悔和恐慌并没有立刻袭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尘埃落定般的平静，以及一丝……隐秘的、连她自己都羞于承认的悸动。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想要面对林晚。
动作间，难免牵扯到身体某些酸软不适的部位，让她轻轻吸了口气。
林晚似乎被彻底惊醒，她睁开眼。那双平日里锐利深邃的眸子，此刻还带着初醒的朦胧和水汽，少了攻击性，多了几分柔软的迷离。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星禾，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唇角不受控制地、缓缓勾起一抹极其温柔的、满足的弧度。
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春花绽放，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瞬间击中了沈星禾的心脏。
“早，我的星星。”林晚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低沉而性感。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开沈星禾额前的碎发，动作自然而亲昵，仿佛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千百遍。
沈星禾的心跳漏了一拍，垂下眼帘，不敢与她对视，声音细若蚊呐：“……早。”
林晚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胸腔的震动，传递到沈星禾紧贴着她的身体上。她凑上前，在沈星禾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不带任何**色彩的吻。
“还疼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歉意。
沈星禾的脸更红了，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静静地相拥着，谁也没有再说话。阳光在房间里缓慢移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慵懒而旖旎的气息。昨夜的狂风暴雨仿佛只是一个序曲，而此刻的宁静温存，才是真正的新生。
……
最终还是林晚先起身。她没有叫佣人，而是亲自去浴室放好了热水，然后又去厨房，罕见地系上了围裙。
当沈星禾洗漱完毕，穿着干净的睡袍走出房间时，就被餐厅里飘来的食物香气惊住了。
林晚正将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和培根摆放在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上，旁边是烤得金黄酥脆的吐司和冒着热气的牛奶。她动作算不上十分娴熟，甚至有点笨拙，但那专注的侧脸和微微蹙起的眉头，却流露出一种与平日里雷厉风行截然不同的、笨拙而真诚的温柔。
“过来吃早餐。”林晚看到她，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替她拉开椅子。
沈星禾有些恍惚地走过去坐下。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那个焚烧钢琴、强势冷酷的林晚，那个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沈氏总裁，此刻竟然像个寻常恋人一样，为她准备着早餐。
“以后你的三餐，都由我亲自负责。”林晚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布，“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家里的佣人……我也不放心。”
她这话看似关心，实则再次明确了她的绝对掌控。只是这一次，这份掌控里，似乎掺杂了更多真实的、名为“在乎”的成分。
沈星禾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刀叉。牛奶的温度刚好，煎蛋的火候也恰到好处。她小口吃着，能感觉到林晚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不再充满侵略性的审视，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温柔和满足。
早餐后，林晚接了一个工作电话，语气很快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果决。但挂断电话后，她看向沈星禾的眼神，依旧柔软。
她走到沈星禾身边，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指尖在她纤细的手腕上轻轻摩挲着，如同把玩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今天在家好好休息，我尽量早点回来。”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眷恋。
沈星禾点了点头。
林晚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垂手侍立在远处的德叔吩咐道：“看好家，星禾小姐需要什么，直接向我汇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外人不得打扰她休息，尤其是……韩医生。”
最后三个字，她咬得略微重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德叔恭敬地躬身：“是，夫人。”
林晚离开后，宅邸里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但沈星禾却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佣人们看她的眼神，除了以往的恭敬，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探究和……敬畏。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能听到两个年轻女佣在走廊尽头的低声议论。
“……夫人今天亲自下厨了呢！”
“何止！你看到夫人看星禾小姐的眼神没？简直能滴出水来……”
“这哪还像姑嫂啊，分明就是……”
“嘘！小声点！不要命啦！”
议论声戛然而止。
沈星禾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有些回升。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感到被冒犯或者想要避开，反而，心底深处，泛起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妙的……坦然。
她放下水杯，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身体还残留着昨夜疯狂的痕迹和酸软，心里却不再是一片迷茫的荒原。
林晚用最极端的方式，在她心里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而那个关于十年救赎的真相，则像一束强光，照进了那片被强行开垦的、混乱的土地。
她知道，前路依然布满荆棘，林晚身上依旧谜团重重。但此刻，沐浴在阳光下的她，却仿佛生出了一些前所未有的勇气。
她微微挺直了曾经总是下意识想要蜷缩的脊背。
有些界限，一旦跨越，就再也回不去了。
而她，似乎也并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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