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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入了绣房的江语盛,接下来的日子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好过。

自她修缮好那块屏风扇面之后,那掌事嬷嬷李秋莲就像是发现了聚宝盆,索性把绣房里最精细、最急的活一股脑全推给了她。

别的绣娘绣些帕子、香囊,最多不过绣个扇面,江语盛却要绣屏风、帐幔,动辄就是上百种丝线,熬到深夜是常事。

好在有湘雨,也就是之前给她塞破布的那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时不时和她说话,倒也解了她不少烦闷。

在这皇城之中能有个伴,总是比一个人孤军奋战好得多。

而这封建职场的压迫,她尚未等到转机。

江语盛望着铜镜中日渐憔悴的自己,不禁深深叹息,却又无可奈何。

日子还得继续过,转机还需继续等。

某日午后,一个人的出现,似乎让她等到了所谓的转机。

微风习习,江语盛正一如既往地绣着一幅“寒江独钓图”的屏风,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绣房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里的活,伸长脖子纷纷往外看去,连最沉得住气的张嬷嬷都不禁皱起了眉,“这是怎么了?”

“听说是秦王爷来了!”一个负责送茶水的小丫鬟跑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就是那个最受宠的七王爷,听说长得跟神仙似的!”

江语盛思忖片刻,一旁的湘雨见她不解,便解释道,就是一位名叫秦辞的王爷,平日不问政事,常在宫里宫外游玩走动。

秦辞?

江语盛听罢,握着绣针的手未曾停下,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什么王爷皇帝,只要不杀她,都跟她无关。

她低下头继续专心致志地做着手中的锈活。

但随着喧闹声渐近,眼角的余光不由便瞥到几个穿着锦袍的男子簇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江语盛抬眸一望,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容让她指尖动作不禁微微一顿。

只见为首那人一身月白锦袍,腰间系着玉带,那玉带上挂着块羊脂白玉佩,上面雕着蟠螭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容貌俊朗,长身玉立,眉目如画,一举一动都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人在世中游走,但心却早已远洋。

此人正是湘雨口中所说,当今圣上的幼子,秦辞。

江语盛蹙眉,他是那日她在刑场见到的那个人!

她当时虽没看清脸,却清晰记得他那股生人勿近的慵懒贵气。

教坊司虽说是官办,却也常有权贵来此寻乐,只是没想到会是他。

“王爷想看些什么?”李秋莲早已堆起满脸笑容,点头哈腰地迎上去,“新到了几个会唱小曲的,嗓子脆得很,要不要叫来给王爷解闷?”

秦辞没理她,深邃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那些绣架,像是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物件。

他的视线淡淡掠过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扫过绣着鸳鸯的香囊,最终落在了江语盛的屏风上。

秦辞缓步走过来,江语盛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松木香萦绕过来,那香气清冽干净,不像其他权贵身上浓重彰显的熏香。

她握着绣针的手微微一紧,针尖差点戳到手指。

“这江雪,绣得倒有几分意思。”秦辞的声音带着笑意,像碎冰敲在玉盏上,清亮悦耳,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离。

“王爷谬赞。”江语盛不知此人心性,遂低着头不卑不亢地接话。

她绣的江雪用了“打籽绣”的技法,每一粒“雪籽”都大小均匀,在墨色的江水映衬下,确实有种簌簌落雪的意境。

为了让雪看起来更立体,她还特意在丝线里加了极细的银线,在光线下能反射出细碎的光。

秦辞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悬在屏风上方,似乎想触碰那些“雪籽”,却在半空中停住了,转而看向江语盛的手。

她的手指纤细,却布满针眼和冻疮,虎口处还有道没愈合的疤痕,正是那日在刑场被绣针扎破的地方。

秦辞微微眯眼,这样一双手,竟能绣出如此精细的活计,实在有些不相称。

“抬起头来。”

秦辞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江语盛心头一颤,只得依令缓缓抬起头。

迫于这封建王权对蝼蚁生命的漠视,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垂下眼帘盯着他腰间的玉佩看。

那蟠螭纹雕工极好,线条流畅,却在蟠螭的左前爪处有个细微的裂痕,像是被人用硬物砸过,又被巧妙地掩饰了过去。

“罪臣之女,也能做这精细活计?”秦辞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眼神却像探照灯似的落在她脸上,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江语盛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罪臣之女不能做这种精细活?

她攥紧绣针,指节泛白,低声道:“回王爷,罪奴……略懂皮毛,年幼时随家母学的。”

秦辞轻笑一声,从那笑声里,江语盛听不明白其中意味。

他没再追问,转身对李秋莲道:“这幅屏风,本王要了。三日后来取。”

李秋莲喜出望外,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哎!哎!一定准时绣好!王爷放心,保管让您满意!”

秦辞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经过江语盛身边时,他的衣袍扫过她的绣架,带起一阵微风,吹得几根丝线轻轻晃动。

江语盛闻到他身上的松木香更浓了些,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墨香。

秦辞一行人走后,绣房里的气氛才松快下来。

湘雨凑到她身旁来,小声说道:“盛姐姐,你真厉害,竟入了秦王爷的眼!”

她现在负责给江语盛打下手,平时借着交流针线活说悄悄话不会被李秋莲骂。

江语盛却笑不出来。

她总觉得秦辞看她的眼神不对劲,那漫不经心的慵懒之下,似乎藏着某种她读不懂的东西。

就像他玉佩上的裂痕,隐秘而危险。

他为什么会突然要这幅屏风?

是真的喜欢,还是另有所图?

接下来的三天,江语盛几乎没怎么合眼。

因为,她不仅要绣完屏风,还要应对其他绣娘的刁难。

有人故意打翻她的丝线,把几十种颜色混在一起;有人偷偷在她的绣绷上抹油,让丝线打滑;还有人趁她去打水,在她的茶汤里加了盐……

诸如此类,江语盛都忍了。

她把混在一起的丝线一根根分开,用温水把绣绷上的油擦干净,把咸茶汤倒掉重新沏。

她知道,在这教坊司里,逞口舌之快毫无用处,唯有拿出真本事,才能让人不敢小觑。

江语盛压住心头火气,下手更快,针法更稳。

为了让江面看起来有波光粼粼的效果,她用了“盘金绣”的技法,将金线盘成细小的波浪形,再用丝线固定。

为了让渔翁的蓑衣更有质感,她用了“网绣”,一针一线织出细密的网纹,看起来就像真的蓑衣一样。

第三日傍晚,屏风终于绣完。

江语盛一脸欣赏地看着那江面孤舟上的渔翁,蓑衣上的每一根线都清晰可见,连钓线都用了极细的银线,在灯下泛着微光,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

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响。

刚去墙角打了个盹,不一会就听见李秋莲那尖利的叫声,“哎呀!这渔翁的脸怎么……”

江语盛赶紧揉了揉眼看过去,只见渔翁的脸颊处,不知被谁绣上了一道歪斜的黑线,像道丑陋的伤疤,把整个画面都破坏了。

“是谁干的?!”李秋莲气急败坏地扫视众人,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敢在王爷要的东西上动手脚,不想活了是不是?”

绣娘们都低着头,没人承认。

江语盛的心沉了下去。

这道线绣得极糙,针脚歪歪扭扭,显然是生手所为,多半是哪个嫉妒她的绣娘干的。

可现在重新绣已经来不及了,秦辞随时可能到。

她看着那道黑线,脑中飞速运转。

毁掉重绣肯定来不及,遮掩过去又太明显……突然,她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办法。

江语盛取过黑色丝线,又拿了根银线,在那道黑线周围绣了起来。

她的动作极快,银针翻飞,像只停不下来的蝴蝶。

转眼间,那道黑线就变成了渔翁脸上的一道皱纹,周围还绣上了细密的胡须,胡须的根部用银线勾勒,显得立体又真实。

非但不丑,反而添了几分饱经风霜的沧桑感,让整个渔翁的形象更丰满了。

李秋莲看得目瞪口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绣娘们也都惊呆了,没想到这看似无法挽回的败笔,竟能被她改成点睛之笔。

刚想说什么,外面传来小丫鬟的通报声,“王爷到!”

秦辞走进来时,江语盛刚放下绣针。

只见他径直走到屏风前,目光落在渔翁脸上,顿了顿,随即轻笑,“这渔翁,倒像是有故事的。”

他的目光在渔翁脸上停留了片刻,又缓缓扫过整个屏风,最后落在江语盛身上,眼神深邃,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江语盛低着头,手心全是汗。

她不知道秦辞有没有看出破绽,更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

秦辞没再说话,命人抬走了屏风。

经过江语盛身边时,他脚步微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李御史案的卷宗,墨色也有些问题,你说呢?”

江语盛猛地抬头,却只看见秦辞离去的背影。

他腰间的玉佩在暮色中闪了一下,那道裂痕仿佛在她眼前晃过。

她攥紧了手中的绣针,指尖的刺痛再次传来。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她能辨字迹真伪,知道李御史,甚至可能知道她父亲的案子另有隐情。

这个看似闲散的王爷,一直在暗处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幅尚在绣制的棋局。

而她这枚小小的绣针,不知何时已经落入了他的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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