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他……”
猪妖悲伤地移开目光，“少主他……你放了我，我带你去找。”
宁沅撤了阵法。瞬间，猪妖侧身攻来，红衣若枝头盛放的红梅，遮蔽头上秘境里昏暗的光线。
“你上当了！——唔啊啊啊！”
灵力如麻绳，快准狠地重新捆他进阵，递到宁沅面前。
猪妖震撼于女修的进步，上次分别她还没有这般的修为。
念头在心里来回转换，最后他很识时务地换了个脸色，正经道：“主人，我带你去找少主吧。”
“嗯，好。”
“可以放了我吗，嘿嘿，我刚刚和你闹着玩的。”
宁沅笑看他：“是吗，谢谢你陪我玩，现在让我给你代步吧。”
“……”他皱了皱鼻子。
臭女人，装听不懂。
“喂！再不放了我，我跟你没完。”
“太好了，我马上开始揍你。”
被抽了两把屁股，猪妖彻底安静。
只有经历岔路时，才跟她指指方向，否则一只猪生闷气，头快转到后背去。
这猪名叫猗傩，是妖族的妖将。武力值原本很高，因前段时日在魏枕山手下受了重伤，功力不足全盛三成，所以沦落到被宁沅随意凌辱的地步。
他恶狠狠道：“我迟早报复你！”
宁沅点头，抬手甩他屁股，触感软弹：“请便。”
猗傩仰天大叫：“我不会放过你的！！”
还是被打。但落掌时，宁沅捏了捏他的屁股瓣。
猗傩立刻像熟猪一样，漂亮的眼睛瞪大：
“你干什么！！”
四目相对，宁沅凑近他。
猗傩咽了咽口水，整颗心揪了起来。试图挣扎，但无法在阵法里逃脱她的灵力。
“猪屁股的肉很香呢。”
她戳戳他的腰，往下。
“这是五花肉，这是肘子，猪蹄……”
猗傩：“……”
发出猪的嚎叫声。
闹够了，宁沅堵耳朵，查看周围的情况。
秘境天色透暗，是夜间的场景，草丛里还有虫子的鸣叫声。
她推测自己身处某个人的法器里。这个法器除了关她，还关了猪和妖族少主。
“晨晨真的是你们少主吗？”
“哼。”
裙角趟过稀碎的草叶，宁沅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盏夜灯。灯光亮起，照亮身前一圈，影子颠倒。
“怎么不回答，他是吗？”
“别跟我说话！你想吃我！”
“你不是也想吃我？”
“我吓你的！谁想吃你！骨头不是骨头，肉不是肉。”
“既如此，你怎么想不到，我也是吓你的。”
猪沉默十几步的时间，“我根本就不怕你。”
“哦。”
“而且他不叫晨晨，也不是什么宁猫，他叫阿缟，是我们妖族最威风的少主。”
宁沅感慨，“不愧是狸花猫啊。”
她问：“你们妖王也是猫吗？什么颜色的？”
猗傩道：“妖王是一条蛇。”
宁沅大惊：“蛇生出猫了吗？”
猗傩轻蔑道：“我们的继承者是自己打出来的。以为和人类一样，只看血，不论多么低劣，都能享受优等待遇吗？”
宁沅绕开一处怪石：“如果你天生享受到优等待遇，你就觉得理所当然了。要是你再弱一点，就更觉得人类世袭的权力好。”
猗傩抬头：“我的确很强。”
宁沅笑了声。
这小猪一点脑子没有。
“笑什么！我不会永远这样！我伤很快就能好！”
“要多久能好？”
“再有个几十年！”
“嗯，恐怕不到几十天，魏枕山就会来这里料理我们了。”
“……我也不会放过他！”
“嗯嗯。”
“喂，到了。”
宁沅停住脚步，在一堆落叶的深处发现了熟悉的毛绒绒。
她蹲下身，手在小猫身上摸了一把。猫甩了甩耳朵，还没有恢复神识，本能反应地把她的手压在头下。
魏枕山来藏书阁当日，猪与猫跟他正面对上。因为他们身上都带着锁灵玉，被狡猾的魏枕山掐准痛处，阻拦他们破开锁灵玉的限制，最后一个重伤，一个昏迷不醒。
“少主在前帮我挡了魏枕山的攻击。”
猗傩蹲身道：“他的伤势很重，我想，如果我再有用些，是不是少主就能伤得轻点。”
“嗯……”
宁沅从包里翻出【万能丹炉】，擦出一名丹仙。
“你有病吗？”
她把猫抱了起来：“仙人救救他吧。”
丹仙蹙眉：“非我族类，不应干涉因果。”
宁沅道：“这是我的猫。”
丹仙还在犹豫，宁沅盖上盖子换了他。又擦几遍，把步鹤开出来。
“你有什么病？”
“步鹤，救救它。”
看到伤者，步鹤和其他丹仙露出了相同的反应。片刻，若有所思盯了宁沅一眼，抬手摸小猫的脉搏。
“伤得很重，快死了。”
他回身挽袖研究丹药，半个时辰左右，端出一盘黑药丸。
“喂他吃这些，会有所好转。”
猗傩：“这么多！！！”
步鹤把药盘收回去：“那不给了。”
猗傩：“啊？”
宁沅从他手里接过药盘，微笑：“谢谢你呀，最爱你了。”
她想把丹炉盖上，关他回去，就听他说：“爱我，为什么每次见你，你身边都是男人？”
宁沅愣了下，疑惑：“你有记忆？”
说明书上说，来治病的丹仙都是本体的复制体，连生灵都不是，哪来的脑子思考情感呢。
步鹤道：“只记得见过你的事。”
“这样。”
就当做恋爱游戏的命中注定吧。
他问：“你没有女子友人吗？”
宁沅道：“当然有。你在吃醋？”
步鹤垂头：“我不该，不知为何……”
她道：“你放心，我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之后我会只带女孩子在身边的。”
步鹤一顿，眸子抬起来：“什么问题？”
“你不开心的问题。”
他动了动睫毛，眼睛像有小扇子在动，整张脸透出一丝薄红。
“我……”
医诊时间结束，丹炉的盖子被她盖上。
现在不是想儿女情长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小猫救回。
宁沅把药盘放在地上，抱起小猫，对猗傩道：“你把药塞进他的嘴里。”
猗傩反对：“你怎么不做？我的手指会断的，别小瞧了我们少主。”
“递药做吗？”
“这个行。”
宁沅于是抬起小猫的脸，手指捏着它的嘴巴两边，将猫的嘴别开。
“扔。”
猗傩用了法术，把一盘子药丸都塞进去。宁沅捏回小猫的嘴，提着两个前爪抚摸它的肚子，试图让药丸顺利吞下。
她道：“真是一只小香猫。”
猗傩皱眉：“偏心眼，为什么你从来不摸我！”
宁沅想说猪有什么好摸的，就被他人形的脸迷惑，摸了摸他的头发。
手感的确不错。
猗傩缩头躲开，不太自然地去关心他们少主的情况。
服下丹仙的药后，他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像之前那样痛苦紧绷。
猗傩想着猫有那么好摸吗，就伸着手去它怀里，才要落定，猫爪锋利地亮了出来。
他对上少主充满杀意警告的目光，默默收手。
“哼。肯定还是猪更好摸，没品的人类。”
小猫醒了，从地上摇摇晃晃爬起来，看了宁沅一眼，头转到一边，舔舔自己的毛。
它从头忙活到爪子，察觉到女修始终没把视线从它脸上挪开，一时叹气。
“干什么？”
宁沅笑：“说话了，不过和我想象的声音不太一样，你能夹着声音说话吗？”
阿缟转身过去，背对她：“不能。”
宁沅摸它的后背，到尾巴附近，它本能地挺了挺屁股，迅速羞耻挪身，朝她哈了口气。
“已经知道我是妖，还要为所欲为吗！”
他眯起眼睛，威慑道：“我从来不是你单纯的宠物。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我会回报你。但想让我继续对你装疯卖傻，那绝对不可能。”
宁沅把手收到膝盖上，不说话也不笑，静静看着他。
“嗯，我知道了。”
阿缟的毛立起来一些。
她问：“能看看你人形的样子吗？”
他没有回答，但默默坐起身，变成了一个额前绕了一圈编发的少年人，穿着褚色的衣裳。
宁沅觉得自己像一个和长大后的孩子变得陌生的父母，明明近在咫尺，却碍于对方的抗拒态度，无奈安于生疏。
“你伤势如何了？”
“在自愈，毕竟是丹仙步鹤的药，我已无大碍。”
她问一句，他答一句。
但能感觉到，他并不想跟她说话。
那就算了。
她回头问猗傩：“你知不知道我们在什么法器里？”
猗傩恐惧于少主的情绪，躲得远远的，坐在树干上。
回答她：“不知道啊。”
“……”
阿缟高冷道：“这是魔域的‘别有洞天’，与你师出同门，算是一种阵法。”
猗傩。
猪妖。妖族大将。九十七岁。
弱者面前骁勇善战，强者面前很会低头。
[详细档案待解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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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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