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提出了和谈,内阁正在商议何人作为代表。不过,倒是没有人想要出头,现场陷入了沉默。
“殿下,我可以去。”唐珂说道。
“不用,”众人惊奇地看向里斯殿下,没想到他一口否决,里斯说道,“出席谈判的人自然是皇家的人,公主已经到了北城。还请唐珂公爵到北城接公主回来即可。”
顿时,下面的人议论纷纷。毕竟公主作为代表是头一次,很多人都有些质疑,但是里斯敲定的事,他们也不好否定。“你知道可奈在北城?”唐珂拦住正要离开的里斯。
“嗯。”里斯没有想理会唐珂的意思。
“里斯,你是不是在利用她?“
里斯看着唐珂。唐珂不敢相信这是里斯,他们曾经也是好朋友,而如今眼神中都是疏离与陌生。“随便你怎么说,你只需要把她接回来。“
血与肉的模糊,对于可奈来说不再是一件可怕的事,她已经习惯了,但是每每下手上药,不能避免的是那种好似感同身受的疼痛。“莉莉,我刚刚已经包扎好了,你在这儿看一会儿。”“好的……姐姐……”
可奈不知道洛霄在哪里,就挨个帐篷都瞅一瞅。恰巧威尔守在帐篷外面,“公主?您真的在这儿!”可奈示意他小点声,问道:“洛霄怎么了?”
“殿下他……”里面的人出来了。“小可,你怎么在这儿?”领队问道,“怎么不去帮忙?”
“威尔,让小可进来!”洛霄喊道。领队立马不说话了,和另外一位医生离开了。
里面的灯光微弱,他坐在那里,肩膀上缠着绷带,脸色有些苍白。可奈走向前,这是他原先伤的地方,一下子伤感起来,脸已通红。她转过身,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不想再哭鼻子了。“怎么了?”洛霄轻声问道,又打趣道,“可奈,是不是又在哭鼻子?”
可奈转过身,已是泪流满面,她反驳道,“才没有……”她连忙擦拭着眼泪。“好了,我们可奈没有。”“你吃饭了吗?我去问问……”可奈跑到外面去。
他还未触碰到她的手腕·,手又收回来,他凝望着那枚蓝色的戒指,眼神愈发悲伤。可奈在等着粥,她在营帐外,坐在那里仰望着星空,原来这里的星辰如此清晰,如此美丽,可是在这儿之下的是燃烧的烈火,忙碌的人以及血肉的模糊。耳旁萦绕的是,“可奈,等我回来,你能重新确定我们的关系吗?”
可奈立马站了起来,赶紧去看粥的情况,不再让自己胡思乱想。
可奈喂洛霄喝粥,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总感觉气氛有些微妙。可奈放下碗,拿起手帕擦拭他的嘴角,洛霄奇怪地看着她。“有水。”“没事,我自己来。”他的手碰到她的那一刻,内心的汹涌上来,他们静静地看向彼此,沉默、试探、渴望。
松开手,眼神立马躲开,可奈拿起碗,“快喝吧!”
“里斯,这个假期请我去你们的皇家马场玩玩?”唐珂抢过里斯手中的笔。里斯抬起头,冷漠地看着他,“要去你直接去,不要烦我。”
“你说你一天天抱着个书本,一点都不像南彻斯将军。”唐珂说道。此时里斯盯着唐珂,伸出手,示意他把笔还回来。唐珂轻轻地放在他手里,“你继续……看……”
城堡东苑。里斯正在花园看着书,唐珂不知何时走过来下他一下。但是里斯毫无表情,“要么写,要么走。”“里斯殿下,你好歹友好一点……”唐珂坐下来安稳写起作业。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假期经常约着看书写作业,唐珂主要是想着有里斯这个学霸在可以帮衬点,否则也不想天天见他板着脸。
唐珂正要换一本书,就看见一个小女孩站在跟前,顺走了自己写的东西。“小妹妹,能不能还给我?”小女孩笑着,拿着跑走。“给我!”唐珂站起来,开始追着要。小女孩躲在了里斯的后面。“你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大喊。”里斯说道,他倒是若无其事地看着书。
“不是,我的作业,”唐珂突然间反应过来,“这是谁家的小孩?”
“我妹妹。”里斯说道,他对女孩温柔地说道,“可奈,把手里的本子给我好不好?”
女孩点点头,乖乖把手里的东西给里斯,“哥哥……糖……”
“有糖吗?”里斯问着唐珂。唐珂指着自己,真是拿这对兄妹没办法,他掏出一盒彩虹炫糖。女孩主动走过来,接过糖,一下放在嘴里,露出明媚的笑容。她的小脸肉嘟嘟的,十分可爱,软糯糯地说着,
“谢谢哥哥……”
唐珂看着手中的一罐彩虹炫糖,想着,“可奈,你一定要平安。”
早晨,可奈去给伤员上药。就有不少人窃窃私语,“就是她昨天抢风头,主动到洛霄殿下那里……”“啧啧,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可奈还是在认认真真地换药,权当听不见。突然间身后的声音消失了,转身就看见洛霄站在那里。
“殿下好……”
“感谢各位来支援我们,今晚为大家准备了答谢宴,还望大家参加。”大家欢呼起来。洛霄倒是走到可奈面前,“小可小姐,昨天威尔劳烦你做粥,麻烦了,希望今晚玩得开心。” 可奈奇怪地看着洛霄,
洛霄对着她露出笑意。
临近傍晚,篝火燃起,军营里弥散着轻松与期待。但是,很快就被打破了。敌军突袭边防线线,洛霄带着人马出动,紧张感蔓延开来。“劳烦领队带几个人随我们上山。”威尔看起来很焦急。“有经验的人都跟我走,孩子留下来照顾营地的病人。”
可奈安顿好莉莉,拿上药箱跟着队伍走了。以前都是接收伤员,为他们包扎,而如今到了前线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他们受伤时的模样。刀与剑的碰撞,激烈的嘶喊以及血与肉的模糊,那天的空气中弥散的都是硝烟与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呕。可奈在横七竖八躺着的人里头呼唤,试探他们的呼吸,无奈地看着他们熟睡离开这个残忍的世界。
“小心,火药!”有人喊道。
可奈转身看见火光迸发而来,愣在原地。闭着眼,待睁开时,自己已被护住。“可奈,这里太危险了,你先到后面!”洛霄说完,又冲出去。
待硝烟散去,晨光破晓,这个世界宁静得罪过。可奈和支援队的人寻觅着一息尚存的生命,那些人的惨状令她一生难忘。可奈在找寻的过程中,遇见了那位在敌营的老伯,他睁着眼离开了这个世界。他还未见到他的家人,他还未开起自己的裁缝铺……“小姑娘,等我开了新店你可一定要来,你和我的孙女很像……”可奈轻抚他的面庞,让他好好熟睡。“可奈,”洛霄走过来蹲下,正想要安抚她,可奈靠在他的肩上,哭泣着。“洛霄……他说过他要去见亲人的,要开裁缝铺……他们不应该离开这个世界……”洛霄抚着她的背,安慰她,“我知道,我知道……”
“我刚到北城时生病了,救我的是南国的一个营,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可奈对洛霄讲着这些天的遭遇,“但是当我看到医疗箱上的标志,又看到伤员,我没有办法撇下他们……”洛霄仔细听着她的每一言,帮她擦着眼泪。
“他们不应该在这儿,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可奈联想到自身,“我做得不够好……”
“可奈,”洛霄看着她的眼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你是个合格的支援者也是好公主……”
偌大的营帐,烛光点点,洛霄蹲下来给可奈擦拭着脸,给她的伤上药,轻轻点点。他们已经习惯了照顾彼此,就好像是默认了对方在心里存在的位置。“洛霄。”
“嗯?”
“没什么,”可奈忍不住用指尖轻抚他额角的伤疤,“我发现你每次都叫我的名字。”
他抬起头,对着她笑,“嗯。你才发现。”
“我喜欢你,”她在他耳旁悄声说道,又看向他灰色的眼眸,说道,“你说过让我重新定义我们的关系,你满意吗?”
洛霄止不住笑意,“嗯。”
“没了?”可奈不可思议地问。这时洛霄站起来坐在她旁边,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语,“我喜欢你,可奈。”他闭着眼睛,彼此的靠近,簇拥着暖,心跳的声音充斥着整个世界。他低声的耳语,是她的悸动、喜悦,那一刻仿佛是不存在的,又好似是存在的。
可奈兴奋地早早起来,快乐地去换药,开心得不停。“姐姐,你……还好吗?”莉莉问道。“很好啊。”可奈又哼起歌来。
“小可,殿下那边需要换药!”有人喊道。“哦,来了。”
可奈再次见到洛霄,一下子就是冲过去抱住他。“嘶……”“抱歉,洛霄你还好吗?”
“没事。”洛霄笑道。
正在这对恋人彼此看着对方的时候,威尔进来了,“殿下,唐珂公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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