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景象,室内是极简的冷色调装修,曾经处处彰显着沈默的品味和权威。而现在,坐在这张宽阔黑檀木办公桌后的,是林晚。
她已经换下了早上的白色西装,穿着一身更为凌厉的黑色缎面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她正快速翻阅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指尖偶尔在纸页上轻点,发出规律的声响。
宋楷站在办公桌前,姿态恭敬,却并不卑微。他穿着林晚让人临时为他准备的、合身的深蓝色助理西装,更显得身姿挺拔。
“这是上季度三个主要子公司的财务报表,以及目前正在进行中的重点项目清单。”宋楷将一叠整理好的文件轻轻放在办公桌一角,声音平稳,“我已经初步看过,标出了一些可能存在疑问的数据和进度滞后的环节。”
林晚头也没抬,只是伸出一只手,用指尖将那份文件勾到自己面前,快速浏览起来。
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空气凝滞,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几分钟后,林晚合上文件,终于抬眼看向宋楷。她的目光带着审视,如同在评估一件工具。
“效率不错。”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赞许还是仅仅陈述事实,“看来宋助理在国外学的,不只是纸上谈兵。”
“嫂子过奖。”宋楷微微颔首。
“叫我林总。”林晚纠正道,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真皮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在公司,只有职位,没有亲戚。”
“是,林总。”宋楷从善如流。
林晚盯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穿透人心:“那么,宋助理,以你专业的眼光看,沈氏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这是一个直白而尖锐的问题,既是考校,也是试探。
宋楷没有立刻回答,他沉吟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实际上,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前世作为沈默时,对集团内部积弊的清晰认知。
“沈氏根基深厚,但并非铁板一块。”他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集团业务庞杂,部分子公司尾大不掉,盈利能力持续下滑。更重要的是,部分项目资金流向存在不清晰的疑点,尤其是……由已故的沈默先生直接负责的‘星海’生物医药项目,资金消耗巨大,但成果报告却语焉不详。”
他精准地指出了几个关键问题,尤其是“星海”项目。这是沈默生前投入心血最多,却也最为神秘的项目,连他作为“沈默”时,也因其高风险性而未曾对家人多言。此刻由“宋楷”说出,既显示了他的能力,也抛出了一个诱饵。
林晚敲击扶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看着宋楷,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锐芒。
“星海项目……”她重复着这个名字,红唇微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宋助理做了不少功课。连这个都被你挖出来了。”
她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宋楷面前。她比他稍矮一些,但强大的气场却让她仿佛在俯视。
“我喜欢聪明人。”林晚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蛊惑,“但也讨厌自作聪明的人。有些水很深,贸然蹚进去,可能会淹死。”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宋楷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一丝慌乱或伪装。
但宋楷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坦荡:“我只是尽一个助理的本分,为林总梳理信息。至于水深水浅,相信林总自有判断。”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碰撞。
半晌,林晚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僵局。她抬手,看似随意地替他整理了一下本就很平整的领带结,动作亲昵得有些逾越上下级的界限。
宋楷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后退。
“很好。”林晚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衬衫领口,然后收回,“继续保持你的‘本分’。下午跟我去见几个元老,他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她的触碰带着凉意,却像火星一样烫人。
“是,林总。”宋楷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林晚在用她自己的方式,试探他的底线,他的目的。
……
沈家老宅,沈星禾的房间。
阳光透过纱帘,落在她正在阅读的书页上。但她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地飘向窗外,或者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林晚去了公司,那个叫宋楷的远房表亲也跟着去了。宅邸里似乎安静了许多,但这种安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咳咳……”一阵突如其来的胸闷让她忍不住轻咳了几声,脸色微微发白。她从小就有的先天性心脏病,虽然一直精心调养,但情绪波动和劳累依旧容易引发不适。
她放下书,准备倒杯水,房门却被轻轻敲响了。
“请进。”
进来的是德叔,他身后跟着一位提着医药箱、穿着白大褂的斯文男人,约莫三十岁左右,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温和。
“星禾小姐,韩医生来了,该做定期检查了。”德叔说道。
韩澈,沈家的家庭医生,负责沈星禾的健康管理多年。
“韩医生。”沈星禾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韩澈走上前,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温和笑容:“星禾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听说昨天葬礼,你累着了。”
他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打开医药箱,拿出听诊器等器械。
“还好。”沈星禾配合地坐好,挽起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
韩澈仔细地为她做着检查,测量血压、心率,听诊心肺音。他的动作专业而轻柔。
“心率有点偏快,是最近没休息好吗?还是……有什么心事?”韩澈收起听诊器,状似随意地问道,镜片后的目光却带着关切。
沈星禾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韩医生,我哥哥……他去世前,身体有什么异常吗?”
韩澈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即推了推眼镜,摇头道:“沈先生的体检报告我一直有跟进,除了工作劳累,并没有发现什么致命性的疾病。他的离世……很突然,我们也都很意外。”
这个答案,和官方说法一致。
沈星禾看着韩澈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些什么,但对方的目光很坦然,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
“是吗……”她轻声应道,不再追问。
检查结束后,韩澈一边收拾器械,一边叮嘱:“星禾小姐,你的身体状况需要静养,切忌情绪激动,尤其要避免受到强烈刺激。最近家里变故大,更要放宽心。”
他话音刚落,一个带着笑意的清冷声音就从门口传来:
“韩医生说得对,星禾确实需要静养。”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林晚不知何时回来了,正倚在门框上。她似乎刚从公司回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尘嚣气息,目光先是落在沈星禾略显苍白的脸上,微微蹙眉,然后转向韩澈。
“这位就是一直照顾星禾的韩医生吧?”林晚走上前,姿态自然地将手搭在沈星禾所坐椅子的靠背上,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充满占有欲的姿态。
韩澈站起身,礼貌地回应:“是的,夫人。我叫韩澈。”
林晚打量着他,目光在他温和的脸上和金丝眼镜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看不出情绪的弧度:“韩医生看起来很年轻,医术一定很精湛。”
“夫人过奖,分内之事。”
“星禾的身体,以后还要多麻烦韩医生费心了。”林晚说着,话锋却微微一转,“不过,关于她的治疗方案和用药,从今天起,需要先经过我的同意。”
韩澈愣了一下:“夫人,这……一直都是按照既定方案……”
“既定方案是沈默在的时候定的。”林晚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现在,我才是她的监护人。她的所有事情,都由我做主。”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强势。
沈星禾猛地抬起头,看向林晚:“嫂子!”
林晚低头看她,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动作亲昵,眼神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听话,我是为你好。”
她再次看向韩澈,虽然笑着,眼神却没什么温度:“韩医生,有问题吗?”
韩澈接触到她的目光,心头莫名一凛,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低下头:“没……没有问题,夫人。”
“很好。”林晚满意地点头,“德叔,送送韩医生。”
德叔连忙应声,引着韩澈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林晚和沈星禾。
沈星禾看着林晚,胸口微微起伏,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愠怒:“你这是什么意思?连我看病吃药,你都要插手?”
林晚俯下身,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将沈星禾圈在其中,那张美艳逼人的脸凑近她,气息几乎可闻。
“我说了,是照顾。”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星禾有些慌乱的眼睛,“你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我不允许有任何闪失,明白吗?”
沈星禾被她困在方寸之间,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清冽的香气,混合着一丝危险的意味。她想推开她,身体却有些发软。
“你……”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语言变得如此苍白无力。
林晚看着她又急又怒却无可奈何的样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愉悦的光芒。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沈星禾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别怕,”她的声音低沉如同耳语,“我会把你照顾得很好……很好。”
那语调,不像承诺,更像是一种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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