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负责管理群演的群头李胖子急赤白脸地吼着,手里挥舞着一张名单,“名单就在这里!签到的就四个!小翠,春桃,红杏,绿柳!白纸黑字!一个不多!你告诉我第五个哪来的?!”
“那…那摄像机里拍到的那个是谁?!”一个年轻的女场务声音带着哭腔,指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
陆骁和灼华走近。人群看到他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或者说,是灼华的存在本身就带着一种无形的威慑),下意识地让开了一点。
灼华的目光平静地投向监视器屏幕。
画面是下午拍摄的一场花园戏。女主林薇薇带着几个丫鬟在赏花。镜头缓缓扫过。穿着统一粉色丫鬟服的少女们,或低头,或浅笑,姿态各异。
摄像师老王颤抖着手,用鼠标将画面一帧一帧地回放、放大、定格。
一、二、三、四……五!
在画面最边缘、靠近一丛茂盛月季花的地方,第五个穿着粉色丫鬟服的背影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上!
她的站姿有些僵硬,低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侧脸。
“看!就是她!”老王指着那个背影,声音发紧,“我当时就觉得好像多了一个!但镜头太快,又以为是眼花!刚才回放素材,才清清楚楚看到!”
导演脸色铁青,指着名单:“名单只有四个!现场清点也是四个!李胖子!你他妈是不是吃了回扣,多报了一个人头?!”
“导演!天地良心啊!”
李胖子快哭了,“我真就安排了四个!片酬都发完了!就四个!不信你问她们自己!”他指向旁边站着的四个同样脸色煞白、惊魂未定的群演小姑娘。
四个小姑娘拼命点头,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带着哭腔说:“导演,真的就我们四个!我们……我们没看到还有别人啊!”她说着,眼神惊恐地瞟了一眼监视器上那个多出来的背影,身体微微发抖。
“那……那这个是谁?!”副导演的声音都变调了,指着屏幕上那个诡异的第五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每个人的脊椎骨往上爬。
现场清点四个,名单四个,片酬发了四个。可摄像机拍到的画面里,清清楚楚是五个!
那个多出来的“丫鬟”,自始至终没有露出正脸,只有一个低着头、被长发遮住侧脸的背影,安静地站在花丛边,像一个无声的、冰冷的幽灵。
“重放!再重放!看看有没有拍到正脸!”导演强作镇定,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
老王颤抖着手操作。画面一帧一帧地慢放。镜头扫过,四个丫鬟的脸都清晰可见。当镜头移到那个第五个“丫鬟”的位置时……
她的头,始终低垂着!长发像一道黑色的帘幕,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她的脸!无论镜头从哪个角度扫过,都只能看到她那乌黑的发顶和一小段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脖颈!仿佛她……根本没有脸!
当镜头彻底移开她所在的位置后,再下一秒切换镜头时,那个位置……空空如也!那个“丫鬟”,如同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
“啊——!”那个胆小的女场务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捂住了嘴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雾,瞬间弥漫了整个院子。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几个群演小姑娘更是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闹鬼了!
片场……真的闹鬼了!
导演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副导演拿着对讲机的手都在抖。摄像师老王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发直。
陆骁也感到一股寒意袭来,下意识地靠近了灼华一步。他想起周宇辰,想起那晚的蓝光和灼华说的“保护”,再看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心头的不安和恐惧瞬间放大了数倍!
灼华的目光,却依旧平静地落在监视器屏幕上那个定格的低垂背影上。她的眼底,没有恐惧,只有一丝极淡的……了然和冰冷。
那缕在她经脉中缓缓流淌的微弱神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无声地加速运转起来。
冰冷的恐惧如同实质的藤蔓,缠绕着院子里每一个人的心脏。监视器屏幕上那个定格的低垂背影,像一根淬毒的针,狠狠扎在所有人的神经上。
第五个“丫鬟”,查无此人,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被长发遮掩、苍白得诡异的侧影。
“鬼……真的是鬼……”一个道具师牙齿咯咯打颤,声音细若蚊呐,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更大的恐慌涟漪。几个胆小的群演小姑娘已经抱在一起,低声啜泣起来。
导演的脸色比身上的戏服还白,副导演拿着对讲机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摄像师老王瘫在椅子上,眼神涣散。
陆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下意识地又往灼华身边靠了半步,几乎要贴上她的胳膊。他琉璃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安和惊惧,本能地寻求着身边唯一能带来安全感的源头。
灼华的目光却依旧平静。她甚至没有再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屏幕,只是微微侧头,对着身边脸色惨白、六神无主的导演,用那惯常没什么起伏的语调问了一句:
“要看看吗?”
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院子里的死寂!
导演猛地一个激灵,愕然看向灼华:“看……看什么?”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看‘她’。”灼华抬了抬下巴,指向监视器屏幕上那个诡异的背影。
看?!怎么看?!拿肉眼去看那个根本不存在、只在摄像机里显形的“东西”?!导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窜上来,头皮瞬间炸开!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制片人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平时最是精明,此刻也吓得不轻,但他看着灼华那副镇定到近乎漠然的神情,再联想到片场水池那匪夷所思的“轻功”救援,以及周宇辰突然的“老实”,一个大胆又荒谬的念头猛地窜了出来!
他用力咽了口唾沫,强行压下恐惧,声音干涩地问:“灼……灼华姑娘,您……您有办法?”
灼华没回答,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制片人一咬牙,看向导演:“老张!信……信灼华姑娘一次!”
他又看向摄像师老王和后期组的负责人,“老王,老李,你们俩也来!亲眼看看!到底是机器故障,还是……”后面那个字他没敢说出口。
导演被制片人一推,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颤抖着点头:“好……好!看!看!”
老王和老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恐惧和一丝豁出去的决绝。老王是亲眼在镜头里看到“第五人”的,老李是负责素材的,两人心里都明白,这绝不是机器故障那么简单!
灼华不再多言,转身朝着旁边一个堆放杂物的、临时搭建的帆布帐篷走去。那帐篷又黑又闷,平时除了放些道具杂物,基本没人进去。
导演、制片人、摄像老王、后期老李,四人互相搀扶着,战战兢兢地跟在灼华身后。
陆骁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他不想离开灼华身边。
灼华掀开帐篷厚重的帘子,一股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里面堆满了各种布景板、旧道具箱,光线极其昏暗。她随手将帘子放下,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光线和无数道惊恐探究的目光。
帐篷里瞬间陷入一片近乎绝对的黑暗和死寂。只有几个人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放大了内心的恐惧。
“站好。”灼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依旧没什么波澜。
四人(加上陆骁)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僵立在原地,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黑暗中,没有人看到灼华的动作。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眸微阖。
嗡——!
一股极其细微、却浩瀚如星海的力量波动,无声无息地以她为中心荡漾开来!那力量并非攻击,而是一种玄奥的、触及世界真实层面的“开启”。
灼华再次睁开双眼。
黑暗中,她的眼底,仿佛有两簇微弱却纯粹无比的冰蓝色火焰,无声地燃起!那并非凡火,而是神力凝聚、洞穿虚妄的“天眼”!
在她此刻的视野中,帐篷内的一切都褪去了凡尘的伪装,呈现出另一种真实!
堆积的道具箱散发着陈旧的、属于过去的驳杂气息;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和微生物,如同缓慢流淌的星河;而站在她面前的导演四人加上陆骁,身上则笼罩着代表生命力的、或强或弱的暖白色光晕,如同五盏在风中摇曳的烛火。
她的目光穿透帐篷简陋的帆布壁,投向外面灯火通明却笼罩在恐慌中的片场。
如同掀开了一层朦胧的纱幕!
世界的“背面”,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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